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出这么多汗,怎么不擦擦”卿念看着她几乎全湿的鬓角,忍不住咋舌。
舒琅抬眸看她一眼,说“等你帮我擦啊。”
卿念“噫”了一句,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章幼茹来的时候,其他嘉宾见到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也就完事了。卿念连唱带跳的吸引了一大波客人,三个摊子的生意都火爆得不得了,大家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章幼茹在一旁吹了半天风,冻得瑟瑟发抖又不好意思上去和人搭话。正有些讪讪之际,便听得蒋意薇和方君梅喊她的声音。
章幼茹宛如听到了时代的召唤,喜不自胜的跑了过去,她本以为自己过去帮忙打下手,谁料这姐妹俩手把手教了她一会儿后,直接将整个摊子都丢给了她。
章幼茹根本应接不暇,连续烤坏了好几串,后面订单越积越多,虽然客人态度温和,但有镜头录着,章幼茹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还好后面来了个助理在一旁帮忙,她怕把衣服溅脏,就把烤肉的活儿扔给助理了,自己在一旁打包。
要不是为了增加曝光,谁要来干这种脏活儿累活儿啊,章幼茹看见自己的白色连衣裙上被油星溅了一连串的点点,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烦躁的剁了跺脚,听见不远处的热闹声响,忍不住抬头向舒琅那边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吓死她。
舒琅那个摊子前几乎是人山人海,连徐钧都在旁边给她帮忙。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明明大家的食材都是一样的,怎么唯独舒琅就能吸引到这么多顾客
章幼茹越发觉得舒琅这个人好像做什么都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感到震惊之余,她心里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酸意。
想起昨晚的事情,章幼茹看向舒琅的眼神里难免又多了些怨恨。
昨晚那番动作,节目组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相比她,节目组自然是更偏爱卿念的,所以连带着对舒琅也爱屋及乌。
正是因为这样,章幼茹才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敢怒不敢言,正是因为这样,章幼茹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的讽刺。
舒琅和卿念被热闹的人群与声浪簇拥着,周围的客人一个赛一个的热情给面子,付了钱还赞美连连,彩虹屁的甜味飘得整个黄金广场都是。
“好吃,太好吃了小姐姐叫舒琅么,我要关注你的微博”
“什么小姐姐啦,人家是00后”
“我的天呐00后都这么御姐了嘛,卿念对比之下真的好奶啊。”
“念念跳舞好可爱啊啊啊我老母亲落泪了”
“念念等你们收工了可以和你合影吗我们愿意等呜呜呜”
章幼茹很不是滋味的收回目光。她忍不住心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抛下卿念跑路,那么现在被爱屋及乌众星捧月的一定是她了吧。
哪里还轮得到舒琅这个路人甲。
章幼茹往肉上戳酱料的动作加了几分力,有些带着悔意的发泄。
卿念提出的表演才艺的方案确实奏效,今晚黄金广场几乎三分之二的人流量都经向了节目组的三个摊位。将近一百斤食材,她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处理,在这里一个多小时就卖光了。
卿念和舒琅这一组是卖出最多的,但是因为舒琅的优惠活动,她们的营业额也就比其他两组稍微高一点儿。
卿念和粉丝门合影互动完回来,舒琅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舒琅的工作服脱了放在桌子上,她之前扎起来的高马尾现在松松的垂在后脑勺,掉了一些碎发在鬓边,剩下的搭在只穿了一半的牛仔外套上。
没有穿上外套的那只手臂暴露在空气中,被侧面打来的灯光映得雪白,她开了一瓶矿泉水在喝,仰头的姿势投射在地上,线条姣好的脖颈被拉得纤长。
卿念走到她身边坐下,桌上还有她之前没喝完的半杯奶茶。卿念拿起来喝了一口,奶茶放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了刚开封时的鲜甜,口感反而变得油腻腻的。
“喝这个吧。”舒琅给了她一瓶和自己一样的苏打水,调节酸碱去油腻。
卿念尝了一口,嘴里果然清爽多了。
舞台上,蒋意薇和方君梅还在嗨歌,底下有她们的粉丝举着相机和应援拍,就跟开小型演唱会似的。
卿念对舒琅说“我觉得你唱歌特别好听,真的,不比她们俩差诶。”
舒琅笑了笑,说“刚才唱的,你喜欢听吗”
“喜欢可好听了,我一进来就被你吸引了,”卿念忍不住雀跃道,“你这条件完全可以当歌手了啊。”
“你要是喜欢,偶尔唱几句你听听不就行了。”
“只唱我一人听那岂不是埋没你的才华,”卿念只当她开玩笑,便也打着哈哈,转而道,“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学导演啊”
卿念虽六年不见舒琅,但偶尔会在长辈的交谈中听闻起对方,尤其是当谈及成绩的时候。
卿念几乎年年期末考砸,偏赶上家宴,家里长辈都在。这时总是季婉出来唱黑脸,有时候耳提面命劈里啪啦训完一通,还嫌不过瘾,就会搬出舒琅来。
“看看人家舒琅,语文数学英语考了多少多少”
卿念被那些分数吓得不敢说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心想,小豆芽怎么这么厉害啊。
直到高二那年,家里长辈又提起了舒琅,只不过这次不是说她优异的成绩,而是感叹文化课这么好的孩子,怎么突然读了艺术。
一只脚都踏进清北了,却要跑去当什么导演。
舒琅当时报考编导艺术的事儿在她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据说校长都找了她好几回,还联系她爸妈给她思想辅导来着,谁知这孩子油盐不进,已经下定决心了。
“清北未必适合我,我就想学编导,当导演。”
一溜儿领导老师都拿她没办法,宁忆慈特地从海城跑到桐市,第二天又从桐市回来,只无奈摇头“这孩子早就拿定了主意,我也说不上话。”
卿念也一直很好奇,现在当着面,她终于忍不住问起舒琅这件事。
舒琅眉梢轻挑“想知道”
“想啊。”
“不告诉你。”
“”卿念泄气的努努嘴,“没意思,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舒琅默了默,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又是以后,”卿念哎呀一声,趴在桌子上,“你欠了我多少个以后啊,我都记不过来啦”
“没事,我记得住,”舒琅望着星空伸了个懒腰,小声道,“以后还长着呢。”
卿念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星空特别美,你看。”
卿念抬起头,果然被万丈高空以上的美丽景象震撼到了。
桐市作为二线城市,gd没法儿和海城比,可生活节奏相对要舒缓得多,生态环境也宜人多了。在海城,卿念都快忘了上次看见星星是什么时候了,而在桐市,她现在随便一抬头就是满天繁星。
“真美。”卿念真心实意的感叹。
“今晚会有流星。”舒琅笑着看了一眼卿念惊喜的表情,接着说,“马上要来了。”
卿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遇见流星是要许愿的。
谁都知道对着流星许愿这种事既中二又玄乎,可面对眼前如梦似幻的星空夜景,谁又能不心生徜徉
卿念双手合十,还叫舒琅和她一起许愿。舒琅笑着照着她的样子做了。
舒琅说得没错,约莫半分钟过后,果然从缀满星光的深蓝天际划过了一道流星。
她们同时闭上了双眼,周围人群的惊呼与喧嚣都被自动过滤,只有心底的许愿自白回荡在脑海中。
夜市的摊子刚撤掉,两人身上还缠着汗液与油烟的腻味,却并不妨碍她们许下最真挚纯净的心愿。
卿念睁开眼睛,周围的嘈杂声漫溯回流至耳中,她有种穿越到星际,又穿越回到现实的梦幻感。
卿念转头望向舒琅,舒琅看样子也已经许完愿了。卿念拉着她的手,嘿嘿一笑,八卦道“你许的什么愿望”
舒琅想说不告诉你,但这句话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卿念听了大概会不高兴,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你猜”
语言的魔力就像糖果的包装纸,同样是一颗药,直接塞给小孩儿吃,小孩肯定哇哇大哭,而用糖纸包住药,那小孩儿不仅不哭,还要抢着吃。
舒琅觉得哄卿念和哄小孩儿是一个道理,果然,她这么一说,卿念不仅没生气,还兴致勃勃地猜了起来。
“许愿嘛,肯定缺什么许什么,”卿念想了一圈儿,舒琅既不缺钱也不愁学习,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简直处处是圆满,若说有什么不圆满的
卿念脸色微变“该不会是,感情方面的吧”
舒琅没想到她一猜一个准,点点头,如实回答“嗯。”
我靠,这姑娘还是个情种
卿念心里那个愁啊,牙根儿都酸得不行了,她强忍着内心想要打人的冲动,旁敲侧击的问她道“猪蹄你吃过吗”
谁没吃过啊。卿念自知问了句废话,接着说她的爱情猪蹄论“搞对象就像吃猪蹄,看着美闻着香,可真要吃起来啊,搞不好一嘴油,吃多了还拉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