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那个小金毛说好话。”池泽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拉下了脸。他黑着脸沉着嗓子,当着黎榷的面在手掌心凝出一股青色的火焰。
颜色冰凉的火焰跳跃着,昭示着主人暴躁的内心。
待火焰涨成一个小小的球形,池泽翻过手掌向下狠狠一压,青色的火接触到地面的瞬间飞快四散开来,青色的火舌吻上赤金色的结界,凡所及之处,两种颜色互相交融,两股属于上古神祗的力量的相撞,使原本刀枪不破的结界咔擦咔擦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别忘了你现在的修为是用我的龙气养起来的。”池泽的脸色非常不好,语气冰凉,直直地盯着眼前黎榷。
咬着牙狠狠蹙眉,池泽单手扯过黎榷的胳膊,带着人直接瞬移至了左寒霜的屋子。
巨大的动静过后,坐在窗边的左寒霜池泽掐着黎榷的衣领把他按在了梨花木的圈椅上。
分量厚实的实木圈椅在男人的力量下像个玩具一样被拖拽,在地上划出一道长且深的痕迹。
“你要敢起来。”池泽俯着身子,语气恶狠狠的,“我就把你绑在椅子上。”
“诶哟,这是干什么。”左寒霜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玩儿情趣怎么还玩儿到我这儿来了。”
“我出去一趟,你给我盯着凤凰。”池泽拂袖转身。
左寒霜挑高了眉,似乎非常惊讶。
“我知道你打不过他。”池泽的声音干巴巴的,“他要动一下,你就给我打小报告。”
黎榷的眼角跳了两跳。
“不准乱动,否则等我回来有你好看的!”池泽原本都已经关门出去了,这会儿又探进来一个脑袋,手指着黎榷,“还有,以后少给我乱感觉!”
什么你感觉得到那金毛不会伤你。
扯淡!
滚!
带着一股怒气感应着刚发生能量波动的地方,池泽停在一个大楼的楼顶角落上,玄端大袖在风中微微晃动着。
现在的时间还并不算太晚,可他脚下的这条街道空无一人。尖锐的警笛声响着,从池泽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排警车闪着红蓝交错的灯光一路呼啸着向这儿驶来。
昏黄的灯光下有一滩颜色已经变暗了的血迹,池泽飞身下去,蹙眉半蹲着,修长的指尖在离血液几寸远的地方,指尖凝着一个闪动着的金色光点。
地上的血液立即被灼出一个窟窿,边缘带着滋啦作响的腐蚀声音。
池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冷风在空荡荡的街上刮过,扬起他身后的一头长发。
高大的男人一身玄色端衣,宽袍大袖衣袂飘飘,迈步走在马路的正中间。
路两旁的路灯随着男人平稳的脚步一盏一盏熄灭着。
路的尽头有月光,莹润皎洁,旁边一朵乌云正慢慢向它靠近。
池泽耐心地等着乌云完全笼罩了那一轮满月。
天地在瞬间失去路了光芒,池泽的指尖一点荧光闪烁,腾在半空中随着黎榷的气息飞速向旁边一片林子靠拢。
方到了林子的外围,他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脚尖在树枝上轻点,池泽站在林子的最高处俯视着下面一片血腥的场景。
几具尸体早已经不完整,蹲在中间的男人青面獠牙,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目一片血红。
池泽有些厌弃地皱了皱眉。
“榷…哥…”
那金毛在看见池泽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人,任他脖颈上的血液飞溅而出。
听见他用那粗砺沙哑的声音如此亲昵地唤黎榷,池泽非常不开心。
脚下的树枝微动,池泽背着手一个闪身飞至那一片狼藉的空地的中间,单手掐住黎朔的鼻子把他重重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别用你的脏嘴喊黎榷。”池泽的声音冰凉,仿佛是从天界传出来的神谕。
黎朔在吸了血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和强闯他房间那一夜完全不一样,如今即使在池泽的手下,他的气息也没有丝毫逊色,反而像是用鲜血刺激了黎榷力量里嗜杀的那一部分一样,他呲着尖牙,狂哮着冲破了池泽的束缚,直直冲着池泽的动脉去。
池泽闪身避开,双手打出一个结印狠狠拍在黎朔的背上。
树林间的空地在瞬间亮如白昼,刺眼的光芒下黎朔的脸惨白,背后烧灼着宛如火燎的结印明显让他非常不好受。
看着面无表情悬在半空中的池泽,黎朔咧了咧嘴角。
“你们这些神…真都是一个样子。”
“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抱着什么所谓对人的悲悯。”他哈哈笑了两声,呕出一口血,再抬头时眼角眉梢堆叠着讥讽,“可又能怎么样呢!”
“黎榷万年的修为都在我身上,你要敢,大可直接取我性命。”黎朔踉跄着站起,“你敢么。”
池泽的语气毫无波动:“你当我不敢?”
“那你便来啊!”黎朔双手向后召出一杆三叉戟,单手持着,在一边的尸体上借力一跳,直直向池泽刺去。
池泽一眼便可见那武器绝不是凡物,上头带着的死气重到让它本身都微微发黑,仿佛浸泡在毒液里。
用手里一杆折扇挡住袭来的三叉戟,池泽的扇子一打,扇面张开后一阵飓风袭来,随着他手上折扇的方向改变着角度。
四周的落叶被巨大的风卷起,很快又被那霸道的力量给撕得粉碎。
两人在风中过了百十来招,最终一脚踹开了那把三叉戟,收起的折扇点着黎朔的脖颈。
被迫着仰起头的黎朔呼吸急促。
他自以为有黎榷的力量傍身,自己又刚摄入了热血,对付单枪匹马赶来的池泽鬓发不成问题。
可他没有想到,以黎榷的力量之磅礴,却也难敌这个男人在瞬间能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
他的力量太过霸道,几乎足以毁天灭地。
即使手上只是拿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扇子,黎朔也知道他要取他性命,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你不敢杀我。”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睁开猩红的眼睛看着池泽,声音骤然转了个调子。
“黎榷宁愿烧死自己来净化我的邪佞,你说。”
“他舍得我死吗?”
池泽的动作猛然一顿。
☆、chapter17
黎朔见池泽瞬间阴沉下来的眼神,得意地笑了。
张开嘴时乌紫的血迹覆在他惨白的牙齿上显得格外可怖。
“你凭什么代表黎榷。”
感觉到池泽手掌力道的骤然收紧,黎朔整个人被他提离了地面,呼吸困难却还是保持着讥诮不屑的笑容。
他费力地抬着头,嗓子沙哑着,说话断断续续得只剩下气声。
“你配么。”
话音刚落,池泽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了黎朔的心脏处。
随着黎朔痛苦的□□声,池泽面容冷酷,五指手指上均缠绕着青色的火舌,慢慢接近着黎朔体内那颗赤金色的内丹。
“黄口小儿。”池泽骤然取出那颗已经被黎朔黑紫气息缠绕着的凤凰内丹,甩袖收进自己手心,冷眼看着黎朔从他面前瘫软至地上。
他背着月光,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傲然立在空中。
“若不是今日你在我地界伤人,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转身收拢手心,池泽玄青色的灵力即刻扩张蔓延,包围了整个树林,里面凡是还有一口气的人,此刻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光芒。
紧接着,半个眼神都没有给身后的黎朔,池泽飞身直接回了宅子。
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池泽心里清楚。
那个叫黎朔的金毛不知用了哪个蛮夷地界的秘术。这会儿虽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却早已经半人半鬼,周身没有一点活人气。
刚他探进黎朔身子的时候就发现,他几乎只是依靠着体内一股邪佞气息撑起来的行尸走肉。
这种东西在旧时候叫活死人,砍不死杀不光,即使五脏六腑被拧碎,回头都能自己长回来。
听说别的地界是把它们钉死在坟墓里永世不得超生。
但池泽清清楚楚地记得,在这儿,它们是靠凤凰重生的。
凤凰的涅槃之火涤净万物,即使是再污秽的邪灵,浴凤凰火之后都会被天地所重新接受。
但这只金毛估计已经坏到家了。
堂堂凤君为了他把自己活生生都烧死了,他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你当凤凰涅槃是件轻轻松松的事儿吗!
人死着玩儿的?
一想到这儿池泽都替黎榷心寒。
他家养着的小崽子尽管调皮捣蛋,可是不管是他累了伤了还是只是心情不好,床上绕着的五个毛崽子和俩忙里忙外的两个大儿子都让他窝心的很。
哪有别人尽心尽力想为你博个来生,你掏了人内丹就跑路的?
有几分烦躁地在自家院子前落了地,池泽攒着眉头抬腿,在原本虚掩着的雕花木门上踹了一脚走进房间,仰躺倒在沙发上。
外头很安静,远远得都能听见天庭奶茶店里在说笑的声音。
麒麟好像还在唱歌。
非常难听。
池泽抬起手张开五指,静静地看着手上那颗小小的内丹。
那金毛似乎在先前也就没有存着要留黎榷内丹的心思,被他随手一掏就给拿回来了,虽然沾染了些污秽的黑紫气息,但被他的龙气萦绕着,这会儿已经涤荡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