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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 (不见子都)



“自当奉陪,”祁越道。

祁越赢罢,想起宁惜骨与他打的赌,这次终于可以知道那禁地的秘密。祁越心底有些轻松,全然不知等待着他的事情,要把他扯进一个漩涡里,揪扯不休。

已快日暮,慕远风便留了众人,次日再走。



月轮东升,漫天的星子倒映在水面中。祁越很有兴致地在摆弄慕云思的引凰,曲调起承转,已算得上成形了。慕云思倚在柱子边,垂眼看水中闪烁的星辉,等那曲子接近尾声时才回头:“弹错了。”

“是吗,”祁越又弹了一遍,“不是这样的啊。”

“这次对了。”慕云思回身坐下,祁越便把琴推回给他。

“你平日里除了练剑还做别的吗?”慕云思便开始奏另一支曲子,要仔细听会发现听不到琴音,反而不刻意注意那琴声时,琴音又无比清晰,舒缓入心。

祁越此时好像没有什么忧虑的事情。他思索片刻道:“休息。”桌子上有一封用蜡封好的信,那是方才一个九琴的小姑娘递过来的,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串花,这时也被放在桌子上。那花朵繁复小巧,一簇簇地拥着,颜色深紫,煞是好看。祁越看了一阵,没看出是什么花,闻到那花的香味,又看慕云思。

“是丁香,”慕云思笑着摇头。

“她想告诉我什么吗?”祁越恍然大悟。

琴音停顿了一下,慕云思道:“或许是看今夜月色极好,想邀你赏月。”

祁越侧着脸听慕云思这样说,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手上却轻轻地把那花朵推远了些。一个姑娘邀人去看月亮是什么意思,祁越还是明白的。自然,这是有一年比试上桑落落告诉他的,那时桑落落正拉着他偷偷看一个姑娘与顾寒说话。

慕云思完全没看到祁越的反应,他伸手捡起来那串紫色的花朵凑在鼻下,时间有些长,看得祁越以为那花朵的香味里是不是也有了什么不对劲。

祁越疑惑,便凑近些。丁香花的味道并不浓郁,祁越没嗅到什么,正好对上慕云思的眼睛。月光照不透亭台,只从亭角边缘漏进来,又从慕云思的发上掠过。慕云思的眼睛在阴影里,深如沉夜,面容如凝固的玉。

丁香花淡淡的香气浮动着,琴音也远去了。祁越太过于专注地看着慕云思的眼睛,慕云思侧过脸,花香浓了。

“月光会让人变傻,看来真的不错,”慕云思轻声道。

“什么,”祁越迷迷糊糊。幽深的夜色便近了些,唇角被花瓣触碰到,花香反而又淡了。祁越想退开,但脸边被挡住。丁香花的花瓣似乎过于柔软,还带着些温暖。

水中锦鲤跃出水面,溅起来几点清亮的水滴,“咚”地钻入水中,荡开几圈涟漪。

祁越倏然惊醒,面前的桌上安放着那一串花朵,慕云思还在拨着琴弦,看他一眼:“怎么,走神想了什么?”

“……没,没有,”祁越不自觉用手背蹭了下嘴角,他低头,被慕云思这样一说,难堪与恼羞涌上心头,更顾不上细想什么,“这首曲子叫什么?”

“忘忧,”慕云思道。

祁越咬着唇,伸手拿起桌上的剑,“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好梦,”慕云思微笑,手底下的琴曲音调半点不乱,轻快如山涧流水。

祁越几乎落荒而逃,他回去关上房门,被方才的情绪淹没头顶无法摆脱。可他怎么想,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走神会想到那个场景。鼻尖的丁香花似乎还萦绕不去。祁越转身又出了门。

吕英刚刚放出去回万山峰的木鸟,祁越便来找他。

“现在回去?”吕英瞪大了眼睛,一把拽过祁越,“白日里被打出事了?”

“没有,”祁越抽胳膊,当然抽不出来。

“被谁欺负了?”吕英又道,“这是夜里,明早便可回去了。”

“哦,”祁越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走,只能再转身回去。

“小徒弟还想家?哈哈哈……”吕英突然道,又揉了揉祁越的头发,“明天一早就回去,早早睡觉早早醒。”

祁越颓废地拎着剑,回去栽倒在了客房的床上。

那厢慕云思见祁越走远,便按住了琴弦。忘忧曲如其名,能体味的却是弹奏曲子的人。他手上还残留着丁香花茎的液体,有些酸涩。

他抱着琴往回走,见到路过的一个九琴弟子,吩咐道:“告诉少兴,霞影园外头那片花,让他去都毁了。”

那弟子应声要去,慕云思又道:“顺道再告诉叔叔一声。”

慕云思手里还攥着那一封信与萎靡的丁香,也抬手扔给那弟子:“烧了吧。”


六十六、

那只木鸟扇动着精巧的翅膀飞回了万山峰。

初升的日光射进万山峰大殿里,宁惜骨拿着那只木鸟推开了门。顾寒睁开眼睛,听见宁惜骨说:“为师赢了。”

顾寒在大殿中打坐三日,事情摆到了眼下,中间再有多长时日恐怕都嫌短。

“人如蜉蝣,修道本是为追求长生极乐,但为师似乎比凡人的命数还要短,”宁惜骨笑道。

“师父,”顾寒竭力地平静,没让语气泄露一点情绪。

“赌约还是要的,”宁惜骨道。

顾寒握紧了手心:“是。”

宁惜骨始终笑呵呵的:“小徒弟要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回来后我会带他去禁地,告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没有什么要你去做,只要你留在这里。等着小徒弟,他会来找你的。到那时,我约莫也就不会回来了。”

宁惜骨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一面便要成他与顾寒的最后一面。他告诉顾寒这期间会发生什么,结果会如何,却不让他看见,只让他留在这里,生生煎熬。

“师父能否换别的事,我定当遵从。我不会阻拦,让我……”顾寒无法接受。

“愿赌服输,”宁惜骨背着手摇头,“为师从未命令过你什么,只这一件,不能由你。”

“弟子请求师父,”顾寒跪下,“师父要我做别的什么事都可以,哪怕师父逐我出师门……”

“小寒,”宁惜骨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厉,又停住,“生老病死,既是凡人之躯,自当看开。他朝你还要见到许多,你二师叔,你三师叔……你这样,怎担得住万山峰掌门之位?”

顾寒在他面前跪得挺直,宁惜骨实在不忍心再怎么责备他,他又道:“闻说要大成得道,便要舍弃七情六欲,你这般重情,还如何得道飞升?”

这玩笑如同宁惜骨一贯的玩笑一样,并不能起到多少效果,反而令气氛更沉闷。

“你一定要去看着为师魂散吗?”

宁惜骨知道这一句有些残忍了,可他也知道,这句话说出去,顾寒再不会违背。他明明是伶仃地长大,可也不知道是怎的,偏生心软。

顾寒看着宁惜骨递过来的一卷书,沉默地接过,也不去看那是什么。

宁惜骨无奈,又道:“我知你一直在寻什么。可我当日在你师祖面前立了誓言,绝不会叫万山峰毁在我这一代。”

那卷书是顾寒想找的其中一卷,但顾寒这时只潦草地看一眼,便垂下胳膊。

“老头子我算是可以与万山峰的列祖列宗交代了。这之后的事,你尽管去做,”宁惜骨道,“若不行,便不强求。因果天意,皆不是那么容易反抗的。”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宁惜骨笑着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这便走了。”

宁惜骨再没看顾寒,转身便向大殿走去。走七步下一道禁制,第七道下完,宁惜骨站在了大殿门口。他仰头看了看天,湛蓝无云,略有微风,是个好天气。

顾寒猛地站起身,他没走出多远,就被重重禁制拦住。

有始有终的告别,也没有来不及。

宁惜骨捋一捋胡子,彻底消失在大殿门口。

顾寒停下破禁制的动作,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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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在路上,要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回来。

宁惜骨从万山峰大殿出来,用这一段时间先见了唐昭。他没多说什么,只把一个小木盒给了唐昭,并让他过一日再打开。

“为何是明日?”唐昭疑问。

“明日是恰当的时候,你见到便会知晓。”宁惜骨道。

唐昭心思通透,隐隐感觉到什么,又不敢妄言,应下这一件,又问:“师父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就在万山峰。”宁惜骨笑道。

祁越刚迈过万山峰最后一个石阶,便看见莫曲在大门的柱子旁。不待他进山门,莫曲便告诉他,宁惜骨在后山等他,叫他过去。

踏过落叶重重的小道,祁越看见那一方刻着禁地二字的巨石,不可避免地记起梦中之景。那长长的栈桥无声地漂浮着,是通往禁地的路。

宁惜骨衣裳下摆扎在腰带里,靠在巨石边,见祁越过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我与你师兄打赌,小寒还不相信你能赢,”宁惜骨笑呵呵道,“早知该早些让你去闭关。”

祁越本能地不怎么想提闭关的茬,只道:“师父说若我赢了,会告诉我禁地的事情。”

宁惜骨点头:“眼下为师便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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