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李桓给苏犷留下的初印象就是强大以及宽容。
而在林珅的眼里,自小犹如兄长一样的李桓作为一名雄性,就性格来说对待后辈确实很随和、宽容。李桓已经成年十余年了,林珅几年前和黎柏还不知所谓的瞎操心,自认为隐晦的询问过李桓不成婚也不追求雌性的原因。
然而和他们心里所有的猜测都不一样,李桓的回答可以说是很臭屁了,“族落里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的。”
因为这句直白的话,让多少雌性、亚雌暗地里咬牙伤心不已,让多少自以为是竞争关系的雄性捶胸顿足、羡慕嫉妒,因为他的优秀,让不少雌性默默还关注着他,没想到十几年下来真的从未见过他对谁表现出有一丝丝好感的样子。
如今和他同龄人里的多数都成婚了,但因为实力强大颜值够高,他倒还算是个黄金单身汉。
除去长辈和同辈的看法,一群小辈里敬佩他的可算不少,那整天把自己眼光高挂在嘴边的王樢就是他的忠实崇拜者之一。
敢于无视双亲的催婚,一抗就是十几年,可以说是很倔强了。到了这个地步,他的雌母只能寄希望于有那么一个人能进的了李桓的法眼。
回到林家的时候,苏犷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些从林珅口中新得来的八卦和雌姐分享,眼光里满满是对李桓的崇拜,林珅心想,又是一个陷入盲目追星的孩子。
虽然大家都对李桓的宁缺毋滥感到佩服,然而该谈恋爱还是谈,该追雌性还是追,只能说大家的眼光没那么高吧。
“阿姐,阿姐,我和你说哦……”只可惜苏犷的话没说就让苏素衣一把捏住嘴角,她好笑的说,“看你高兴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从哪沾上的东西。”
手指下是有些粘腻的感觉,轻轻碾压两下,还拉出一条淡金色的丝线,明显是种可食用的东西。林珅就在后头,闻言也笑了,把手里的东西举出让她们看看,“他吃的是这个。”
那是一小罐子液体状的食物,散发出淡淡的甜味。
林母先接过去,一看那颜色就嘴角上扬了,“这是蜂蜜吧。”去年的交换日上她偶然换到了树熊族人贩卖的蜂蜜,据说是只有他们族人才能从格外护家的长蜂兽的毒针下取得蜂蜜。
只尝过一次,林母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其实他们预先要去交换日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蜂蜜。
苏素水懵懵懂懂的刚要点头,林珅就先否认了,“阿麼,这是花蜜。桓哥说是山翠族人制作的。虽不比蜂蜜甜,但味道更爽口。”
“誒?”林母一愣,再凑近仔细看看,确实和蜂蜜不太一样,里面还有些小颗粒状的东西。因为颜色太相近,一时没注意还发现不了。
自己看完后就把它递给苏素水了,亚雌饶有兴致的闻闻瞧瞧,和身旁的人讨论着。而黎白英和林佲都往屋里去,不同的是一个空手一个拎包。
站了一会功夫,林珅就听到林母的呼唤,他循着声音进到侧屋。这间原本闲置的房间有了些厨房的雏形,黎白英手里正往一个斜漏嘴的木壶里倒烧开后放凉的温白水,看林珅出来,则另取了六个竹筒,让他拿出去。
左右没有找到托盘一类的东西,林珅像耍杂技一样三个连叠在一起,一手一串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黎白英顾着手里的事儿,没发现。
一出门,林珅的姿态就惹得苏犷嘻嘻笑出声,被苏素水一敲脑门,还挺委屈。桃花眼弯弯,林珅并不在意,走到苏素水身前说,“不碍事的。”一边把手递过去,苏素水被他眼波里不经意间流出的潋滟不错眼地盯着,不由有些痴了。
林珅见他神游,疑惑的轻声道,“怎么了?”对方似乎是害臊于先前的出神,一下子涨红了脸,林珅这样想着,手还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就这般,一个举着,一个接过摆放,似乎有种默契,很快就将六个竹杯依次放好。期间苏素衣只在一边坐着,脸上带笑,一点其他的动作也没有。苏犷本想帮忙,被雌姐阻止后虽然疑惑但很听话就不复其他动作了。
四个人围坐在石桌附近,不得不说林母很有远见,早早就把屋里的木椅拿了出来,数目正好。
因为雌姐和雌兄都在身旁,苏犷原先的拘束也少了,黎白英拿着水壶和一把长汤匙出来就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交流声。
走近后取了三大汤匙花蜜兑进白水里,先倒一杯给苏犷,问他可否合口味,苏犷捧着相对于他的脸来说不小的竹杯,直点头,笑出了虎牙说,“阿嫫,很好喝。”
天气越来越冷,再大的日光也不灼热,只让人觉得懒洋洋的舒服。
甜温水入口,林珅问放好包裹后出来的林父,“阿父,成年仪式该举行了吧。”
“就这几天了,你可别睡着。”
顺着这个话题,林佲还提及了几件事,主要是为了告诉苏素衣等人,好让她们有点心里准备。“成年仪式过后,部落会正式为蜴鼠族落举行一场并族大典,正式迎接蜴鼠族落的加入。”
“到时候所有的族人都会知道并关注你们,特别是那些成年不久的雄性。”这话是专门和苏素衣说的,“我们族落的未婚雄性很多,加上今年刚成年的,约莫有三四百人。”
“四百?!好多啊。”苏犷掰着指头,在他记忆里,蜴鼠族落中人数最多时也不过两百余人。
苏素衣也有些惊讶,这几天来往于她们平房处的愣头青已经不少,她原以为这就是全部了,结果还是低估了这个族落的强盛,似乎有些理解那些阿嫫为何过度热情了。
之后的几天,林家和苏家来往频繁,随着交流的深入,林母越来越喜欢这几个年纪不大的小辈。
三天后,成年仪式如约而至。
起得越来越晚的林珅日上三竿了还在被窝里沉睡,林佲带着一包裹东西来的时候,因为没有锁门,他直接破门而入。毫不留情地把睡得醉生梦死的人从厚被褥中拖出来。
林珅是被生生冻醒的,冷空气袭上身,条件反射的一抖,搓搓胳膊努力撑开眼皮,打着绵长的呵欠。
一把冷水洗了脸才清醒过来。
回到屋里,林佲让他脱了上衣,知道流程的他也没迟疑,坐在圆凳上将长发随意扎起,露出后颈半低下头。
林佲晓得他又要偷着打盹,没去阻止,转身拿出包裹里的一罐东西,双指粘取了就往林珅的后背涂抹,从颈肩开始一直延伸到脊椎底部,林佲的手下慢慢展开了一副似蛇似树的图案。
这是属于林蟒一族的图腾,每个种族都有特属于自己的图腾,在成年仪式上,兽人将图腾绘于身上,传说即能继承兽神的祝福和力量。
呈现墨绿色的图案布满后背,一直延伸到胸前、脸颊,繁杂细密的图案使得林佲的进度不快,要不是手里有图腾画册,他还不一定保证画的全对。
过程很长,中途觉得眼睛酸涩的林佲不是没想过一掌打在瞌睡泡的雄子头上,但不免想起来,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的状态,如今他和自己的雄父一样,为自己的雄子绘满族落的尊贵图腾。
图腾一共画了两次,第二层是叠加的保护颜料,端详着雄子的脸,一半还白皙干净,另一半爬满细密的纹案,幸亏脸长的好看,不然得吓到人。拍拍他的肩膀,手下的力道一点儿也不含糊,瞌睡的人一下子就醒了。
慢半拍的揉揉肩膀,低头看看满身满手的图案,林珅心想,我果然是个充满绿色的人啊。
在屋内还能感觉到冰冷,摸摸颜料,这是由大若叶、梗球汁和树胶等物混合搅拌成的绿色颜料,干透后能保持很久,需要用酸络干泡制的水才能洗去,按着约定熟成的规矩,他需要带着这身图腾睡一觉。
天晓得,别人是睡一晚上后就能洗掉,他要睡上一个冬天才能洗澡。
林珅脸色不是很好,而林佲自然也经历过,毫无安慰他的意思。转身从圆桌上打开包裹,林珅好奇地走过去。
伸手勾起一串牙制项链,那上面的兽牙参次不齐,有的太小,有的缺一角,怀疑地问道,“这是要让我戴的?”
林佲扫开他的手,拿起后郑重地将其挂到他脖子上,依次把三条材质各不相同的项链都替他戴上才说到,“这条骨制的如今传到你手里,它是从祖辈传下来的;这透色的是你自己捕到的长鼻兽的长牙制成的,至于最丑的那条。”
伸手捏住最小的那颗兽牙,语气有些怀念,“这是从你抓到的第一只长耳兽身上取下的,为了这只小东西你少了一颗牙。”又指向一颗圆圆的兽齿,“这是你和铂子他们一起杀的水牛兽时……”
回忆杀到这里就被林珅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说的都是些黑历史,他可不想听。伸出手拖出包裹里的长条状物品,是像Ⅱ一样的形状,拉着两条边角怎么也猜不透是什么,林佲接过去转个方向,才看出来是个挂肩。
上面缝缀着彩色图案和兽骨,林佲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说,“项链拿下来,应该先戴上这个。”
说好的庄严感完全没有了,一通折腾,林珅把所有该戴上的穿戴好后,不用看镜子也知道此时的他毫无美感。肩膀上正好抵着两颗野兽头骨,唯一让他欣慰的地方时挂肩很长,能盖住不能言喻的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