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路漫漫 (风暖盈袖)

　　魔王此时冷静了下来：“你说的也对，他确实是对我有些克制，久了怕是要吃亏。现在将所有的力量都拼进去的确不是很上策。算了，先回去休整一下。”
　　羽涟没说话，因为他预感到了后面的事情，就像几十年前一样，魔王杀了很多人，将魂魄囚禁并妖化，变成了自己的军队。那可是一段触目惊心的时光，纵然他知道那些妖魔生性残暴，也和大把的妖魔生活了快两百年，甚至自己也是妖魔，但他始终接受不了。安逸生活了几十年，他现在甚至怀疑魔王做的到底对不对，或者说到底值不值得。
　　魔王看了羽涟一眼，深知他在想什么，他无话可说。羽涟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年羽涟救了自己，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羽涟却在一次争斗中伤重不治。但是他并不想失去羽涟，但是他不知道对于羽涟究竟是什么感情，因为按常理来说，他是没有感情的。他用尽了办法将羽涟变成了妖魔，却在不断强大自己的过程中，对羽涟越来越冷淡。起初他了还能一起把酒赏月，下棋谈天，现在却连话也说不上很多句。
　　看着羽涟忧伤的侧脸，魔王想到当初，只能在心里叹气：也许当年让他就那样去了才是对他最好的，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回到了魔教总坛，羽涟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大堂，而是自己回了院落。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虽然他是魔王用许多强大的妖魂堆砌出来的，但是他始终只有几百岁的年龄。
　　过了一阵，赤宁匆匆而来：“羽涟大人，魔王大人说让你去他那里一趟。”
　　“知道了。”羽涟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步而去。
　　赤宁无奈的叹叹气，也不知道羽涟大人辛苦路何时能结束。
　　魔王召羽涟前去，是为了讨论补充军队的方法，毫无例外的，他决定重复几十年前的那一场惨烈的屠杀。羽涟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一场腥风血雨就又一次拉开帷幕。
　　魔教总坛坐落在落墟城，在西北，与它相连的是迷归镇。魔王下了命令，手下那些小妖魔就一路从落墟城杀过去，几天时间迷归镇就成了死城，所有的活人都被杀死，魂魄被装进一个大大的袋子里，在这个袋子里经过几日或者几十日的炼化，所有的灵魂将会变成妖魔。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迷归镇与冷雾城和新临镇相邻，当迷归镇变成一片死寂之后，那些小妖便开始进入冷雾城和新临镇。新临镇的未旸宫分坛立刻将此情形报告给了未旸宫，白慕之他们这才知道了魔王的动作。他们一直派遣青鸾和金乌去探查落墟城，却不曾想它俩是从东边的山峰之间飞过去的，而魔王的军队却是从南边进入了迷归镇，所以它们也是没探得这个情况。
　　白慕之叹息：不过短短几日，就死了一城的人。
　　在这几日里，他们已经将情况和自己的身份详细的讲给了白锦他们，众人惊叹连连，但是却并不久的难以接受。大概是早早有了陶沁在这里，让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等新临镇分坛弟子退下以后，几位仙人都若有所思。
　　“兄长，你认为魔王此举是何用意？”白慕之音色冷清。经过这连日的打斗，他的法术已经恢复的如同还在天上时一样，性格也越发的冷了起来。
　　“敬之，为什么他更加恐怖了啊？”陶沁悄悄问。
　　白敬之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在镜霞山上的那个还是有些转世后的影子，一度我还以为他就是那个样子了呢。”
　　“我就想问他这个破性格，馡然……不对，应该是至阴之魂是怎么看上他的？”陶沁说。
　　“他俩是同时诞生的，从出生就在一起，而且他俩一阴一阳，自然是天生的一对，互相喜欢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白敬之用袖口掩了下口鼻，偷偷说。
　　自打他们一个两个变成了仙，以前的服饰就都换回了仙人的服饰，所以白敬之和白慕之都穿着袖子十分宽大的袍子，没错别怀疑，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仙人的样子。
　　“兄长，你还没有回答我。”白慕之一脸你们背后讨论我的事就算了，能不能别无视我的问题的表情。
　　“咳咳，那什么，你们聊，我先去找爹娘。”陶沁干咳了两声赶紧溜走了。
　　白敬之神态自若：“慕之啊，魔王的意图十分明显，你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吗？”
　　“兄长的意思是，魔王这是在补充他的军队？”
　　“我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有前例。”
　　“我同意兄长的想法，不过现在我们要考虑一下怎样来阻止魔王继续滥杀无辜。”
　　“先派四方卫去看一下吧，如果魔王和那些修行高的不在，他们足以应付。”
　　“嗯，这样也好。”
　　青龙他们领了命令，分头往冷雾城和新临镇而去。
　　自此开始，双方就展开了这场持续性的战斗，魔王不肯收手，因为即使有小妖被消灭，但是收获远远比损失多。渐渐的战场遍及了落墟城和未旸宫的整个周边，甚至连最南边的城池都波及到了。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他们和魔王的缠斗渐渐降温。时间一晃而过，大家的衣服都渐渐厚了起来，结过第一次冰，下过第一场雪，寒风开始凌冽，冬天来了。
　　白慕之他们此时正在最东端的映荷镇，这里是神医叶擎光的神医筑所在的地方。因为洛怀与叶擎光有过一段师徒缘分，也曾在这里置了一处宅子。未旸宫与魔教距离很近，凡人留在那里着实不安全，再加之白锦所中的毒白慕之和还敬之用法术也无法解开，所以提议白锦一家先撤离出未旸宫，到映荷镇暂避，还可顺便请叶擎光诊治。魔王派出来捉人的小妖的确只有很少一部分抵达了遥远的地方，这里就是他们一路清理过来最后有残留的地方。
　　好不容易清净下来的一个下午。
　　“馡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绿波问，此时他正和敖嬴站在树下。
　　“应该就在近日了，我刚刚感应到了镜霞山的异动。”敖嬴说。
　　“那还好，你看你们嘴里厉害的不要不要的玄旸君都成了什么样了。”陶沁突然出了声音，着实吓了他俩一跳。
　　他们一起抬头望去。
　　白慕之站在寒风之中，远眺着镜山的方向，虽然隔着院墙和崇山峻岭什么的他并不看不见。
　　忽然北方飞来了一只喜鹊，大冬天的冻得瑟瑟发抖，着实可怜。小喜鹊扑簌簌的落在白慕之的肩头，说：“玄旸君，镜山要开门了，月老说叫你们快些去呢。”
　　“好。”白慕之表面十分平静，大概内心肯定乐晕了。
　　喜鹊拍拍翅膀又飞走了，陶沁慢慢走到白慕之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高兴成这样你就不要绷着了。”
　　“……”白慕之冷冷看了他一眼，径自进屋去了。
　　“慕之啊，我们这就启程吧？”白敬之敲敲门。
　　一直没有声音，然后白慕之就推门出来了，说：“我自己去就好，你们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众人，小心魔王动向。”
　　“也好，馡然经过这一年想不也不是当时那个需要小心保护的孩子了，你一个人去也好。”白敬之表示同意。
　　“那你给馡然带点点心，在山里肯定吃不到的，我去给你拿。”陶沁心心念念想着馡然是个吃货。
　　一阵无语，陶沁很快就抱着一个小食盒跑了回来，然后塞进了白慕之怀里。白慕之也不再多说什么，召唤出金乌，御风往北而去。


第80章 归来
　　映荷镇与镜霞镇之间隔着几座城池，直线距离有几百里。白慕之吩咐金乌飞得慢一点，他好顺便查看一下沿途的情况。
　　纵使这样他也在一个时辰之内到了镜霞山脚，并且在月老的热烈欢迎下去了镜山的入口。
　　“玄旸君，这次怎的独自前来？”月老施了个礼，问：“玄未君缘何没有前来？”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白慕之还是觉得十分生疏，甚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家兄正在映荷镇保护家人，不便前来。”白慕之说：“还有语气这么严肃着实不适合你。”
　　“哈哈哈哈，上仙说笑了，小神本身就是这样说话的。”月老假惺惺。
　　……白慕之沉默了。
　　“玄旸君，近日镜山里有些许异动，想是他快要出来了。”
　　“如此，想必大战又要一触即发了。”
　　“这是逃不掉的，此战您是必须经历，这是在您诞生之日就注定的。”
　　“此言甚是，不知馡儿怎么样了……”
　　至于馡然现在究竟怎么样……
　　他当然不好啊，为了修习最后的大招他被山神压着去东边的林子里练手，一个下午要抓好多只猎物，够小昀他们吃上半个月了。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法术需要与敌人双目相对，所以光逮那些鹿啊狍子的就花了大把力气！
　　然后就开始了和野生动物四目相对的操作。
　　“感觉到自己能够进入它的灵魂就可以了，不要再有下一步动作，这个法术如果实施完对你也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有可能根本不会用得上。”山神站在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