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刚走到方形大厅中央,就听见右楼电梯“叮”的一响,右楼一号电梯的送达指示灯亮起,他的队员们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日没有队长的叫醒服务,“葫芦娃”们依旧起的很早,他们自觉早早起来,好迎接在虫穴里睡了一晚的“齐爷爷”。
小队里有一名队员还没睡醒,边走出电梯边打了个大哈欠,他被这个困意十足的哈欠牵带出了几滴生理泪水,视线霎时模糊起来。
眼前的世界都被泪水给晕染得影影绰绰,名为白皓的队员隐约看见前方有两道并列在一起的和谐身影,他辨别出其中有一道属于他们的好朋友好队长齐斐,遂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任由不怎么清醒的大脑控制了嘴巴:“爸爸旁边站的是哪位?他们面瘫的真有夫妻相!”
这个点的方形大厅里不光人烟稀少,还虫迹罕至,“夫妻相”三个字被白皓念得清楚又大声,它横扫了整个方形大厅,在震慑了己方队友的同时,还糊了刚从左楼三号电梯里出来的四名虫族战士一脸。
方形大厅瞬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被白皓捅了一胳膊肘的是司泽,他默默一巴掌呼在白皓后脑上,震走了白皓那遮挡视线的泪水。
被还了一个清明世界的白皓终于看清了站在齐斐身旁的对象是谁,他震惊的看着虫长官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震惊的发现对方对“夫妻相”这个词似乎毫无意见。
言只以意义不明的眼光看了齐斐一眼,他点出了白皓对齐斐的称呼,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爸爸’?”
看着呆若木鸡的自家队员,齐斐自觉担当起了“收摊”重任:“这是私下里闹着玩的称呼,抱歉。”
齐斐正准备就“夫妻相”一事向言道歉,虫长官却忽然心情极好似地摆了摆手:“没关系。”
言下之意即是不追究白皓的失言。
人类与虫族的早间集合场不在同一方向,言扫了一眼已经下楼的那几名虫族战士,他微微侧转了身体,示意自己得前往本族士兵一方,他在朝那几名战士走了两步后倏尔停住脚步,想起什么般回头对齐斐道:“对了,墙壁的问题今天上午就会处理好,我会通知后勤尽管去维修,别担心。”
司泽在虫长官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忍不住问:“什么墙壁?”
齐斐正好在按着白皓的肩膀,对队内最思维跳脱的队员进行思想教育,他闻声话音一停,回忆了一番昨晚的“奇遇”。
齐斐于一片芬芳里入眠,又于一片窸窸窣窣里惊醒,他约莫是在下半夜时光听到那阵异常的响动,利落起身后,他凝神辨别了片刻,发觉那窸窸窣窣的动静来源于床铺所靠的那侧墙壁。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墙体另一侧兀自运转,并且正在由远及近的侵向他这里。
齐斐很快分辨出来,那是低噪激光切割刀正在深入墙体的声音。
隔壁的虫长官半夜不睡觉,正在用切割刀悄摸摸切割隔挡在他们宿舍之间的墙壁。
齐斐醒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隔壁切割刀刚开始运转时就惊醒,然而隔壁切割着墙壁的言动作一样很快。
在齐斐得出低噪激光切割刀正在深入墙体的结论后不久,他三循环时前就关掉照明,进入一片静谧黑暗的房间里就多了一道光线——来自隔壁的光线。
齐斐默然看着言在他们宿舍中间的墙壁上切出了个脑袋大小的窗口,属于对方的褐色脑袋探到了窗口前。
窗口后的虫长官有点像个偷偷摸摸打开了珍品展示柜的贼,但他比普通的盗贼要坦然大方许多,甚至还能心理素质极好的对被强行破开展示柜的“展品”道歉:“抱歉,我原本想在墙上安置一些东西,没想到错估了墙体厚度,一下子钻穿了它。”
这理由乍听之下合情合理,但 “下半夜”是个大多数对象都会选择去与睡神约会的时间,在这样略微特殊的时间段里不去睡觉,反倒捣腾起了房间改装,这行为怎么看怎么古怪。
齐斐谨记着丁规让他谨慎言行的嘱咐,他面对着这分明超出“正常”范畴的行为,凭借着自己优秀的面瘫素养沉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窗口处的脑袋像是从他的态度里得到了鼓励,又往前探了探:“你的床铺有受到粉尘污染么?如果有的话,我现在立即过来帮你清理。“
虫长官说着,脑袋几乎要伸出窗口。
齐斐:“谢谢,不用了。”
即使获得的是拒绝答复,言的脑袋仍然在窗口处滞留了片刻,才慢吞吞缩了回去。
虫长官总共向齐斐做过两次一定会将墙体修补好的保证,一次是在事发当时,一次就是在事发后的今日早上。
司泽听完这番“奇遇”后瞠目结舌半晌,他看着面容平静讲述完它的齐斐:“……你真不觉得这位长官的行为有任何问题?”
齐斐认真思考了一会:“或许我们和异族友虫不仅文化风俗不同,作息时间也略有不同。”
司泽:“……啧。”
司副队轻轻咋了下舌,他看着齐斐那张能带给人风月老手错觉的脸,与齐斐相识多年的他深谙齐斐本质,知道自家队长“实物与包装严重不符”,他直觉虫长官的异样行动后别有深意,却又苦于证据缺失,只好自个独自忧虑起来。
第六章 住在隔壁的虫长官 五
齐斐小队一共七人,包括副队长司泽在内,队伍里共有四名队员与齐斐相识多年,他们约于十二岁相识,见证了彼此从少年成长至青年的所有时光。
司泽敢大胆猜测那位虫长官的异样举动背后别有深意,除了他那不太靠谱的男人的第六感外,还出自于某种同类的直觉。
此“同类”不是指司副队实际上也是一名高等虫族,而是指他先天就有些歪的性取向。
与直男们在青春期时俱是对美少女们怀揣懵懂情感不同,司泽在少年时期憧憬的对象是齐斐,他对齐斐怀有过朦胧情感,虽说这份情感最终被时间证实不过是混淆了憧憬与友谊的产物,但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影响着他,让他对出现在齐斐身周的人事物十分敏锐。
昨晚与队员们说话时,齐斐是背对着那部开启了许久的电梯,站在他侧对面的司泽刚好正对左楼二号电梯。司泽清楚看见那位名为言的虫长官在直勾勾盯着齐斐,他从对方那目不转睛的视线里读出了些不可言说的微妙意味。
彼时司泽心里一惊,不由多看了言两眼,谁料虫长官一样对目光极其敏锐,那原本落在齐斐身上的视线迅速移到了他这里来。
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那,司泽一凛,他感到自己像被言的目光蛰了一下。
完全不同于落在齐斐身上的柔和注目,虫长官转投向司泽的视线锐利非常,司泽甚至从中读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敌意。
仔细想来,少年时期的他也是如此,会对其他与齐斐走得近的对象怀抱敌意——无论男女。
这位虫长官或许对齐斐图谋不轨——这原本是个只想一想都觉得荒诞的想法,然而司泽却依凭着自己的过往经验抓住了它,并直觉它说不定就是真相。
而无论这个想法究竟是不是真相,它都是司泽目前不好直接告知齐斐的事情。
“怎么了?”
耳畔传来当事人的问话声,司泽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他迅速回过神,将思绪抽离忧虑: “没什么,你刚刚和我说话了吗?”
站在司泽身旁的齐斐颔首,他方才正在询问副队还有两名队员的情况,见司泽半天不答话,只双目放空的看着某处角落愣神,才又叫了对方一声。
“他们俩说想去附近转转,会在名单公布前赶回来,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司泽回忆了一番那两名队员去溜达前给自己打的报告,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悬浮屏,笑了笑,“第一次随机分组,不知道会被分去哪队,我刚正在为未知的未来而担忧呢。”
齐斐小队虽是整队直接授命参训,但考虑到为期四周的联合演练中将有多项分组对抗项目,为了尽可能维护队伍组建的公平性,他们小队与其余参训士兵一道,接受主控系统的随机重新编队。
随机编队每早七点发布结果,这会已是六点五十,用于发布结果的中央显示屏附近已聚集了不少士兵,他们都在等候着今日的分组名单。
齐斐顺着司泽的视线看了看悬浮屏,悬浮屏已经亮起,一排空着的流程框显示在屏幕上,只等系统用最终敲定的名单来将其填满。
一旁忽然传来了句压着声音的嘀咕:“和谁组成一队都行,但我不想和那边的空降小队分在一组,那简直是前途未卜!”
齐斐朝话音方向一瞥,他们十米开外,一名战士正看着他们这里,刚刚说话的就是对方。
说话的战士完全没料到隔着这不算短的距离,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竟然还能被自己议论的对象听见,他在触到齐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浑身一僵。他正寻思着齐斐下一循环秒是不是就要走过来找自己的麻烦——他觉得这可能性极大,然而下一循环秒,齐斐便又转回了视线。
仅仅只是朝自己这里投来一眼,接着便又移开了目光,说话者在齐斐将视线挪走后却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感,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他耳朵了也太灵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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