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愣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舔了舔向泓唇边,“向总,你昨晚不是忍得很辛苦么?”
那里还留着前两天受的伤,抹了不少药,到底还没完全好透,给柔软湿润的舌头一刺激,酥酥麻麻的疼。
向泓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也给舔了那么一下,战栗感腾得淌遍全身,从头顶贯穿到了尾椎骨。
进屋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灯,客厅里一片昏暗,他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一个人,从那漫不经心勾起的嘴角,到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这是在挑衅,而他当然不可能认输。
他猛地一用力,两人就倒了位置,向泓脑子里丢了任何技巧,只知道死死地摁着那人,用唇舌,用双手,从外到里,一点一点地将那人撕开,再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
这人太会折磨人了,他心想,明知道他正苦苦地将自己锋利的爪和牙藏起来,藏得那么艰难,还要总是不怕死地来撩拨他的底线。
“浦亦扬,你真的……”他拼命地忍耐着,维持着脑子里最后一线的清明,逼自己的手哆哆嗦嗦地停留在那人衬衫最下面的一颗扣子上,“你别逼我。”
再逼我的话,我会忍不住恢复自己巧取豪夺的本性,我会一口气地攻城掠地,再不给你叫停的机会。
浦亦扬直接用动作回答了他。
向泓的背又一次撞上了什么东西,这次是一人多高的书架,那架子晃了晃,啪嗒几声响,估计书倒了一地。
他身上的黑色毛衣给推了上去,那人一路亲吻着他的胸膛到小腹,然后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直到听见金属扣落地的声响,向泓都没怎么能回过神。
他很少看见浦亦扬这么认真的表情,专注到近乎有些虔诚,尤其是……是在为他做这种事的时候。
向泓看着夕阳的余韵落在那人微微翘起的发梢上,差一点就想用手去抓,可手指痉挛了几下,最终还是竭尽温柔地落到了那人大敞的衬衫领口上,几乎像是要将那块布料撕裂一般,死死地攥紧。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皮肤上渗出来,向泓模模糊糊又深感挫败地心想,原来这和觉得疼时候不一样,再怎么咬紧牙关,都没法压抑住这丢人的喘息。
“浦,浦亦扬……”要不然,还是喊那人名字吧。
咬牙切齿,却又浑然纵情。
他也分不清那人的技巧好不好,实际上他任何技巧都感受不到,他只要一低头,看见那人垂着的眼睛,随着节奏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暖色的脸颊,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一刻里。
他正经历人生中最彻底的一次失控,他飞上了高空,又重重坠了下来,整个世界在半明半暗间碎成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又慢悠悠地重新黏合起来,变回了一个人,一个就在他跟前、好像吸收了全部光线的人。
屋子里只剩下他还未平复的呼吸声。
浦亦扬抬起了脑袋,他嘴角尚还留着些许痕迹,而且似乎没有马上去擦的意思。
向泓看到了这个细节,脸皮燥得跟在烧红的铁板上滚过一样,强烈的羞耻感和膨胀的感情让他体内的温度不降反升。
他俯下身去,全然不顾自己曾经多爱干净,只想用力地亲吻那个人。
这一分这一秒,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到对方跟前。
就在向泓压在浦亦扬身上,手伸进衬衫下摆,想要继续往下走的时候,躺在地板上的人阻止了他。
他这才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眼神,一下就愣住了。
浦亦扬摘了眼镜,那双眼睛很干净,很平静,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可就像他脸颊上的红晕和稍稍急促的呼吸一样,正在飞快地褪去刚刚那一切的踪迹。
向泓没那么迟钝,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又被那人用更大的力气强硬地抵住。
“为什么不让我碰你?”向泓知道这个问题傻到冒烟,可他根本忍不住,他的身体还兴奋着,但大脑正在飞速冷却。
浦亦扬看着他,死死抿着唇,全身都透着一股无声的坚持。
向泓先败下了阵,他松开手,而且站了起来。
那人什么都没说,也慢慢起身,低着头坐了一会,突然一跃而起,冲进了卫生间里。
向泓听见几米外传来的水声,和水声里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呕吐声,傻傻地站在原地,整颗心都像是被瞬间掏空了。
太可笑了。他抬手盖住了眼睛,短短一刻,他尝到了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滋味,他觉得几分钟前的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走过去的。
浦亦扬趴在水池边上,大约刚冲过脸,头发和面孔上全是水珠,脸色惨白得过了头,连一点红晕都不剩下了。
他扭过头,看见向泓,嘴唇动了几下:“对不起。”
对不起?
向泓差点就想咆哮,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境下,你跟我说对不起?
“给我个解释。”他强行忍耐着横生的怒气,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对那人说。
“没什么好解释的。”浦亦扬站直了,随意地抹了下脸上的水珠,“如你所见,我对这件事感到恶心。”
最后那两个字直接捅进了向泓的胸腔里,连带着五脏六腑一起,搅了个稀巴烂,他头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当头棒喝的滋味。
“你,你什么意思?”他怔怔地看着浦亦扬,心里其实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他愣是不敢去相信。
昨天在雨里抱着他说爱他的那个人,怎么突然就在一天之内变了脸色。
“向总,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浦亦扬冷不丁说,“我爸他是个同性恋。”
向泓愣了一下。
“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急得一把拽住了浦亦扬的胳膊,“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不是跟我说过,说无论我出身怎样,走什么路都可以自己选择的么?”
浦亦扬望着他,只是望着他,眼睛里浮起来一抹沉沉的悲哀。这悲哀往常藏得太好,以至于当向泓看出来的时候,立即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你知道我爸当年的情人是谁么?”浦亦扬小声问。
向泓摇了摇头,既茫然,又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个男人叫向人杰。”浦亦扬说了出来,他的脸湿漉漉的,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汗,“我爸为了他,抛妻弃子,连家都不要了。我妈气坏了身子,到今天都在轮椅上起不来。你不是问我当年要自甘堕落跑到法外之地去?没错,就因为这个,我爸不要我了,我妈也不要我了,当时我想死了算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恶心,我只要一想到我现在在做那个男人当年做过的事,我就恶心得想把自己掐死。”
“这不可能!”向泓下意识大喊,可他从浦亦扬的表情看了出来,这很可能是真的。
他根本不了解向人杰。他父亲在和他母亲离婚并离开天龙帮之后,就来了江城。在那几年里,他几乎与向人杰断了联系,他压根不知道他父亲都做了什么,交往了什么人。
他已经知道浦政平曾经在他父亲手下工作过,他们合力开发出了DELTA,为FREE今日的辉煌奠了基,可在同事以外,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其实一无所知。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浦亦扬说的这件事。
“那个男人不光抛弃了我们,他一厢情愿地跟着向人杰,把什么都交给了他,最后还把命搭上了。”浦亦扬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你该不会到这会还不明白,当年我爸是怎么死的?DELTA上线在即,总工程师莫名暴毙,身上还背着一个可能影响到全人类的巨大秘密,你以为我猜不出来,他是死在了谁手上?”
向泓脑子里如有雷劈,全身一震,后退了一小步,只是手指依然不愿离开浦亦扬的手腕。
“向人杰和吴铮一块害死了我爸,而现在,轮到我了。”浦亦扬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向泓,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剩下嘴唇一开一合,“向总,打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另有所图吧?我一介一文不名的无业人士,两手空空,身无长物,你在现实里盯着我不放,还要开着小号到游戏里来继续试探,甚至不惜……不惜用上了你爸当年的招数,委屈自己出卖色相,难道不就是为了我爸留下的那个秘密?”
这话难听得过了头,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浦亦扬,少不了要在向泓手里死个一万次。
唯独是浦亦扬,向泓在想要动手之前,自己先成了死人。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他哑着嗓子问,两只眼睛都红了。
“我只知道,我不是浦政平。”浦亦扬硬生生地把手从向泓掌中抽了出来,两眼垂下,“我不会傻兮兮地被骗,而且我也并没有那个男人的本事。”他嘲讽般卷起唇角,“恐怕要让向总失望了。”
向泓愣了良久,喉咙里发出一声干笑。
“很好,真好。”他说,“我让你觉得恶心。”
他心底里突然冒起了一句话,一句仿佛在很久以前,那人喝醉之后对他说的话。
向泓,你是个人渣。
原来啊原来,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至于其他,不过是我死乞白赖和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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