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我惊的瞌睡全无,翻身赤脚跑去打开房门,上界居然破天荒下起了雨,落在地面没有打湿,吹落在我脚上倒湿了一片,而东边那个方向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只看得我心神不宁。
外衣不穿就朝问茶房里跑去,他有些慵懒的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床头的我就惊愕的问他:“问茶,上界怎么下起了雨?”
问茶皱着眉头,似是不信我的话,半梦半醒的说:“你做梦了吧,下雨,上界从不下雨。”
快步走去打开一旁的窗户,冷风攸地扑面而来,他的房间朝西,听不见东边滚滚惊雷,我伸出手掌指向窗外,急切的说:“你看,空中那一根根银线样的东西不是雨是什么?我的衣角都被它打湿了。”
“这?”问茶起身后看了一眼窗外,随后仍然不可置信的将我看着,开口的话叫我一度以为我们俩有一个眼睛有问题,“聂容,你怎么啦?不就是刮起了冷风吗,哪里有雨了?你不会在梦游吧!”
他手中拿着一件衣服,给我披上后还好心好意的过来触摸我的额头:“下界的病还未好吗?要不要我去一趟傲霜堂?”
我发誓他很认真,而我此刻也是认真的:“问茶,你病了吗?”
他好笑的回了我一句:“胡说。”
“那么大的雨声,你总该听得到吧?”
问茶见我不放弃,于是再次探头去窗外看了看,结果依然不变:“没有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的问茶耳聪目明,你是问茶吗?”
捧起他的头,他的眼灿若星芒,他的面温柔恬静,确实就是问茶呀!
面对我这亲密的动作,问茶一向逆来顺受,我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太容易叫人误会了。
连眨着眼将手从他脸上拿开,讪讪地说:“才回来就犯事,爪子是该剁了才好。”
谁知问茶眼中怨意深刻,他拿起我的手,复又深情款款的说:“这双手掌曾拥我入眠,暖过我身体每一寸,无论是它还是它的主人,皆是问茶想要的归宿,可不能剁了。”
窗外的雨声还未见停,他的话一时盖过了那些声音,当我不由自主的再次捧起对面之人的脸,内心发誓一定要将全心全意待他,只是……
“飞仙,我就说你该是在这儿的。”
头将将低下一半,门外奉左一脸探头探脑的看着我们,小脸上红霞翻飞,丝毫不觉自己该收敛一下那三姑六婆的八卦心理。
问茶一眼望去,成功让他打了个哆嗦。
奉左慌忙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煞风景的,飞仙说要洗澡,水打进他房里了,左右寻不到,就只好来了这儿。”
我与问茶拉开了一些距离,窗外一个风头猛烈袭来,复又将他拉进怀里,再将身上的衣服移到他身上。
施法关窗时外面的雨在我眼里变得又急又大,心中的惶惶不安也越来越大,不由问道:“奉左,你听见雨声了没?”
奉左摇头。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复又问了一遍:“奉左,我问你听见雨声了没?”
“启禀飞仙,奉左听不见雨声。”
他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眼中的意思千差万别,奉左眼里对我透露着只有两个字,无知!而问茶则是调侃。
彼时奉左又道:“飞仙睡到半路想挨着问茶管事来就是了,我又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用不着找这个上界皆知的缘由来消遣奉左吧。”
“都不用说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将问茶推去了他的床上,“问茶你再睡会儿,我洗澡去。”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眼中倦意朦胧:“今日总觉得困乏莫名,你头发弄不好就放哪儿,暂时不要出门,我再休息一下就来寻你。”
出了问茶房门,我轻轻将门带上,外面明明就是大雨滂沱,我就不信真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奉左在前面走着,我看见被风带来的雨水沾在他身上被瞬间吸收,衣服依然干燥,唯独我,全身湿了一半。
在快到我房间门时,前方迎右迎了过来,他好奇着一张小脸,颇不解的说:“飞仙怎么故意走在走廊外边,雨淋着很舒服吗?身体一半都湿透了。”
奉左惊讶的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越过奉左来到他面前,惊讶的问:“上界在下雨?”
迎右被我吓的倒退数步,见鬼一样看着我,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啊!这么大的仙雨,飞仙看不见莫非得了眼疾。”
第50章 第五十章扛天雷
“奉左!”我朝旁边一喊,心中本就烦躁,面上头一次对他表露出严肃之情,板起脸问:“你不是说没听见雨声吗?竟然糊弄我。”
不止奉左一脸无辜,连迎右也是一脸无辜,他二人齐齐跪下,奉左解释道:“上界的雨本就落地无声,莫非飞仙听得见?但凡由花草修成的仙,上界的雨落到身上自然就被吸收了,我们也不知道紫徽仙君会在此刻再历千年大劫呀!算来不是该还要几百年吗,也不知道定宁天出了何事?”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凉,一颗心即将破胸而出,速速提高音量:“千年大劫是什么,紫徽仙君会承受什么?”
“十道天雷,受得过法力激增,受不过烟消云散!所有仙都是这样,他也应该是这样吧?”
迎右在一旁的声音叫我完全失了理智,举步跑进雨里,后方有模糊不清的嗓音传来:“他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简单告个别也能叫你轻易落泪,你说过以身相许的。”
他的话刺痛着心脏,叠加的痛在此刻成倍上涨,拉扯着叫我止步不前,东北惊雷阵阵,一声声仿佛敲打在心头,脑中只余一句话,我要见他!
就像坚定一个信念般,我已无法转身回望问茶,“聂容不求原谅,今次若却霜无事,聂容一定回来亲自向你请罪。”
瞬间冲到方偏门大门口,子恒突然从天而降,他全身上下也已湿透,我抓着他急问:“子恒你怎么来了?”
“哎呀!别说了,你跟你说。”子恒仿佛急得要疯:“王道通那个王八蛋居然是上界的天狼星君,他述职时我刚好在,一本折子将却霜告了,色得千年大劫再次将临定宁天。”
那话中带有咬牙切齿的恨意,却霜设了禁封,不久前又刚没了三百年修为,我气急攻心,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霜又没去惹王道通,他干嘛上却霜的折子?”
子恒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等了一下才愤愤不平的说:“怎么没惹,他将你送到问茶身边后,掉头就回去收拾了他,王道通一死,天狼星君的仙身就得以被释放,却霜当时将他打在地上打成了一头气若游丝的狼,他誓要状告却霜,却霜在空中负手而立,眼神冷酷到我都发抖,生怕真的闹出仙命,好在却霜不会真的杀他,只说自己无惧上界任何刑罚,让他尽管去告。”
当时我已如五雷轰顶,丝毫没察觉子恒神色有何不对,日后回忆,才知这只是他那时寻的一个解释的名头,可他也不知,给我胡乱安的这个名头竟是真的,却霜所做一切,皆不为旁人。
我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身处高空,脚下祥云骤起,望着那无云而降的漫天大雨,直朝电闪雷鸣处仓惶奔去。
下方的高空好似变得可有可无起来,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将我朝东边牵引。
前脚刚踏上定宁天,子恒后脚就到了,他诧异的问道:“聂容,你怎么今日将云行的比我还快准稳了?不过我们来了也无用。”
却霜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没工夫回答他的问题。
乌云笼罩之下,定宁天前方结界青光四射,他眼中焦急一片,我更是心急如焚。
一道白光刺目而现,它没有生命,只有目的,当即我就要硬闯结界,却被子恒从身后一把拉住,“定宁天的结界一旦开启,天帝都越不过去,我一路在后面说不要去,你怎么就不停下呢?”
用力一把甩开子恒,我头也不回的迎上结界,想着就算是撞死在此也要试一试。
没成想,那结界于我却是半分作用也无,我居然轻而易举的踏进了定宁天,来不及去管子恒是什么模样,当即朝万里乾坤殿狂奔,连定宁天落雨没落都没有心思留意。
找遍了万里乾坤殿所有角落,丝毫不见却霜的影子,又是一道白芒从天而降,拼着双眼被其刺瞎的危险也要看清它到底落在哪里!
热泪盈眶,顷刻间漱漱划过脸庞,御云越过整个万里乾坤殿,整个人径直往上,心中直到:快些,再快些!
穿过一堆乌云,只见前方半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只有一样东西,一个硕大无比的钟,还有一个能让我飞蛾扑火般的绝美身影。
狂风烈烈作响,吹着他的头发和衣袂舞动不息,他伏在石台上,抬手拭嘴角的一个动作叫我心痛到忘了呼吸。
眼见又一道白芒落下,我手中战徽瞬间显现,想也不想的飞身立刻拦截。
那白芒落在战徽身上,战徽周身青色光芒大盛,我随着它们抗衡的力道缓缓下坠,直到单膝跪在了却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