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念中午自己做了蛋炒饭。”舒琅点完赞转头就打了她的小报告。
“看见了,火腿红得能挂屋上当灯笼了。”季婉想不明白,“哪来的这么魔性的滤镜啊。”
季小柔刚购物回来,如胶似漆的俩人竟然只剩了一个,一问才知道卿念招呼不打就跑路了,“不是早上还在家呢么,怎么就一个人走了?”
季婉半举着手机挡住嘴,朝她揶揄一眼,“臊不住了呗,让你们问东问西的。”
“你这就贼喊捉贼了啊,昨天在车上就八卦了一路了吧?”
“我不是我没有啊。”
舒琅说:“她闹了点起床气,说睡不惯,就去那边了。”
季小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舍不得她的抱枕吧。”
季婉叹气,“那哆啦A梦都躺多少年了,还这么不舍得呢。”
舒琅不过随便给卿念找个台阶下,笑笑说:“应该过几天就回来了。”
都不用几天,没到两天估计就主动麻溜回来了。舒琅半低着头愣神片刻,悄无声息地笑了笑。
卿念又打了一个饱嗝儿,好久没这样放肆过,有点儿撑。她把桌上杂七杂八的包装袋扫进垃圾桶里,抱着肚子躺了回去,一边伸懒腰,“哎呀,好渴好渴,给我端杯牛......”
呃,某人好像不在。
看了一下午屏幕,她揉着发酸的双眼从沙发里坐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天色近暮,几道残阳挂在天边,冷冷照进窗户里,没穿袜子,她觉得有点浑身发凉,果然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开始咳嗽,不知道搭错了哪几根不听话的神经,咳得腰酸背痛的。
好像有点后悔了。卿念揉着太阳穴,头痛地想自己干嘛要跑回来?眼瞅着晚饭时间到了,而她现在浑身绵软无力,就跟刚从网吧通宵出来似的,吹点小风就上头了,哪有精力做饭。
电话接通的时候舒琅的声音有点冷:“还在玩游戏?”
“没。”卿念吸了吸鼻子。
舒琅听见她说话时的鼻音,挑了挑眉,“想我想哭了?”
卿念估摸着差不多五分钟了,从腋下取出体温计,皱着眉研究了好半天才准确读出上面的数:“三十八点二。”
“什么?”
“多少度算发烧啊?我现在三十八点二。”卿念又抽了一张纸,“发烧怎么还带堵鼻子的呢,真奇怪啊......”
“你在家,哪儿也没去?”舒琅站了起来。
“能去哪儿,我不就睡了一觉么。”卿念听不到舒琅的声音,弱弱地又补充一句,“没穿袜子,没盖被子。”
还想着过个一两天等卿念吃黑暗料理吃够了自己乖乖主动回来的,她可倒好,一顿觉就把自己撂倒了。舒琅叹气,“我现在回来。”
“哦。”卿念有点心虚,摸摸鼻子,“给我带饭啊。”
第104章
“不带, 让你饿着。”
卿念瘫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躺着, 嘿嘿笑了一声,“你才不舍得。”
“那你等着啊。”舒琅关上冰箱门,“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哎。”她应道。
结果卿念真的只等来一包板蓝根。“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这?”
舒琅伸着懒腰去扯她的裤沿,“来,你先脱了。”
“哎哎哎, ”她想蹦蹦不起来, 只好往旁边挪,整个人挪成一只软趴趴的小虾米, “别耍流氓啊。”
“不耍流氓你让我干什么?”
“让你给我做点吃的啊。”
“家里没别的了?”
“半袋长毛的面包算不算?”卿念回忆着扔垃圾的场景,眉毛鼻子皱成一团,“白毛诶, 成精了吧?”
经她提醒,舒琅恍惚想起来好像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来了, 她坐起来看看四周,还好,不算很脏。
“我打扫过了。”某人显然邀功的得瑟语气, 抬脚在她小腿上踹了踹, “快快快, 我打扫来你做饭。”说着自顾自的点了一个油焖大虾。
“没虾, 估计就剩一条冻带鱼,你凑合吃吧。”
“好吧。”卿念叹口气,转转眼珠,抬手摸上额头, 还是有点烫,不过比之前自己一个人窝着的感觉明显要好受多了,最起码能在现在看着舒琅做饭的背影爬起来把板蓝根泡上。
带鱼在微波炉里旋转解冻,卿念端着杯子倚在厨房门口,像一根白白软软的小面条,“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冻带鱼是什么时候吗?”
“你被季婉关冰柜里了。”
“瞎说,她还没那么丧心病狂。”卿念差点呛着,“你怎么什么都能扯上我,我说的是江斯年。”
舒琅切姜的姿势顿了顿,等着卿念说出一个例如江斯年其实是冻带鱼成精的男妖怪之类的疯言疯语来,同时在心里默默将江斯年与微波炉里那条高温解冻中的带鱼比对了一下,嗯,好像是有点像,眼睛都圆圆的。
“江斯年十岁生日那天被她姐姐拿着冻带鱼满屋子追着打。”卿念一想起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笑。
“……这么惨,他都没还手的吗?”
“哎,他哪儿敢啊,他把他姐的裙子全剪了做窗帘呢。一报还一报,便宜了我们看热闹的。”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的快,刚才还是傍晚,现在已是暮色四合,窗户外面的天空覆上一层轻浅的灰黑色,除了偶尔的几声鸟叫以外,四周静静的,厨房里砧板上切菜的声音清晰稳健,一下一下轻轻叩在人的心上。
卿念抱着热气腾腾的杯子,笑了笑,“所以我就不喜欢弟弟啊妹妹的,净给我惹事,谁要是敢动我裙子,我没准真能把他关冰柜里去,和冻带鱼一起等着进烤箱。”
舒琅笑着嗯了一声。
卿念往前凑了几步,眼睛四下瞟着,“哈哈,其实一开始你刚来的时候,我还挺烦的。”
“唔。”
“你知道吗,你那时候又黑又瘦,还一直看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儿怵了,当时我就心想,完了,来了个小霸王,这下要来捣我的乱了。”
舒琅没说话,肩膀一直在抖,看样子是不好意思笑出声。
卿念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状:“说真的,你是不是那会儿就脾气不太好啊,眼神有点凶哦,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脾气不好?”
咔嚓,一直西兰花从中间切成两半,摊开躺在砧板上,绿得油光水亮。
卿念没忍住不好意思地一笑,摇手摆尾地连忙否认,“温柔,特温柔,全世界第一贤惠哈。”她扑过去抱住舒琅的腰,对方轻晃示意她挪开,“油下锅了。”
“好嘛好嘛,你特别好,特别温柔,我特别爱你。”卿念靠在厨房的墙壁上,脑袋歪斜,目光落在舒琅的围裙下摆,围裙前段时间刚买的,还很新,上面挤满了各种各样幼稚得要命的卡通图案,是她吵着要买的,舒琅说了丑她还不听,收到货才发现是真的买家秀,于是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充足的理由不做饭。
舒琅站得笔直,不说话的时候嘴角是平的,笔挺的鼻梁在唇峰打下一道浅浅的阴影,平时两个人站一起,卿念倒更显小一些。显然这件围裙穿在她身上显得更滑稽,有种斯文书生跑去蹦迪的喜感。
舒琅听她这话倒是笑了,“原来一顿饭就爱我了,那我之前费那么大劲干嘛呢。”
“谁知道呢,你笨呗。”
“刚说我脾气不好,这就敢骂我了?”
“我是说你以前看着是有点儿,又没说现在。”
“那不是看上你了么,我以前也不凶啊。”
卿念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吓得抖了抖,差点儿气没上来,“你说真的?”
“你说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卿念面红脖子粗,拧开脸去看窗台上前不久刚种下的小盆栽。
“你不知道,你笨呗。”
“你......”
“行了,端出去吧。”舒琅盛完了菜,锅放进水池,开始脱围裙。“你给我打的结?打的死结?”
“哎哎哎别弄了,这是蝴蝶结,我帮你,你再搞真成了死结了。”
舒琅顺手拍了张照,“怪不得,你从来不穿有带子的鞋。”
卿念啪的一下打在她屁股上,“一个菜就完了?大爷我吃不够。”
“别大爷了,你能把这一盘吃完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卿念端着菜出去,笑声很夸张地在餐厅里响起。
吃完饭卿念自告奋勇洗碗,好歹不算良心俱灭。洗完回头看见客厅沙发没人,甩了甩手探出头去找,却瞧见舒琅蹲在电视柜旁边,拉开了抽屉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
“哦,”舒琅没回头,“拿个创可贴。”
卿念兔子一样的蹦过去,端着她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哪伤着了?刚才刀割的?”
“一点点,还没蚊子叮的大。”舒琅任她折腾得一只手晃来晃去,“好了好了,你再多晃几下没血也给你晃漏了。”
卿念放下她的手,脸色有点尴尬,“对嘛,因为伤口小我就没有发现。”
“怕我怪你?”
“你才没那么小心眼。”说完卿念顿了顿,略微别过头,眼神飘忽着,说话的声音好像梦游,“不然怎么是我女朋友。”
手心里被放上一只创可贴。卿念转回头,对上舒琅带笑的眼睛,“帮我包上,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