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问茶和威越异口同声。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就是视我为眼中钉的天帝咯,我的视线来回在他俩身上扫视,里面布满着要不你们给提一个!
他们也没什么好的提议,等了半天却霜突然头也不抬的发话了:“聂容留下,威越与问茶今擅自闯入定宁天,自去刑司殿受罚!”
说完他已消失不见,连带着案几上的笔墨纸砚。
威越赶紧站了起来,问茶则过来拉我。
“问茶,你们……却霜他……”
“你别急!”问茶出手替我整理不平的衣服,“紫徽仙君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唤的。”
我怎么能不急,当即抓住他的手,“你被罚去刑司殿,我怎么不急。”
“还有我呢!聂容,我们可是兄弟,你不能重色轻友。”
威越蹭了过来,俊美的脸上满是委屈,口里却还能耍嘴皮子,看来问题不大。
“我们今日能来这里完全是因为紫徽仙君开了结界迎接天帝,不请自来,受罚理所应当。”威越作出解释后问道:“只是聂容,你怎么敢选紫徽仙君教你?天帝都不一定敢,何况你刚冤枉他。”
问茶一副了然于胸的将我看着,他真的很了解我,我冤枉了却霜,不让他折腾折腾自己,心里怎么都会堵的慌,顺水推舟的事情,问茶和我配合的很好,但不能对威越说,我怕他那正直劲儿一上来,当场就给我嚷嚷开,届时就尴尬了。
“我脸皮比较厚呗!”虽说他二人此刻表情轻松,但不问一句我始终不安心:“你们去刑司殿会受什么罚?”
问茶捏紧我的手,说:“禁足,好一点被禁于方偏门,不好的话,便是刑司殿的牢房。”
威越也连连点头,看来问茶没有故意宽我的心。
一只仙鸽突然衔着一张纸从我身后的房里飞了出去,并迅速在上空化作一道流光,威越看后立刻对问茶道:“紫徽仙君的判决书已发,书到人到是他的要求,我们得赶在这仙鸽之前到达刑司殿,不然刑罚加倍。问茶,赶紧走。”
手中温度善存,再见都来不及说上一句,问茶就被威越给一道拉走了,好在只是禁足,有威越在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个人站在院中无所事事,总感觉孤零零的,之前仙鸽飞出来的那个房间房门紧闭,却霜应该住那里,我提起脚步朝那里走去,虽说学习只是寻得个名头,但这段时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他忙他的,我过我的吧!那得多膈应人。
手抬起还未扣门上,门便自动打开,鼻间流转着一股清新的味道,一眼望去,家具多少恰好,摆设恰好,种类也恰好,几根柱子上挂起的薄纱营造出一股缥缈的味道,我愣愣的站在门口打量。
里面传来却霜不急不缓的声音:“进来吧,你一个人傻站在外面杵着干什么?”
“哦!”我答道:“我正准备敲门的。”
他在里面又道:“不用敲,以后你要进来可以直接进。”
本人不胜惶恐,我好像没长太大张脸吧?只觉这一切都是因为却霜不爱计较。
初次踏进却霜的灵秀仙居,是好奇的,是不安的。
里面空间比较大,最右方尽头处是一张床榻,由此去要经过三层帷幔,最左方尽头处是书架,他正在前方桌案上装裱着先前自己写的字,不过对于别人来说那应是书法。
桌案下分列两旁的是一个琴台和一个棋台,墙上错落有致的挂有几副泼墨山水写意,意境绝佳!
房内四艺皆俱,我暗暗钦佩,不知却霜怀揣的造诣有多高?
“看分明了就自己寻地方坐,我忙过了就过来。”
却霜的仙品简直叫我汗颜,可见他一定没把我冤枉他的事记心上,我的提议算是白提。
走到棋台旁站定,那上面有局残棋停留,定睛一看,只觉无比熟悉,遂问:“这副棋可是叫‘昼夜星辰’?摆的是不是珍珑局?”
讶异声惊扰了却霜,他拿起已经裱好卷轴走了过来,和我一起看着棋盘,笑道:“聂容好眼力,珍珑局乃绝棋之最,而这副‘昼夜星辰’是下界最顶尖一副,由它摆来最吻合不过。”
我早已将手触摸上了这副棋,犹如对待绝世珍宝那般小心呵护,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无瑕,“却霜能否告诉我它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吗?”
“哦,这好像是阿泽去下界带上来的,见我多看了几眼就顺手送我了!怎么难道聂容喜欢?”
却霜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连忙收回放在棋盘上的手,哑然失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它在这里是运气好。”
却霜随即又问:“这珍珑局聂容也知晓?”
“在下界我曾有幸和一个人下过这一局,但最后出现了难得一见和局,可惜我当时曾说和局算我输,没想到真的输了。”越说越觉得那日着实精彩。
“听你的口气,似有遗憾,不知是否是未能得胜导致的?”
“不是。”我摇着头,“输赢我倒没那么执着,只是在遗憾,自己没能见到当日那位棋中圣手。”
却霜神色恍然,随即盛情相邀:“要不我陪你走一局?”
我看着他,他目光真诚,似不是说着玩的,要跟却霜下棋,我悄然勾起嘴角,他该是个好对手。
目不转睛的他手上的卷轴,心里还是充满好奇的,“那你总得先去把手中的东西挂起来才行吧。”
对方笑容满面的说:“这个不挂,我准备放床头柜子里面,怎么你想看?”
睁大眼睛期望的望着他:“你给我看?”
他立刻收起了笑容,“不给。”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棋逢对手
脑中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耍我。
“以后给你看。”
这下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盯着他的背影我决定扳回一城,他说要跟我下棋,于是抢先捏了数颗白子于手中握紧,待他在我对面坐下,在将拳头伸向棋盘之上,眉飞色舞的说:“猜先。”
却霜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手看了会儿,我赶紧将另只手覆上,他本事很大,要耍阴谋我肯定看不出来,迅速声称:“不能瞒着我用术法窥探。”
他噗嗤一声笑了,“我们哪里用得着这么正式,又不堵个什么!”
随后便伸手拿开我覆盖在拳头上的手,再掰开了拳头,将我所藏手中的棋子悉数取了出来往棋盒中放去,顺便将他面前的棋盒一并送来了我的面前,口中大方的说:“你执黑执白皆可,我不挑。”
这倒叫我为难了,他不挑我怎么挑,我没和却霜走过棋局,不知道他棋艺到底几何,是和问茶一样需要让步还是需要拼尽全力?
我挑着眉毛:“这不好吧,那你岂不吃亏?”
却霜听后反问道:“聂容觉得我能在你手上吃多大亏?”
一想到外界对他的评价,我立马赔笑:“算我的不是。”不过他既然如此云淡风轻,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两指夹住一颗棋子举起,内心已有打算:“我执黑子。”
左手将装有白色棋子的棋盒拿给却霜,他接过后笑了笑,“聂容选择执黑有三层意思,一是不轻敌,二是客人执黑理所应当!三是若是自己胜了我,理由可以全赖黑子所占之优势,不知却霜说的对否?”
正要落子时被他这么一吓,我直接将子掉在了棋盘上,张大嘴惊问:“却霜你是学了读心术吗?”
“世间是没有读心术的,心要能读懂,这世界真的就太过无趣了,我猜准了是不是?”
何止是准,简直就是跟我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神色自然的出手欲将棋盘上我不慎掉落中间的棋子捡起,我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君子有心,落子无悔。”
房间中在这句话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二人视线不约而同的注视棋盘上相握的手,两只手皮肤肤色近乎透明,关节处骨节分明,都隐约可见底下血管青筋脉络,看去竟像是同一个人的,而我的视线则被他腕上的那抹红色吸引了去。
伸手去碰了碰那一颗颗剔透晶亮的珠子,一时不觉自己此刻有多不礼貌,我失神道:“却霜,你这个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连忙将手抽回了去,生怕我要给他谋走似得。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聂容可不能打它的注意。”
他这样顾得紧,想必那个很重要的人在他心里一定地位超然,我显得有些讪讪,直觉也直觉不到是谁送的,只知道肯定不是自己,随即立刻道:“下棋,我们下棋!”
一时间,小小棋盘立刻布满刀光剑影,却霜果真高手,他的棋艺就跟他的人一样,需要我运用全部心神相待。
纵横交错间,盒中棋子已所剩不多,我们开始每走一步都要思虑良久,却霜走一步仿佛能预见后面一百步,而我慎之又慎。
生平快事,得遇知音与对手,不管最后胜负如何,有此一场对决已是极幸。
在下完所有棋子之际,棋盘上胜负已现,“这……不应该呀!”
“呵呵!”却霜显得很高兴,“何其有幸,却霜做了一会聂容口中的棋中圣手。”
显而易见,珍珑局下到最后竟再一次出现了无休无止的和局,而我,跟上次一样,没有相让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