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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 (焦糖一一)


  埃迪都不知道该头疼还是该欣慰。
  回到家,利齐已经到了,看到埃迪的一瞬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温柔的笑容,和他以前的一样,一丝裂缝都没有,可是,埃迪偏偏从他的微笑里看出了虚伪。
  还是要逢场作戏,埃迪对他回应了一个笑容。
  “去哪儿了?伯母说你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利齐看到跟在后面的阿瑞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一些,埃迪看到了假装没看到,心里觉得既悲哀又可笑。
  埃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大概此刻的埃迪所表现出来的和利齐心里预想的不一样,利齐脸色微变,转瞬即逝,“我很担心你。”他观察了一下阿瑞斯的脸色,向前走了一步,“我非常担心你,害怕你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埃迪“哦”了一声,“那晚上怎么没来找我呢?”
  利齐怔愣片刻,“……”
  “我……伤得有些严重,醒来已经很晚了,一大早就跑来找你,想知道你回家了没有,但是你……”语气中满满的委屈。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想来找你的,但是伤势不允许,在伤势允许的情况下已经第一时间来找你了,可是你竟然都没回家过夜,我那么担心你,你还误解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埃迪突然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以前的自己,大概在这个时候已经选择原谅利齐了吧,毕竟他态度诚恳,有理有据,而且,自己还那么喜欢他,可是现在,埃迪的心竟然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埃迪突然意识到,或者说,利齐一直以来只是他的一个念想,支撑他从斯蒂尔回来的念想,利齐没有那么好,自己也没有那么爱他。
  经历过那么多,见识过那么多的埃迪,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无知的爱着利齐了。
  “抱歉。”埃迪看着利齐,“我代替阿瑞斯跟你道歉。”
  利齐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慌乱,他有些狼狈的摆摆手,“我们这种关系,你跟我道什么歉啊,而且,你……为什么要代替他向我道歉呢……”
  利齐的一切情绪变化被埃迪尽收眼底,他一开始胸有成竹等他们回来,想用委屈和愤然博得埃迪对阿瑞斯的反感,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埃迪和他一起把阿瑞斯送走,送到研究院,然后利齐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能讨好,损失的,只是一个阿瑞斯,和埃迪本来不应该知情的一片真心。
  可惜了。
  “阿瑞斯是我的朋友,他犯了错,我当然要替他道歉,至于我们……我刚好有话想跟你说。”埃迪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准备先发制人。
  埃迪和利齐在走廊谈话,阿瑞斯靠在内厅门边观察动静,以防利齐又有昨天那样的行为,可以及时制止。
  “亲爱的,你要跟我说什么?”利齐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不知道埃迪要跟他说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原本他以为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样。
  埃迪瞥了一眼藏在门内的阿瑞斯,用平常的语调开口:“其实,我之前听说了你跟一个叫贾德的学长的事情。”
  利齐瞬间睁大了眼睛,慌乱彻底掩盖不住,“你不要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胡说!”他喘了口气,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埃迪做出了一个安抚他的手势,“别紧张,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你听我说……”利齐极力想挽回什么。
  “你先听我说。”埃迪冷静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语气,压住了利齐,他继续说道:“我们,就走到这儿吧。”
  利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埃迪,他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埃迪嘴里说出来的,他的来意是想利用埃迪对他的真心打压阿瑞斯在埃迪心中的地位,可是,他突然意识到,那份真心可能不存在了。
  利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是因为阿瑞斯?是他吗?你喜欢他?你跟他上床了吗?你知不知道他是……”
  埃迪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勃然大怒,整个人像是彻底沉了下去,任凭什么都打压不了他,他淡淡打断利齐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你眼里,我是可以随便和别人上床的人是吗?在你眼里,我不喜欢你了,就一定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是吗?利齐,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呢?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很爱我,还是很爱我这张脸呢?”埃迪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像一把尖锐的小锥子扎进利齐的心脏,疼痛并不剧烈,但,难以言喻。
  “我妈妈问过我,被……抓去斯蒂尔的日子,你也知道的吧?我被抓去了斯蒂尔,她说警察经过调查猜测的,是真的,她问得很小心,可我什么也没有说,你想知道吗?利齐。”埃迪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利齐从来没有看过埃迪这样看他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

  ☆、20

  “在斯蒂尔,为了不背叛你,我毁了自己的脸,下手非常狠。”埃迪轻笑了一声,“回来之后,我一直不敢去找你,虽然我觉得你并不是因为……因为这种外在因素喜欢我,可是,我就是不敢,对这个加以确认。”
  埃迪的眼睛直直看着利齐,仿佛带着一种能瞬间刺穿他的锐利:“如果你见到了那个时候的我,你会离开的吧。”
  利齐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能发出来。
  “当然,现在说这些猜测的东西没有什么意义,利齐,你去找你自己的人生吧,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埃迪对这段感情做了个庄重的告别:“我们就走到这儿吧。”他笑了。
  埃迪站在大门口目送利齐离开,他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走着,埃迪知道,他原先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一堆说法希望得到他的认可,结果,埃迪什么机会都没有给他。
  只是自顾自地说完了自己的话,就下了逐客令。
  原本以为提到那些会很难受的,可是说出来竟然这么容易。
  埃迪在斯蒂尔的时候,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回到地球,一定要完全忘记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利齐如果问起,他需要编出一些完美无缺的谎言搪塞他,结果,埃迪从来没想过,会像今天这么自然地把这一切告诉他,还提出了分手。
  毕竟是真的喜欢过,埃迪并不想闹得太难堪。
  好聚好散。
  直到视线中终于看不到利齐的身影了,埃迪才轻轻叹了口气。
  后来的三四天,埃迪一直保持着思想高度集中的状态,以防贾德那边有什么突如其来的行动,可是,一直很平静,埃迪终于放下了一点点戒备,可是心里还是不安,利齐会帮着他们说话吗?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实际上,最后分手的那些话,也是试图在利齐心里争取一些时间,利齐只要对他有愧疚,还在思索期,说不定能帮到他们一些什么,但是,实在是没有把握。
  相信贾德一伙人不会就此罢手,但相对的,他们其实没有证据证明阿瑞斯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搞一些小动作来试探,等试探清楚了,才会抓人。
  埃迪晚上睡不好,总觉得自己和阿瑞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一个噩梦接着一个,这样看起来,他们有什么动作还比较没这么可怕。
  一天晚上,埃迪坐在门口发呆,母亲突然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温柔地看着他。
  “怎么了?妈妈?”埃迪从小几乎是被放养的,父亲沉默寡言,母亲温柔可亲,他提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所以,在得知他喜欢男人之后,父亲大发雷霆过,但最终也只能同意,他们只有这一个孩子。
  “你最近很不开心,是跟利齐分手了吗?”父亲从来不会跟他说起男朋友之类的话题,甚至连话都很少跟他说,母亲会偶尔问起相关的话题,但是,老一辈人的思想,其实骨子里并没有非常接受这件事。
  “没有啊,别担心。”埃迪对着母亲笑了笑。
  “你是我的孩子,你开心难过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利齐他……好几天没有来找你了,我跟你爸爸也只是猜,不敢来问你。”母亲说的有些迟疑,仿佛很难开口,但不得不开口。
  “嗯,我跟他分手了,无意中发现,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埃迪实话实说,无奈的耸耸肩,“所以我就对他提出了分手。”
  母亲大概之前猜测过这个可能性,只是一直没有明说,此刻也没有惊讶浮于表面。
  “利齐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也不要太怪罪他,当时大家都说你回不来了,他毕竟不是我们的家人,离开也是正常的。”母亲说话一向很有道理,埃迪点点头,“我知道的。”
  “还有,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母亲说到这里话语明显变了一个声调,埃迪知道她指的是阿瑞斯,“嗯?”
  “他看起来不错,而且,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是吗?”埃迪没有正面跟母亲讨论这个问题,他不适时的想起来和阿瑞斯度过的那个没羞没躁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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