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他谁都不怨,除了天帝。”
问茶这话又将我惊了一惊,子恒倒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仙。
想不到当年的事儿竟延续至今,我欷吁不已:“这紫徽仙君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天帝天后结局如此悲凉?”
“我且问你,上界年轻姝丽的仙女你瞧见几个?”
问茶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扯到仙女的问题上了?不提仙女还好,一提到这个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如此浩大广阔的上界,漂亮仙女就如皓月当空时的星星,稀疏又遥远,装正经摆谱的老仙倒是一抓一大把。
“问茶到底何意?”
“这便是紫徽仙君的魔力了!上界之初算你运气不好,每逢下界万物复苏,紫徽仙君每隔三年就会挑时间出来采集万物生气注入万里乾坤殿中,而每到这个时候,仙女们便会齐齐给自己找事做,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他。”
我听得一头雾水,直白道:“紫徽仙君竟如此不招仙女待见?”
问茶盈盈笑意爬上眉梢,“此话要这样说倒也说得通,毕竟天帝和子恒的情敌还没谁有胆量敢去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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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妖风刮过傲霜堂
我的嘴里只怕能塞下一个天鹅蛋了,“这也行?”
问茶嗤了声,“一脉相承,怎么不行?”
天帝不愧是天帝,真是执着到我等望尘莫及的地步,时至今日竟还记挂着自己得不到的人,而子恒也不愧是他儿子,脾气秉性离经异道,老少皆宜荤素不忌,秉承父志的传统被他弘扬的丝丝入扣。
可这就苦了一众爱慕他两爷子的仙女了,尤其是朱雀天后,她日日看着自己的夫君深情凝望远方,自己的儿子亦前赴后继,内心煎熬可想而知,我对问茶道:“不过若我是朱雀天后,依着我的性子,我肯定也跑去喜欢他,在弄出一个私生子来,不怕绝不了那俩父子的念头。”
问茶怔愣在当场,眼神起初有些犹豫,后面变得精亮,兴奋着说:“诶,这样或许真可行?”
我其实也是瞎想的,真这样子搞,不成一团浆糊才有鬼,嘶了声后对他摇头,“只是这样一来,关系好像有些乱啊!我得再想想。”
“那你慢慢想,想出更好的来了再告诉我好了。”
后来问茶告诉我,朱雀在还未嫁与天帝时对此事是知道的,她有自信自己可以扭转乾坤,但事实证明,情之一字,一动真格,便再难消。
我怅然感叹:“自古多情之人最是薄情,长情之人最是深情。不知天帝该算哪种,我又是哪种?”
问茶将手放在下巴上支着头,斜斜看着我道:“我猜你应是第二种。”
他由来喜欢说好话,所以特别招人待见,尤其是子恒。
“世上本没有长情之人,只不过因他自己太过深情,也便成就了他人的长情,说到底还是个固守本心持之以恒。”不由笑望他处,接着又说:“那这威越呢,仅是个修葺宫殿的灵君?”
问茶无奈的朝我笑笑,我便又开始紧张起来,事实证明,我的紧张是对的。
“威越是天帝和如今天后的儿子,那时子恒君与天帝闹得很不愉快,便在上界做起了散仙,而威越却是与他兄弟同心,朝上求了个灵君陪同,他性子耿直,对人诚恳,倒是没子恒君那么喜爱耍滑,你尽管放心。”
一想到那三位大仙的笑脸,我真是有火也得憋回去,抬头满目苍凉的望着问茶,内心受到打击,需要他的抚平!
“那,就跟你讲讲那三位为何如此坚不可摧的‘友情’吧!”
友情被他说的有些暧昧,问茶神色变得有些狡诈起来,我猜定是秘闻,立马竖耳恭听。
事后问他为何知晓如此多上界信息,他佯装对我拜了拜,道:“问茶即住方偏门,便忠于方偏门,多问多听,知道多些,好为你解惑,不然初来乍到的你招谁问呐。”
我不由想翻白眼,遂板着脸:“你为何不早早地主动地告诉我这些?”
谁知问茶比我还有道理:“你没问啊!你没问我便告诉你,你嫌我聒噪怎生是好?你最讨厌人聒噪了。”
这个理由实在叫人气绝,我是讨厌聒噪,但我什么时候对他说过我讨厌人聒噪了,又什么时候讨厌他聒噪了?可见都是歪理,偏偏人家歪的理直气壮,被欺压就认命吧。
就着手中半盏茶,我深呼吸了一抹沁香,心头十分舒爽,一饮而尽后直抒胸臆,“问茶啊问茶,你真是一杯淡浓适宜对我胃口的好茶。”
他定定的看着我反问:“若是于你而言,是否深得你心?”
空气瞬间静下了来,似有一种魔咒在他与我之间挥之不去,温柔乡,英雄冢,我刚要伸手去触摸他的天赐眉眼,奉左就从不远处窜了出来,到嘴边的一句邀请他同我试炼那什么的话说到一半也瞬间消亡。
“不若我们……”
“飞仙,子恒小君差人递帖子来了!”
怎奈天不遂我愿,连忙将不规矩的手放了下来坐好,余光发觉问茶没好气的觑了奉左一眼,再不疾不徐坐正了身体,平静的目视前方笑哈哈的奉左,看不出什么别样情绪。
接过一手递过来的帖子,我对奉左挥起爪子:“好了,晒太阳去吧。”
打开帖子一看,便对着一旁的他挑眉,顺便将帖子一并递于他瞧,“看吧!这就来了!”
问茶看后丢还于我,神情甚惋惜:“妖风刮过,傲霜堂怕是好一阵不得清净了。”
子恒小君邀我去傲霜堂,说他在那儿侯着我,不知到底意欲何为?
帖子上只说有要事,这个要事问茶一点都不看好,不过这约还是得去赴的,且不说如今一黑黑到底的关系交情,单身份就得去。
问茶老样子将我送出了方偏门,出于他一向正直的精神面貌,见妖风头目的话我也是照例不让他跟,拖他下水,于心何忍!
“真不让陪?”
我兀自从鼻腔里发了声:“嗯!”
“我总觉得近来不会出什好事,你当心。”
问茶轻纵眉头,我在他肩上拍了拍,笑说:“有那仨兜着,上界能出什么事儿?该当心的绝不是我们!”
他虽给了我一个笑脸,但眉头却始终没有平坦过,最后还是被我伸手给轻轻抚平的。
“聂容!”
问茶突然不安的唤着我,我面带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啦?”
他将我还未从他额头放下的手抓在了手里,说:“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茫然的点点头:“你说。”
“如果某天你遇到了紫徽仙君,不要和他产生太多交集,至少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我仔细想了想,问茶话里担心的成分非常不低,他绝对是怕我被人坑才好言相劝,这份心意怎忍弗拭,“放心,他害我成为上界笑柄,我绝对绝对会离得他远远的,惹不起总躲得起。”
问茶好似放下了心中大石一般松了口气,此时我二人才发觉手还紧紧牵着,对望一眼后都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转身离开,从袖兜里掏出威越给的那顶轿子,待其变大后躬身坐了进去,掀开轿门同问茶挥手道别,“等我回来!”
他笑容满面铺呈,风度翩翩少年郎就是让人觉得无比舒心,“一定,等你回来我带你御云。”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情人暂时离开的味道,我兀自垂眼轻笑,再次朝他挥挥手,然后由着轿子将我带到了傲霜堂外。
走在百花齐放的小道上,不由对傲霜堂中的那位得到天帝亲赐一品的一品素雅上仙充满无尽期待。
单看这傲霜堂外的景致,就能大概了解这里的主人是个雅仙,至于雅到什么地步?准是‘雅’到半分不想跟我这种仙搭讪的地步咯,保不住那素雅上仙还会想要摘掉耳朵,给自己周围设七八十个结界格挡,那种场景,不由叫我边想边笑。
满路遍布的全是高雅之极的兰草,所以原本的大道就只好变得交通阡陌,这些被花切分出来的小道,都能通往从傲霜堂大门外空地处架起的一道拱桥,那拱桥据我目测大概有七八米宽,三十米长,两旁摆放的是红花盆栽,毫无疑问这彰显的是一品素雅的品味,花色有蓝不缺红,在将就要产生净是清一色的枯燥感时瞬间使人耳目一新,完美搭配!
当我来到那座桥面前时,明明一道的桥瞬间变作三道,旧神仙们的思想我是搞不大懂,非要将一条路变成三条让人选,桥离得这么近,选那条不都差不多,不知这手笔到底彰显了谁的才华?此乃卖弄!
花朵绽放的热闹非凡,绿色叶子在下方扭动的摇曳多姿,那宁静柔美的花瓣同我白色的衣服倒是极衬。
左右看了看,吟风弄月的踏上了离我最近的那道拱桥,“眼慕美景鼻恋香,意味深长。”
看那些鲜红色确实觉得亮眼,趁着四下无人,便随手偷偷摘了一朵,放在面前用鼻子将其轻薄了个遍,发觉其有一股不同于兰花的幽香,殊不知这一幕,竟全被后头来的人给瞧见了。
走到拱桥中央后我便不再前进了,因为手中这朵花成了烫手山芋,上界就没有什么丢垃圾的旮旯地儿,全是干净到一尘不染,我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心中直骂自己手贱,要摘可以回去的时候摘,眼下摘来不是自己给自己生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