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妈,强盗窝啊这是,被他一吓,原本就呼吸困难的我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第一次出席天界封衔大会,我这个最不像神仙的神仙终于半路折返回了我的方偏门。
醒来之后怄的半死,若是再来一遍,我绝对……绝对化个妆蒙个脸再去。
方偏门本就两个仙侍奉左迎右,上头趁我去玉街时又添了一个管事问茶,他们三个当时就在我床头候着,看我的样子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上面安排教我熟悉上界的仙真是一个比一个有看头,不知道废了挑拣之人多少心血,我是真心想谢他,真心想狠狠谢他。
“你们……”
正琢磨着该说点儿啥,可又好像没啥可对他们说的,毕竟初初的交情实在是比茶盏里的残茶还浅,可若不说,又觉得憋屈的慌。
问茶顶着一张千年槐树精般的脸,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单看起来颇为动人,不过配在这张线条肆无忌惮的脸上实在有些暴殄天物的意味。
他此刻一脸嫁儿子的样子瞅着我,倒豆子似得抢着话道:“今日子恒君送你回之后,集会完了复又来了一趟,说是上头的安排下来了,封了你一个位列数九,名唤飞仙的仙衔。”
问茶,也就是方偏门趁我去玉街时安排的管事,身材修长,背不驼,体不僵,脖子以上是耄耋老翁,脖子以下是翩翩少年,除眼睛外声音也实在温柔到没话说,如河水涓涓细流,每说一句话都能让人觉得无比舒服,一看就是个稳重谦和之仙,仙龄很值得琢磨。
听后我淡淡哦了一声,好奇的问:“是九品芝麻官的意思吗?我还能当官?”
“是,不过因着之前你在玉街造谣紫徽仙君,所以只是个候补的,倒也清闲自在。”
笑意瞬间凝固,怪我没搞懂行情,还没结受上界之仙的耳朵比凡人灵通了多少倍的事实,若早晓得轻言细语的诋毁后果没那么便宜,我倒宁愿将音量拔高些。
这个话题不好,那就在换个好的问问,用手扯了扯胸前的衣服,大气磅礴的问:“那以后我就叫聂容飞仙是吧?”
奉左迎右和问茶的表情变得甚奇特,他们把嘴抿的紧紧的,活像有人要去撬开一样,一看就知有没好事。
我揉了揉眼睛,挥手做豪迈状:“有什么就说吧,我也是经过风浪的仙了,被那地头蛇坑过,还能不增加点儿抵抗力,有什么不好说的,说。”
“那是月老。”问茶告知一下后顺便清了清喉咙,我则睁大眼竖起耳朵,奉左迎右两人却缩起脖子,看来接下来的话分量该是不轻啊!
“飞仙的封号并不是用本名命名的。”
问茶停了下来,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奉左迎右两人越靠越近,大有抱团取暖的意味,上界气温又不冷,仙人都是这样奇葩的吗?
“飞仙的封号的第一个字是候。”
问茶刚说完这话,奉左迎右齐齐打了个冷颤,搞得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随即问道:“哪个候?”
问茶搓着手,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探头凑近了点,鼻头上那块紫黑色在我眼前越发闪耀,不厚道的说,活像只狗鼻子。
“飞仙不必害怕,是守候的候,好字,好字!”
奉左迎右也跟着他在我面前连连点头。
听到这里,不咬文嚼字一番做做评价,就实在对不起他们那饱含期待的目光了。
“守得云开月明,候得佳期常在。”说完我还感觉十分沉醉,赶紧满怀期待的问道:“那第二个字是啥?”
奉左迎右和问茶死死闭上眼睛,问茶从牙缝里露了一丝儿气儿。
“颜色的颜!!!”
“颜,颜好啊。那连起来不就是……”
想明白的我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好在问茶及时开眼扶住了我,我高声喝道:“这谁取的?上界文化难道如此贫瘠,没别的字了吗?”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看,问茶摸了一下鼻子,一双眼尽是同情,张口吐出了对我来说极其灰败阴暗的一句:“飞仙节哀。”
这天杀的封号,本飞仙不要节哀,本飞仙要猝!
候颜飞仙的痛,何止百年矣!
第二日独自坐在床头,心中那股悲哀啊,悲凉啊,悲戚啊,齐齐在胸腔那片旮旯地中万马崩腾般来回呼啸。
痛定思痛,还是痛。
出去是见光死,不出去是郁闷死,我心如死灰的将房间一打量,突然发现了床头摆着几本书,伸手全部取了过来,发现最上边写着《长生术》三字。
往后再看了看,大都是些术法啊,入门修炼之内的玩意儿,只有一本写着《上界为仙律令》的勾起了我那一星半点的饥渴性求知欲。
数天时间过去了,方偏门没有一个仙来拜访,想也知道是为什么,而鄙仙也总算摸出了寻找光明未来的一点门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望一切顺利!
第3章 第三章子恒问茶
门道虽说有些没出息,但总好过一辈子将这么个需要强大勇气的封号扛着,办法就是下界过活。
要下界过活办法只有三个,不过一个最好,一个最坏,还有一个不确定性指数最高。
最好的方法是伺机摸进定宁天,再找到万里乾坤殿,到里面探一探路,偷鸡损一损我那仙根,摸狗泄一泄我那仙气,受不住天界福泽,自当劝慰下界做山神土地,此为其一。
可要进定宁天,不止要仙阶够高,品行够端,还要样貌够正,行动够稳,通俗一些讲就是资历达标。
我将我上上下下一打量,真想拉个人来问问:翻墙行不行?打洞行不行?
最坏则是自杀转生,不过自此就只能生生世世为人,每世投胎也一定是个受苦受难的命,奈何我决心有余,勇气不足,看到自杀就犯了怂,此为被弃其二。
还有一个嘛就是犯法了,要犯什么法?犯了之后要不要处罚下界?这书上只说视当时情况而定。
它还好心好意的给我打了个比方:比如调戏,如果被调戏的对方仙阶比你低,那你便会降的比他还低;如果被调戏的对方仙阶比你高,怎么罚由对方说了算,因为一般都会被对方给清除上界,所以才将这一条放这里。
最后还有个批注:意思是若是顶上那几位位份极尊者,就拿紫徽仙君来说,你的所有将直接到此为止,九道天火,渣都不带剩,并世世沦为畜生道!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为何非要拿紫徽仙君来说事儿,等以后明白了我却更不明白了。所以一看到这四个字,便咬牙切齿,“紫徽仙君,你个魔障。”
若不是他,我肯定不会半路折返方偏门,天帝他大爷也不会这般挥下封号来。
三个办法都不行,我还是老实成仙吧!当我正在仰天诅咒命运的圈圈叉叉之际,问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生熟参半的仙。
“飞仙,子恒君前来拜访。”
问茶此举着实叫我苦恼,他怎么不明白,我是真没脸见人,但我不能发火,因为我忙着找风度,以书挡脸给敷衍了事了句:“哦,知道了!”
问茶走到我的面前,小声叮咛了一声:“子恒君可是贵客,切莫失了待客之道。”随后便出去了。
子恒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春意盎然,他眉开眼笑的道:“候颜飞仙别来无恙!”
待客之道,去他娘的待客之道,隔着书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嗯,脸尚存,在这方偏门里貌似还没有不见。”
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
对方疑惑了,当即点出我那做作姿态,“那你用书挡个什么劲儿?”
我道:“我这人由来脸皮薄,见着不熟的仙就充血,只好将就拿书垫一垫。”
他顺着调侃了一句:“一本我看还是有些薄,不过我这儿还有!”随后自来熟的坐在桌旁,顺便将一堆书给我堆桌上,大概七八本。
本人真诚表扬:“这些若全堆上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子恒果真美意。”
子恒坐下翘起二郎腿,在桌面用手撑着自己的脸说:“能说话感激,还算不错了。”
那一日他最是清楚我的窘迫,特意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子恒这几天怕是在外过得不舒心,特地寻我笑话来的吧!”
“怎会?”对方表现的一脸真诚,只看的我那胸腔将信将疑的犯抽,“候颜飞仙多日不出方偏门,子恒喜爱广交良友,今儿是诚心诚意前来结交候颜飞仙的。”
他的脸上找不出一星半点说笑的成分,话也说的理所当然,弄的我的火气怎么都发不出来,只得阴阳怪气的说:“一口一个候颜飞仙,喊的倒是爽利,可别到时绷不住岔气了。”
“哈哈哈!原来你在纠结这个。”见我薄怒,他才眨巴着眼表无辜:“可这根本不干我事,你并未告知子恒是何姓名。”
额,也对!封号的由来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找了半天的风度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冷脸名副其实的热了,拿下遮脸书后拱手作揖,“叫子恒受委屈了,在下聂容,先前多有怠慢,恕罪恕罪。”
对方倒也大方,眉毛一挑,直道好说。
如此,我与子恒便算是正式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