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门口传来一道轻响，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股寒意瞬间爬上苏娴的背脊。
是谁来了？
何清回来了吗？
但她有钥匙的话，刚才没必要敲门吧？
其他人？小A？
是谁？谁进了屋子里？
苏娴拚命的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睁开眼睛也行，身体四处都像是不属于她的一般，怎么都无法控制。
只能清晰的听到，那道脚步声从门外走了进来，带着强烈的存在感一点点地朝着苏娴走过来。甚至能感觉到它就站在苏娴的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房间里很安静，苏娴紧闭着眼，呼吸却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同时能够听到的，还有另外一道呼吸声，离她很近，那冰冷的气息几乎都要贴在她脸上了。
滴答——
一滴水落到了苏娴的脸上，冰凉刺骨，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
好像有一个女人正垂着脑袋在她的正上方，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落到了苏娴的脸上，呼吸，视线，水气，都真实有些不像是梦境。
苏娴努力的想要睁开眼，挪动任何地方都可以，身体对这不真实的场景开始感到抵触。随着女人越来越近，心跳也逐渐变快，好像随时都能在胸膛里爆开来一样，想要发出的声音被全部堵在了喉间。
快醒，这是梦，要快点醒过来。
大脑不断地在催促着自己，四肢到手指都在努力的挣扎。
陡然一道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在屋内，苏娴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转头环顾四周。
门是锁好的，房间里没有人，脸上还残留着水滴的触感，实际却没有任何水，而心脏仍旧剧烈跳动个不停。
刚才那像是梦一样的场景，冰冷的恐惧感有些窒息。
房间里的铃声还没有断，苏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是何清的来电。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缓缓地消散了，然后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苏娴？你还在家吗？怎么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电话那头传来了何清的声音。
“嗯。”苏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睡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也黑漆漆的模糊一片。
“我睡着了，睡个午觉，本来定了个闹钟，却没吵醒我……”苏娴嘟囔着，发现拿着手机的双手上有些凝固了什么东西，有些不舒服。
“你在家就行，我看你没回消息，猜你多半睡着了，我这边有了新情况，可能对我们而言不是好消息。”
“嗯？什么消息？”苏娴打着哈欠，拖着沉重的脚步，摸向房间里的灯。
“医生死了，尸体刚刚被发现。”耳侧电话里传来了何清的声音，几乎是同一瞬间，房间里的灯刷地亮了起来，苏娴顿住，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伸去开灯的那只手。
白皙的手上沾染了凝固的血液，一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
洗完澡后换上的白色睡裙，沾染了大量凝固的血迹，在惨白的灯光下，凝固的红色，刺的眼睛生疼。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何清传来了疑惑，“是不是刚睡醒有些迷糊啊，这可真的是坏消息了，医生在被发现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苏娴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手，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他死在哪的？”
“死在他家的，似乎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喉咙，现场大片血迹呢，但找不到凶器。”何清在那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正在走动，“我已经联系警方开始调查现场了，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了尸体旁边的血迹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一路延伸到外面。”
“不知道是什么遮掩手法，还是杀完人离开后留下的。”
“因为这次的现场并没有整理，就是非常简单粗暴的杀完后离开了，不像是第三凶手做的。”
苏娴沉默了几秒，缓缓地抬起脚，看向自己脚上这双拖鞋的鞋底。
虽然被蒙上了一层灰，可鞋底的一片红印子仍旧十分明显。
“我根据伤口的观察了一下，初步断定凶器是——”
“一把水果刀？”苏娴接道。
“嗯？你怎么知道？”电话里传来了何清略带笑意的声音，“这都能让你蒙对。”
她沉默地盯着几步之远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把凝固着鲜血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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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是吧……”苏娴抬手捂住了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那头的何清疑惑地问道。
苏娴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回来看看吧，可能事情要比你想像的严重点。”
“那……先等等，我这边先给现场拍个照，等会回去再把你带过来一起看看，路上你也能了解一下情况。”何清匆匆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苏娴无奈地耷拉下肩，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转身去了浴室将沾血的睡衣换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何清回来了。
“你收拾一下，跟我去现场吧。”一进门，何清就握着手机对苏娴道。
话音刚落，就看见苏娴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旁边用透明封袋装着一件白色带血的衣物，里面还有刀子。
“这……”她愣了愣，表情有些茫然，“你是在哪发现的？”
苏娴默了默，漂亮的脸上布满烦恼，“我醒来后，就……在我家了。”
“这衣服难道是？”
“嗯，我的睡裙，还有鞋底是有血迹的，凶器也在这，我猜想……我梦游去现场了。”苏娴垂着脑袋，烦恼地勾着自己的头发，“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清沉默了几秒，显然还在消化这个令人不知所措的现状。
“你的梦游……还真是一把双刃剑啊。”何清也感到烦恼，“偏偏在这个点，你去了案发现场。”
“这次的现场，完全跟上次不一样，并没有精心打扫，反而布置的像是胡乱杀人后就离开的一样，你应该明白，正巧你这个时候去了现场，意味着什么吧？”何清直直地盯着沙发上的苏娴，观察着她紧绷的表情。
“我知道，我会配合调查的，因为我梦游期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所以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去现场做了什么。”苏娴站起身，然后将装着带血衣物的封袋丢给了何清，“走吧。”
何清默了默，然后点头，转身带着苏娴下了楼。
“我个人更倾向你是意外去了现场。”何清站在电梯里，沉默了两秒后，忽地轻声道：“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苏娴疑惑地扫了她一眼，“几点？”
“你从下午回来后，一直睡到了现在。”何清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半。”
苏娴蓦地愣住，“我睡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何清欲言又止，有些烦恼地扫向电梯旁边，“你极有可能，是在十二点去的案发现场。”
苏娴浑身一顿，瞪圆了眼睛。
这不止是何清烦恼的点，苏娴清楚现状，能明白，在十二点去了案发现场，又满身是血的带着杀人凶器回来了，这个处境会对她有多不利。
“别说是你了，我都怀疑我梦游期间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脑袋，“这一次梦游，我完全没有梦到外出，而是有什么找上门，所以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何清沉默地闷了几秒，缓慢地道：“到时候看监控吧，我更倾向于，你只是去了案发现场，至于为什么拿回凶器……”
她轻轻歪头，“这个得随后再分析。”
两人出了电梯，上到了车上，开始往案发现场那边移动，一路上两人都并未有交谈，一言不发的像是初次见面的不知所措一般。
苏娴歪头靠着车窗，打量着窗外的风景，大脑就像是记忆被挖去了一块一般，完全不清楚在睡觉期间做了什么，这也令她自己相当烦躁。
她沉默地打开手机，然后又默默地关上，将手机收了起来。
“你是想要联系什么人吗？”何清悄悄地瞥了一眼，察觉到她的这个举动。
“嗯。”苏娴轻应一声，却并未做多解释。
“你不用太担心，我之前跟你梦游出去过，你的状态十分平和，不像是会杀人，据我观察，最多就是拿回凶器而已，甚至有可能看到了杀人现场，如果你能回想起点什么，反而还会对案件有帮助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最好了。”苏娴闷闷地道。
“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我一个跟你相处没多久的人都相信你，你也更应该相信自己吧。”何清见她那惆怅烦恼的模样，忍不住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