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英姨这么抠的一个人,怎么舍得请我们去桃花源玩,还给我们租车?我觉得这八成是静芝姐出的钱。”
黑子脑袋这才转过弯来,“对啊!妹妹,你真的太聪明了。”
小雅不屑于他的夸赞,“你以为跟你这个榆木脑袋一样哦!”才说完又隐隐有些疑惑,“可是静芝姐到底是为什么要请我们去玩啊?”
“静芝怎么突然要请我们去桃花源玩?”蒋荣丽不解地问出口。
杨淑英看在静芝的面子上还是准备将实情告诉她,可是她又不好说得太过于明显,于是对着傅君尧的家扬了扬下巴,又努了努嘴。
蒋荣丽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了,精通人情世故,一瞬间她几乎就理解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静芝喜欢君尧啊?”想约他出去,可是又不好将好感表达得太过于明显,于是顺便把几个邻居一起约去。
杨淑英这会儿和蒋荣丽倒是好声好气地说起话来,“说起来君尧这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长得那是没话说的,心眼又好,钱也能挣,就是一直找不到对象,咱看着也急,静芝呢也是个好女孩,我都看在眼里,咱们就当做做好事,撮合撮合他们,兴许还能成了一段好姻缘呢!”杨淑英说着话的时候,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
蒋荣丽却不大同意她的观点,她牙尖嘴利,“那是君尧不愿意找,我觉得他们不合适,静芝大君尧太多了!”
其实蒋荣丽也不知道傅君尧今年具体是多大了,不过看模样应该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又想到他们七年前搬过来的时候傅君尧也是这幅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时间好像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留下过痕迹。
杨淑英一听这话就不太高兴了,她瞪了蒋荣丽一眼,“哪里不合适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有福气,我看大点好,大点能疼人,静芝哪里不好了?长得好看,做事也利索,又能疼人体贴人,君尧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邻里邻居都看不过眼了,这事能成。”
蒋荣丽却不说话了。
杨淑英眼一瞪,瘪瘪嘴,“你是不是看君尧没看上你以前给他介绍的表侄女,所以故意不想撮合他跟静芝啊?”
蒋荣丽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一般白了她一眼,如同一根点火的炮仗那样瞬间爆炸了,噼里啪啦起来,“杨淑英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蒋荣丽是那种人吗?我把君尧当亲儿子看的,我那表侄女天庭饱满,鼻翼有肉,一看就是旺夫样,屁股也大,好生养,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能疼人,打从来我家吃饭一看见君尧就喜欢得紧,求了我好久我这才介绍给君尧让他们认识的,权当交个朋友了,君尧不喜欢我也不强求,凡事都得讲个缘分。”
不想撮合他和静芝也是有原因的。
蒋荣丽性格直爽,年轻时候同丈夫走南闯北,一个女人做起事来比男人还干脆利落,她见识广,看的人也多,打她见到静芝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个妹子心眼多,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是那眼睛珠子滴溜溜地转,恐怕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本分,所以也只是遵从邻里关系,和她好好处着,没有深入交往。
只是耐不过杨淑英,蒋荣丽不情不愿地先把这事给应下了,不就是去玩玩吗?还能出什么大事不成。
周六一大清早,杨淑英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好不容易把人叫齐了,静芝全程都温柔地跟在淑英姨身后。
张小雅老大不乐意,好不容易遇个周末可以睡懒觉,没想到要被蒋荣丽逼着和一群大妈大爷还有张伟那厮出去玩,要不是哥和云哥也去,打死她都懒得去的。
租的一个面包车,虽不大,可是恰好够这几个人坐,罗云开打从出生起就没坐过这么憋屈脏乱的交通工具,他找了最后排靠窗的座位,嫌弃地望了一眼窗舷边上的灰,“破烂车,脏得要死,我罗云开会坐这种车?”说完竟然就要下车,亏得傅君尧看出了他的意图,拉住他,声音温柔地小声对他说:“忍忍吧!这样下车不礼貌。”
罗云开这辈子没忍过,礼貌这两个字从没出现在罗云开字典里过,可是听到傅君尧酥软的声音,略带祈求的感觉,竟然心下一软,气呼呼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这个时候,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上了车,傅君尧坐在罗云开旁边的位置上才不过两秒钟,就被淑英姨叫唤了,一脸嬉笑地对他招了招手,“君尧,坐这里来,”她指了指静芝身边的座位。
傅君尧淡漠地摆摆手拒绝她的建议,可谁知道淑英姨竟然走过来非要拉着傅君尧坐到那里去,傅君尧也是拗不过,看了一眼罗云开,发现他正满不在乎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傅君尧走了之后,黑子傻呵呵一笑,坐到了罗云开旁边的位置上,小雅本来想同罗云开坐的,可是被她妈硬拉着同她坐去了,德强叔坐了前面的副驾驶,杨淑英和女儿顺子坐了一座。
静芝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的,就连黑子那个榆木脑袋都看出来了,她今天搽脂抹粉,妆容精致,穿着一身及膝白裙子,娉婷袅袅,清纯动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跟平时那种妩媚的打扮都不同。
她声音也温温柔柔,看了一眼身边淡漠的傅君尧,拼了命的找话同他聊天,这一幕在杨淑英看上去分外温馨,好像下一秒他们俩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了一般。
罗云开看了一会儿窗外变换的风景,前方静芝的娇笑声着实恼人,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傅君尧的后脑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柔软的黑发就像是水中的海藻一样纠缠他的心,把他纠得神烦意乱,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他双手环抱,气呼呼的瞥了一眼前方座位上的一男一女,傲气地偏过头又看起了窗外风景。
黑子一路上想同他说话,可是罗云开都不想理睬他。
黑子蠢里不蠢气的,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到了罗云开,小心翼翼地问他:“云哥,你生气了啊?”
罗云开一听到这话就炸了锅,“生气?生毛线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脑子被蠢狗踢了吗?没有,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莫名其妙说了一大通话,再望向前面两个不知道聊些什么的人,感觉更气了诶!
傅君尧一边和静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其实全是静芝问他问题,静芝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往傅君尧肩上靠,傅君尧不动声色地移开肩膀,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罗云开得紧,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朝后望去,却只看到罗云开偏过头看着窗外风景。
罗云开哪里是看什么风景哦,外面不过是田野大树炊烟,有什么风景可看,只是不想看傅君尧而已。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不过是和傅君尧住了这么半个多月,看到他和别人,还是一个对他有企图的女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聊天,自己竟然会这么生气。
窗外风景变换,路面不甚平整,车身好一阵颠簸,顺子嚎了一路的广场舞神曲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傅君尧只是和静芝说了几句话,朝后望去,罗云开就跑得不见了人影,他心下隐隐不安,拉过黑子,“云开去哪了?”
黑子朝四周望了望,挠了挠头,“上厕所去了吧,”他也不清楚,不过倒是看到了罗云开急匆匆气鼓鼓跑掉的样子。
罗云开一下那个脏兮兮的面包车,趁人不注意,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其实不认识路,只能一顿瞎走,五月的太阳有些灼热,没一会儿,就只觉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再抬眼望向四周,全是陌生的房屋陌生的人陌生的店铺,他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偶尔有车辆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罗云开精致清秀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懊恼的神色,自己才回武陵没几天,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而傅君尧是他在这座陌生城市唯一的依靠,眼下自己要去哪里?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城市来。
罗云开的父亲是武陵人,只不过年轻的时候抓住了好时机,经商下了海赚了些钱,也算是个暴发户,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成了豪门。出去闯荡前在家里的安排下娶了一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农村女子,那女子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就是罗云开那个心狠手辣的哥哥。
罗丙业有钱了就开始流连花丛,嫌弃原配是个土里土气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很快和她离了婚,四十大几岁的时候娶了个二十多岁的落魄娇小姐,就是罗云开的妈,不过生罗云开的时候难产,也去世了,后来罗云开就在上海生活到了十二岁,又去美国读完了初中,十五岁又回国读高中,这次回武陵,完完全全只是因为罗家老爷子生前遗愿就是落叶归根,要葬在武陵市,罗云开是回来参加葬礼的。
没有想到葬礼以结束就遭到了自己同父异母亲哥哥的毒手,落到这种有家不能回,没死不能露脸的悲惨地步,好不容易找到落脚的地方,傅君尧却和一个女人亲亲热热地聊天,气死他了,诶!不对,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第8章 云哥最爱吃长康牌的了(二)
——本章又名罗云开的精彩生活作死出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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