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贵族山庄 (客年)

　　“是男孩没错，但那个男孩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凯瑟琳加重了语气，“非常浓烈的黑色，简直就像黑墨水。”
　　“嗯？”埃德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凯瑟琳和格林都是纯种白人，头发都是金黄色。那么拥有黑发黑眸的人是谁？希刺克利夫！


第138章 结束
　　埃德加又一次站在那块岩石上看着远方，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在发呆。
　　“你最近不正常。”阿拉从背后抱住埃德加说。
　　“哦？”
　　“拍卖了所有的财产，变卖土地，你很缺钱吗？”阿拉戏谑的说，“我知道伊莎贝拉需要嫁妆，但是这种程度有点过了吧。”
　　“是吗？我倒希望自己能拿出更多。”埃德加微笑着说。
　　“我不曾怀疑你对伊莎贝拉的爱，但这一切不止是为了伊莎贝拉而已吧。”阿拉试探地问。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在你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阿拉说，“我不是很清楚上面写了什么，但应该是来自东方。我听说那个国家在寻求一场革命来推翻他们的皇室，或者说，他们更想让这个世界重新排序。”
　　“这不能证明什么，阿拉，很多贵族世家都留有那个国家的东西，尤其是在十四世纪，那是一种风尚。”
　　“埃德加，我说过永远都不要骗我。”阿拉严肃起来，“你不会是真的开始信奉空想社会主义了？”
　　“真是久远的回忆，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是从你那里。”埃德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人总要找点什么来信仰，对吧？”
　　“你要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是在和整个君主制作对。”阿拉说，“如果有任何其他人拿到了那封文件，你都可能会遭到最严重的刑法。”
　　“不会的，因为不等到那时候，大概林顿这个姓氏就会在英国绝迹。”埃德加不以为然，“我只是在想，如果君主将国家变成混乱，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其他更好的制度。”
　　“你在惩罚你自己吗？”阿拉目光锐利。
　　“怎么会？”埃德加紧张的绷紧了身体。
　　“我看了你的账本，你把一大把钱投放在了救济院。不要告诉我是责任感之类的鬼话，连你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更不要期望我会去相信。”阿拉说，“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大义凌然的人，你我都清楚这一点。”
　　埃德加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做的，我造成了这一切。”
　　“什么？”
　　“多么美丽的地方，每次回到画眉，我都会觉得，自己为了守护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爸爸也是这么想的吧，放弃了所有的生路，哪怕死亡即将来临。”埃德加眼神忧伤的说，“我和唐做了一笔交易，发动了战争。虽然当时并不知道后果，但我该预料到的。不，事实上我已经猜想到了，可还是这么做了。”
　　“你什么都没做。”
　　“但是我的灵魂沾上了尘埃，对吧？我想天堂不会接受我这种人了。”埃德加自嘲地说，“我一度想否认自己所做的事情，承认自己的罪孽，无疑是最痛苦的刑罚。”
　　“在潜意识里，你觉得是你的错，才拼命的去弥补？”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要毁灭一切的。”埃德加苦笑着说，“但我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埃德加，天堂其实并不是一个愉快的地方。”阿拉笑着说，“有人觉得你的灵魂变暗后我会很愤怒，其实不是的，我发现自己喜欢这种变化。你不仅仅是我的一份契约，埃德加，你现在是我的全部。”


第139章 番外：波顿
　　五岁时，离开了家，踏上一片位置的大陆，波顿心中除了恐惧茫然，更多的是恨意。他无法理解父亲居然为了一个黑奴抛弃自己的举动，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他未来的发展积累人脉。但他实际上被流放了，就因为他无法接受爸爸的情人——那个黑奴。
　　爸爸给了他很多钱，但对一个孩子来说，除了能多买几个玩具，没有其他的用处。走上邮轮的时候他发誓，等长大他回到美国，一定将庄园所有的黑奴全部卖掉。那是魔鬼的肤色，他永远都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初次来到伦敦，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么多的级别礼仪。但是他敏锐的发现，很多人都不喜欢他，或者是在嘲笑他。孩子的直觉很敏锐，波顿尤其脆弱。他必须装做不在乎一切，甚至目中无人的高傲来掩饰自卑。
　　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招惹了全沃特最恐怖的一股势力，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挫败。年幼的波顿还不知道死亡的确切意思，就已经想要离开所有人了。
　　好在他身边有朋友，以后想起来，波顿总是默默感叹。如果那时身边没有一群正确的朋友，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要喝咖啡吗？”罗伊半躺在床上，□□着健壮的身躯，温柔的摸着波顿的金发。
　　“不，红茶吧，不加糖和奶油。”波顿下意识地说，“不要乱摸，会乱的。我刚刚请法国的设计师做好的。”
　　风吹过窗帘，带来青草的气息。
　　“先生？您需要什么。”男仆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自言自语的主人。
　　“哦。”波顿猛然惊醒，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无奈的笑了笑。他忘记了，罗伊已经去世有两年了。
　　“下雨了？”波顿恍惚地问。
　　“是啊，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雨呢。”男仆高兴的回答。
　　“下雨什么的最讨厌了。”外人面前完美继承人的埃德加在熟悉的人面前天真淘气的像个孩子，“伦敦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好天气。”
　　“我倒觉得很棒，这样的日子杰西卡一定不会出门。”洛克看着窗外，“我已经准备好和她度过愉快的一天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苏菲，简直和天气一样讨厌。”埃德加不满地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是移情，埃德加，不是所有的贵族小姐都是伊莎贝拉。”洛克笑着拿走埃德加的帽子，抛在空中说，“要学会享受人生，你总会遇到一个人，想每天都和她在床上度过。”
　　“洛克伍德！”
　　波顿下意识的去接帽子。
　　“你在找什么？”
　　“埃德加的礼帽，找不到的话埃德加都不会出门。那个家伙，最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明明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脸，举止却简直就是最老的绅士代表。”波顿笑着埋怨。
　　“爸爸，伊莎贝拉姑姑来找你。”年轻俊美的男人扶起颤颤巍巍的波顿，他有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就像墨水一样漆黑。男人担忧的看着他，“您还好吗？”
　　波顿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想了很久。
　　“我是格林。”男人无奈的说，“您的养子。”
　　“当然，我记得的。”波顿眼前一亮，回忆起多年前伊莎贝拉交给他的那个小男婴。罗伊是那么的喜欢小孩，那段时间波顿嫉妒得要命。“扶我去见她。”
　　“我来找你比较好。”伊莎贝拉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袭黑色长裙，依稀看的到当年清秀的模样，“鉴于女人平均年龄比男人长的多，我也就不说自己等了有多久。”
　　“伊莎姑姑。”
　　“哦，格林。虽然你的爸爸是个大混蛋，但就现在看来你还是个好孩子。”伊莎贝拉将手伸向格林。虽然现在外面早已不流行吻手礼，格林还是做的很标准。
　　“原谅格林的小心，我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见客人，尤其是高贵的夫人。”波顿自嘲地说，“英国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我的哪位朋友又响应了上帝的号召。”
　　“该离开的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老古董。”伊莎贝拉说，“我们尊敬的首相大人，似乎也快了。”
　　“哦，但愿我能比他更快。”波顿苦笑，“这样我的葬礼上至少还有位能真心悼念我的朋友。”
　　“如果那时我活着，你的葬礼就不会有香槟这种东西。”伊莎贝拉喝口茶说，停顿了一下说，“你能想象吗，我似乎见到了我的哥哥。”
　　“埃德加？”波顿激动的直起身子。四十年前，埃德加处理掉了自己的全部财产，忽然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不确定，我觉得似乎是。”伊莎贝拉想想说，“他很年轻，穿着宽大的斗篷。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骑在马上，向我压低帽沿示意。那个男人我忘记了是谁，看着似乎很眼熟。”
　　“那就一定是，没有人能将这个动作做得更好呢。”波顿感慨地说，“我快忘记了他年轻的样子，但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你所说的画面。人的记忆真奇怪，我现在居然还记得他当年那些奇怪的小习惯。”
　　“是啊。”伊莎贝拉叹了口气，看着被风吹动的窗帘。下过雨的天空很干净，就像多年前画眉山庄常常有的那样。
　　“问你一个问题，我们都疑惑了很久。”波顿语气疲惫，“当年，送你离开的时候，埃德加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呢？”伊莎贝拉重复了这个问题。回忆着，缓慢的开口说道：
　　“女孩已经变成了女人，但我依旧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