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回来了,有谁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冥界的夜,与往常一样宁静。有人仍然陷入以往沉重的回忆中,无法安然入梦。只盼,有一天,可解相思。他的手边有三颗夏戛木,不多。拼凑起来就是小小的一块。但他却必须为它拼搏,因为这种只有夏戛木才能载着灵魂渡过冥河。
这是摆在他面前唯一的一条路。普通魂体,想要渡过冥河,只能靠它。阎罗王倒是能够直接渡过冥河,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他能做的,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一张床,暗无天日。亦或是外面阳光普照,但那份光芒,却照不进他的心底。他曾不止一次猜测,岩骏现在的模样。但无论怎么猜,都好像不是他,因为他真的太久没有见到岩骏了。许或是太困了,他还是闭上眼睛。陷入了熟睡。不知道今天过后,会是如何。
一片晴朗的景色,他一个人走在花海。手里拎着一份烤鸭,以及几样岩骏平日里最爱吃的零食。
这片花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似的走着,他明白岩骏就在前面,穿过眼前的花海就能看到。可无论他怎么走,都好像是在原地踏步那般,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四周景物,走在花海的自己,周遭的一切似乎似曾相识。似乎再过会儿就会有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发生,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他想忆起,但是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花海中,自己的身影还是在不慌不忙地走着。慢慢的,已经快要看到站在冥河边上的岩骏。岩骏说他想要看海。但是冥界只有冥河,没有海。所以,他才把岩骏带到这里来。并且告诉他,魂魄是不能接近冥河的,会被腐蚀。岩骏现在已经五岁了,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无论什么事物,只要告诉他有危险,他便不会去碰。那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啊。所以,他才敢放心把岩骏放在那里。暂时离开一下,路程不远,他能很快就回来。
就快看到岩骏了,他加快了步伐,想要尽快赶到岩骏身旁。却通过时不时遮挡视线的冥花,看到有个浑身黑气缭绕的男人纠缠岩骏。岩骏身子小小,根本斗不过对方,却被对方一把拦腰提起。岩骏那时看到了正赶过来的他,两手支撑着对方的手肘,天真的眼眸里闪烁着信任的光芒。开口对他叫道:“五叔救我!”
他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即拔腿跑过去。但是距离太远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岩骏抱着,飞过冥河上空,往冥河彼岸而去。
那个男人,是住在冥河彼岸吧。普通的灵魂是不可能渡过冥河彼岸的。唯有十殿阎王的能力才足以支撑直接飞渡怨气承载的冥河。
铺天盖地的悲伤气息压来,他实在承受不住,便从床榻上惊醒过来。原来,他又做了那个梦。临分别的场景化为永久的伤痛,一直积聚内心。偶有触碰,痛彻心扉。和往常一样,泪水已经染湿了枕头。脸上亦是因为泪水的缘故,变得痒痒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擦干,便又有了新的滚烫泪水流下来。临分别时,岩骏看他时天真的眼眸里充满了对他的信任。但他却无能为力,
记忆力,回到了遥远的时候。那时候,岩骏已经快满四岁了,走在街上,听到别人谈论鬼怪之说。被吓到了,一次他准备归家的时候,在楼下看到姐姐抱着骏骏上楼。楼道很黑,骏骏看到他的身影双眼发亮,立即高兴的叫道:“五叔,五叔。”一连唤了好几声,他应了一声。想到刚刚一起回来的同窗,应该过去给他打声招呼。于是,本该上楼的他转身往下走,出了楼梯走到外面。
等他返家的时候,刚一打开家门,便看到骏骏一脸惊吓的表情看着他,声音柔柔的说道:“五叔,刚刚在二楼的时候。我看到有鬼,有鬼他推我和娘亲。把我和娘亲都推倒在地上。”他立即走过去,环抱着骏骏说道:“没事儿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外公外婆,娘亲和五叔都在这里,没事儿的。”
骏骏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娘亲身上,眼睛里充满了被惊吓的神色。说话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姐姐开口说道:“五子,刚刚在楼下碰到你时。骏骏都高兴极了,一直在叫你呢。我以为你在后面,结果带着骏骏上楼走到二楼的时候。骏骏摔了一跤,我跟着也摔了一跤。连蜡烛都灭了。骏骏在二楼时一直在叫你,可你一直都没上来。”
骏骏这时候说道:“不是摔倒,是被鬼推的。我亲眼看到的。鬼先推了我,把我推倒了。接着又推的你。把你也推倒了。”(你是指娘亲)。他看到岩骏平时挺活跃的一个孩子,此时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双眼睛还在屋子里乱看,仿佛那个鬼已经突破了门锁的制肘,进了这间屋子的感觉。
此刻娘亲进了厨房,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对着门口位置说道:“你自己的地方不待,跑到这里来吓我孙子干什么?你给我出去,不出去我就砍你。”说完便把刀砍在门框上。骏骏看到外婆做完这些,开口说道:“外婆砍鬼的,外婆拿刀砍鬼。那鬼已经走了。”说话的时候,骏骏的精神看起来恢复了很多。
只要事情过去了就好,他看到骏骏不似刚进门时那样胆小怯弱,原本揪着的心放宽了不少。这时,姐姐抱着骏骏起身,对他们开口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带他回去休息了。”他开口说道:“好”。父母亦回答:“路上小心。”
姐姐抱着骏骏刚出门,他就听到骏骏在门外喊道:“五叔,五叔出来送我下楼……。”甜甜的声音,不断地在喊他送自己下楼。他打开房门,姐姐说道:“骏骏要你一起下楼。”说着,岩骏就从姐姐的怀抱,往他的面前张开双臂。要他抱自己,他自然地接过岩骏,送他回去。然后又自己一个人回来。
从那以后,岩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粘着外婆和他,让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来送他下楼。他是因为那次事情,怕了。虽然没有言明,但还是对二楼的楼道,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
这便是我的骏骏哪。虽然才几岁,但他很聪明。他害怕某段距离,会喊一个亲近的人出来,陪娘亲一起送他。他的手上,有一幅画。画里的人年幼,四肢小小,闪烁着一对天真,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黑亮眼眸。纤长的睫毛,浓密根根分明的眉宇。俏立的鼻梁,薄而粉嫩的嘴唇。细腻白皙的皮肤,干净清爽的短发。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侄子。骏骏。
第12章 第十二章:花灵赤牧
至骏骏离开以后,九百多年里。五子的身影,一直是孤孤单单。
一转身,看到一个面容俊俏,不过二十岁出头黑衣男人正在那里打量他。开口说道:“你就是岩五,近看果然面容怪异无比。”
五子有些敌对的看着他,说道:“你是谁?”男人说道:“岩五,不要充满敌意的看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的。我叫赤牧。”
岩五说道:“赤牧,你认识我?”。俊俏的黑衣男人脸色略红,开口说道:“经常看见你,在靠近冥河的那片花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看起来身影孤孤单单,从没见过你与别人一起的身影。
岩五说道:“彼岸花海,我从来没在那见过别人。”从骏骏被带走那天以后,那里再未出现过任何人。
赤牧说道:“我是那里一株花的灵,过了九百多年,终于有了形体,便过来找你。”在那里九百多年,只有这个男人经常孤单的坐在花海边的石头上。
他时常望着五子的背影,想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尽管最开始看到他的样貌,如此怪异。时间一长,便也觉得这样貌没什么了。
五子收回手,对他说道:“你做什么?”刚刚赤牧的右手,抚摸了自己的手一把。五子感觉有些怪怪的,抗拒这样的触碰。
赤牧收回手,说道:“抱歉。我有能载你渡过冥河的船,我们一起到冥河彼岸,去找你的侄子。”听到这句话,五子的眼神明显是亮了,开口说道:“真的?”
赤牧带着他往河边走,一面开口解释道:“我是草木之灵。所以,对那夏戛木生长之处有感应。便找出一块完整的木材,做成了船只。刚好够载我们两个过河。”
说着话,把他带到了船只寄放点。五子随他一并上船,划着桨。一路往冥河彼岸而行。终点,就是冥河彼岸。
赤牧在船只上开口:“你现在知道掳走骏骏的是哪位阎王了吗?你又知道他掳走骏骏的最终目地是什么吗?”五子摇头回答:“不知?”可叹,他即便最亲近之人被带走。亦不知道对方的目地是什么?
赤牧淡笑开口回答:“是掌管三殿的王余,世人都尊称一句宋帝王。”五子不敢相信的开口:“三殿阎王,不应该呀!姑且算他掳走骏骏,他为何要让我为他做这些事。”赤牧淡笑着开口说道:“因为他在冥界呆得太久,早已起了尘世之心。可惜他身为阎君太久,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他本身的杀伐之气。只有遍寻冥界之魂,取阳世人人心脏,取特殊做法寻得精纯。制成鬼怨丹,鬼怨丹以毒攻毒,阎君一旦服下,其强劲的怨力与自身气息相互制约抗衡,最终两相抵消。阎君自可得尘世之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