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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智道长 完结+番外 (梅弄影)


  想及此处,他又微微摇头,救人一命,岂是这点钱能够报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个时代的金银五铢钱怎么个换算法,没有个准头,因为各单位之间的换算一直是有浮动的。根据王仲荦《金泥玉屑丛考》的说法,魏晋时代的金价一两金(魏晋时代是一斤十六两制,而非现在的一斤十两)合六千二百五十文。魏晋时代的银价这本书里没提,但根据其他朝代的银价来看,一两银合八百文到一千四百文不等,这里就大约按一两银等于一千文钱这么算了。
一文钱的购买力是多少,按米价估计,大约一文等于现在的一元。《金泥玉屑丛考》里没有记载魏晋正常情况下的米价,记载的全是天灾等非正常情况的行情,但唐代正常情况下的米价有记载,大约是四、五钱一斗,这样看来一文钱的价值和一块钱差不多。
不过当时的流动人口不多,租房绝对没有现在贵。文文中出现的各类物品价格,有参照的某人会根据情况参考,没有的就大致估一下价位,不见得准确……

  ☆、第010章 租客

  天色大亮,陶惜年才慢悠悠出了陶府,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童,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平平无奇面容寡淡,是让人过目即忘的长相。
  虽然阿柏在陶惜年的障眼法下不怎么好看,但能光明正大走上街他还是很兴奋的,一路上扯着陶惜年的衣摆,笑得合不拢嘴。
  “别笑了,给我好好走路!”
  陶惜年先改了改昨日贴的招租条,又领着阿柏去逛东市。有了钱,买东西也多了几分底气。他打算给庾远道的两个娃一人买一件礼物,再一人包个一两银的压岁。
  选了两个时辰,给紫鸢选了一支精致的簪子,给鸿儿也买了一支上好的狼毫笔,又选了两个精致的小锦袋,每个袋子里放了一两银子。
  选好礼物,他仿佛解决一件大事,买了两串糖葫芦,跟阿柏一人一串,慢慢地吃了起来。又零零散散买了些需用,一人拎着一个小布袋子,慢慢地往南郊陶家走。
  走进一条陋巷,两人正在打打闹闹,却突然冲出一人,在他身上撞了一下,飞快地向远处跑去,陶惜年一摸钱袋,果然没了。
  他目瞪口呆,这贼还真会偷,他把准备送给两孩子的两只锦袋连同自己的都挂在腰间,那贼偏偏就偷了他的那只。他今日是出门买礼物的,钱自然多带了些,钱袋里有一个小金锭和几两银子,一年多的花用都在里面了。
  “哎,抓贼啊,偷东西啦!”阿柏大叫,急得连忙冲上前去,然而他还是个孩童的躯体腿太短,根本跑不了多快。
  陶惜年将东西一股脑扔给他,立马追了上去。在城里他不太敢当着人前御剑而飞,怕不了解道术的平头百姓将他当做妖怪,因此只能拼了命地拔腿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站住!你……你给我站住!抓贼啊!”
  南郊人不多,这贼又跑得奇快,路人根本帮不上他。他喘着气心里将贼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却始终离他差了几米,他从怀里拿了一张定身符,想贴上去,无奈距离太远,总差了一点,若是没扔准,祸害了别人,那可就糟了。
  穿过两条街,他逐渐体力不支,见那贼又跑进一条陋巷,料定巷中无人,抽了桃木剑,三两下追了上去。那贼见他飞上了天,吓得瘫倒在地,他跳下桃木剑,揪着那人的衣襟愤愤道:“还……还跑不跑了,真是累死你大爷我了……”
  “大……大……大仙饶命啊!”毛贼吓得双目圆睁,舌头都打了结。
  “钱袋交出来!”他恶狠狠道。
  毛贼颤颤巍巍交出钱袋,陶惜年将锦袋塞进怀里,踹了他一脚,道:“走,跟我去见官!”
  “不,不去见官!好汉饶命,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还需要小的照顾……”毛贼伏在地上,颤颤悠悠的,仿佛在发抖。
  “你跑得这样快,若被抢的是别人,钱哪还追得回来,放了你岂不是祸害别人?再说了,你这一身的力气怎么不去干点正经活?我想你家老小也不会稀罕抢来的脏钱吧,除非你一家子鼠蛇一窝!”
  他正准备将这毛贼提起来,没料到他突然从衣领里掏出一堆粉末状的东西,全扔到陶惜年脸上。
  “你!”陶惜年气不打一处来,今日刚换的衣裳,又被弄脏了。
  他睁不开眼,一只手往脸上擦了擦,另一只手捂住胸口的钱袋,只觉得腰间一轻,他给紫鸢和鸿儿准备的钱袋被那毛贼拿了。他伸手向前抓,却被那贼踹了一脚,他真是要气炸了。
  耳旁传来毛贼嚣张的笑:“没想到你这面首似的男人,跑得还挺快,学了点妖法装起大爷来了……”
  若不是要积善三百不能作恶,陶惜年恐怕真的会用妖法戳瞎他的眼。
  不过……这会儿快瞎掉的人好像是他。
  而且就在这当口,他的脑子还在乱转。这人居然知道“面首”是什么,真是意外啊。
  就在陶惜年打算暂时放弃那两只锦袋之时,只听得前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毛贼的声音消失了。他能感觉到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在向他靠近,意外地,并没有感觉压迫,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人不是那毛贼。
  “陶道长,你的钱袋。”
  是修缘的声音。他在山上听了好几日,怎么会不记得?
  “修缘?”
  陶惜年伸手拉住他的袖摆,修缘将那两只锦袋系回原处,扶着他的手,将他往一旁带去。
  “去哪儿?”陶惜年问。他觉得脑袋有些昏昏的,尽管刚刚闭了气,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吸了一些粉尘进去。这毛贼对他撒的,恐怕是劣质的蒙汗药一类,能迷人眼睛,又能把人熏晕,一举两得。
  “扶你去洗洗,先闭气,是蒙汗药。”
  陶惜年跟着他,感觉像是进了间客栈,又上了楼,一双大手温柔地用沾湿的巾帕擦着他的脸,又细细擦了擦他的眼睛。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眼睛微微刺痛。他拿清水再洗了一道,眨眨眼,觉得好多了。
  这时他方才看出,这是一间客房,楼层低矮,布局简陋,他转头看向修缘,道:“修缘,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出现,那毛贼就抢了我的钱跑了。”
  “举手之劳。你们正好在客栈下面,我听见你的声音,便下来了。”
  “那贼呢?”
  陶惜年从窗边望出去,那毛贼两眼翻白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流了一大滩鼻血,显然是被人打断了鼻梁骨。
  陶惜年:“……”
  “你吸了蒙汗药,我送你回去。”
  陶惜年点点头,指了指那毛贼,说:“拖他去见官,免得他祸害别人。”
  两人起身往下走,客栈老板正在打盹,显然根本没注意到先前发生的一切。陶惜年想起什么,问道:“修缘,你没去光宅寺么?”
  “去了,度牒被雪浸湿,看不清字,要等新的,只能住外面。你呢?”
  陶惜年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为何不回青龙山,笑道:“家里有事要处理,需留几日。”
  修缘点点头,俯下身去,拖起那毛贼的一条腿,往前走去。巷子窄小,那毛贼的头磕在墙上,头顶上瞬间多了几个大包。
  陶惜年:还真拖啊……
  “道长,总算找到你了,我都要急哭啦!”阿柏总算跟了上来,手里拎着两个布袋,脸蛋通红,气喘吁吁。他见到修缘先是一愣,余光瞥见那被拖着的毛贼,立马上去补了几脚。
  “道长,你没事吧?钱没丢?”阿柏围着陶惜年转,“眼睛怎么红通通的,不会是见了我感动得哭了吧?”
  陶惜年赏了他一个爆栗,说:“那贼拿蒙汗药扔我,眼睛有些刺痛。”
  “啊,这臭毛贼!”说罢又上前补了几脚。那贼早已失去知觉,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到下一个街口,刚巧有官兵巡逻,陶惜年便将那贼交了出去。几个官兵听说此人有蒙汗药,在他身上搜了一阵,搜出一大包药粉和七八个钱袋,坐实了这毛贼的身份,一刻也没拖延,将他带走了。
  陶惜年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连步履都轻快了。他们往陶府方向走,修缘突然停下,陶惜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自己贴的招租条:
  南郊陶府有西院客房六间,布局优美,家用齐全,整租一两一月,散租一间房二百文一月,短租面议。
  “你在招租?”修缘问。
  陶惜年点点头,修缘上前两步,将那小条撕了下来。
  陶惜年:……
  “喂!大和尚,你干什么呐!”
  “租房。”
  又走了一阵,路上贴的另外一张条也被修缘撕下,此时陶府也到了。
  阿柏仿佛有些错乱,问:“大和尚,你撕一张也就罢了,干啥全给撕啦?好不容易贴上去的哎!”
  陶惜年有点懂他的意思,问:“你是要整租对么?你一人……一间房便够了吧?”
  “整租,我喜欢清静。”说罢从钱袋里抓了一小把碎银子,拿起陶惜年的手,放在他手心,“先租一个月。”
  “你给多了,一两银便够了。”陶惜年掂量着重量,退了两块回去,但修缘怎么都不肯收,陶惜年只好先收着。也罢,之后再请他吃几顿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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