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待一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怒火早已烧到了喉咙,又生生给压了回去,躬身道:“太子殿下教训是,微臣确是文不成武不就,实为百官之耻。”说到后已经是面红耳赤,头恨不得埋到地里。心中恨道,今日之耻,我江待一他日必当十倍奉还。
文惠羽看得不忍,起身行礼道:“民妇愿意替夫君对太子殿下对联。”
郭天放心中忿,没想到惠羽居然如此袒护这个不争气夫君,但若阻止她说,未免太过小气,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愿闻其详”
文惠羽悠悠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景万年,月影万年。”
若兰公主抚掌笑道:“好,真乃千古绝对!”
众人也纷纷点头赞许,“好对子!”“江夫人好才学,江家娶到这等妻子,真是好福气。”
江待一也既赞扬有感激看着她,文惠羽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文惠羽欠身道:“公主殿下想必什么奇珍异宝都见过,也不稀奇,我江府准备了一份别出心裁礼物,还请公主殿下移驾到御花园中受下此礼。”
若兰公主起了兴趣,微笑道:“什么礼物这么神秘?也好,我就走这一遭。”转身向皇帝说道:“父皇……”
“兰儿,你去吧,我与群臣继续宴饮于此。”皇帝洞悉了爱女意图,没等她说完就准了。
若兰公主欠身道:“多谢父皇。”
文惠羽递给江待一一个眼神,江待一会意,悄悄早若兰公主一步离开了。
皇城御花园
一路跑过来江待一,气喘吁吁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人一会儿就到。”
李靓应道:“放心吧,万无一失。”
片刻后,“啪啪啪”三声拍掌声如约而至。李靓立刻用火折子点燃烟花。
嘭嘭嘭
烟花齐放,绚烂多彩,宁静夜空中傲然绽放。
烟雾消散后,遥看天际,若兰公主身段空中摇曳,若兰公主惊呼一声,“这……”仔细一看,原来是若兰公主画像做成大风筝,涂上了一层荧光粉,夜空中熠熠生辉,就好像真是若兰公主星空漫步。
“好细致心思”若兰公主对身边文惠羽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悠扬笛声传来。章影一身白衣如雪,唇边轻轻吹奏一曲《凤凰于飞》缓步走来,曲调简单清澈,仿佛徐徐而来清风,这寂静惊叹里一转一转扣入人心。
章影身后,升起四盏孔明灯,灯上各提一个大字,连起来便是是,恭贺芳诞。
他笛音渐渐回环低落,音止时已徐缓踱步至若兰公主身前,跪下行礼道:“微臣以满夜星空,恭贺公主殿下芳诞。”
若兰公主疑惑转头问身边文惠羽:“这是何人?难道也是贺我生辰一个礼物?”
文惠羽笑道:“这是届探花郎章影,任翰林院编撰,是待一结义兄弟。”
若兰公主秀眉一挑,“待一?你与他很相熟吗?”
文惠羽脸上一红,掩饰道:“兰姐姐,别说那么多了,让人起来吧,冬天地凉。”
若兰公主看着跪地上白衣如雪章影,徐徐道:“起来吧”
章影慢吞吞站起了身,天知道他现有多紧张,内衫早就被冷汗濡湿了,但还是稳住心神用勉强镇定声音说:“谢公主殿下”
“抬起头来”声音仿若空谷幽兰,章影听话慢慢抬起了头,只听“咦?”了一声,若兰公主静默良久,道:“是你”
记忆回流,上一年随父皇去往避暑山庄,不知路过哪个城时候,偶掀起轿帘,两侧臣民无一不跪地俯首,只有一人,一个书生,抬头望过来,对上我眼眸,没有避开,居然就这样不知忌讳盯着我看,眼神没有往日王孙公子见我那种垂涎又惧怕,他目光如天光云影,赤子般清澈温和。近日御花园中总有相似眼神我身上流转,本以为是幻觉,现看来这,这眼神属于眼前这人无虞了。
原来,那惊鸿一瞥中沦陷不只一个人。
章影一怔,她知道我?怎么可能?暗处江待一和李靓也是一脸茫然。
若兰公主语风一转,冷然道:“章大人,你可知罪?”
章影惶恐跪下,“请公主殿下明示”
若兰公主侧首,冷傲道:“多次御花园,窥视本公主,亵渎公主罪名可不轻。”
章影一个头磕地上,声音有些发抖“微臣有罪,但微臣从未有过亵渎公主殿下心思,只是,只是……”
文惠羽轻拉她衣角,低声道:“兰姐姐这是何故”她也不回答,眉毛上扬,继续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单纯仰慕”章影心一横,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若兰公主不紧不慢说道:“巧言令色,本宫命明日来思兰苑请罪。”将系腰间一块令牌扔章影面前,“这是我宫里令牌,明日拿着令牌来侍卫自会放你进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转身那一瞬间,又极其微弱声音对文惠羽轻笑道:“你倒是送了我一个有趣紧礼物。”
跪地上章影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获罪,又莫名其妙得到可以出入思兰苑令牌,这一切都来太了。
☆、35读书记
一行四人坐回将军马车上,各怀心思,章影恍若还梦中,江待一还被辱难堪中,李靓则回味着刚刚从宫中御膳房中偷吃糕点。
回府之后四人各道了晚安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江待一像往常一样支上屏风,地上铺好被子,正要歇息,坐梳妆镜前文惠羽摘下簪子,放下长发,漫不经心说道:“待一,明日起随我读书”
“什么?”站屏风外江待一大呼一声。
文惠羽又淡淡重复了一遍,“明日起随我读书”
“惠羽,我不想读书,我不是那一块读书料。”
“难道江公子想像今天一样被人羞辱却不能还以颜色吗?”
文惠羽如今已经不称江待一为江公子,如今这么称呼,看来心里已不活了,她怨是今日郭天放公然大殿上出言侮辱,而他却只能默默承受。
江待一默然不语,看来今日不仅自己受辱还拖累着惠羽一脸丢了脸,谁有这样夫君,脸上都会无光。可是自己又不可以再外人面前展露才华,即使有苦也只能生生咽肚子里,这样一份无奈与辛酸又有谁晓?
文惠羽见他不再出言阻止,继续道:“明日从《诗经》开始,循序渐进”
江待一只“唔”了一声,便倒头躺下,见文惠羽收拾妥当安寝之后,他掌风一推熄灭了房中蜡烛。
躺地上江待一心中思考着对策,如今让惠羽见识到自己真本领还为时过早,还是继续装傻,等到她教失了耐心,此事也就罢了。
书房内,文惠羽坐桌案前,手上宣纸是江待一刚刚默写诗,冷淡道:“江公子,这一篇《鸿雁》,共七十二字,你刚背诵错十三字,默写错二十字。”
江待一听着这没有温度声音,心里发麻,惠羽显然是动了怒了,自己学了《诗经》也有半月了,就连首诗都背成这样,性子多好先生都会气鼻子歪了。
其实这《诗经》早江待一五岁时候就已熟烂于心,今遭也是难为他了,将自己早就会诗背诵成这个样子。
文惠羽看他像个犯了错孩子一位低头不语,把心一横,道:“看来,不动用一些处罚措施,江公子这《诗经》怕是永远都学不会了,从明天起江公子就留府中读书,何时将《诗经》背诵下来何时可以出府去。”
这分明是软禁呀!江待一心中哀嚎,突然心思一转,眼前灵光一现,脱口问道;“为何只有罚,没有赏?”
文惠羽刚喝下一口茶差点没有喷出,背书背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邀赏,但赏罚确应分明,道:“那你想要什么赏?”
江待一书房踱步思考着,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机不可失,有了!“惠羽,你与我一起出游一日,就你我二人。”
“这个不难,我答应你就是”随口应道文惠羽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有和江待一出游这一天。
江待一每天装出一副早起晚睡专心读书样子,其实他手中拿着书,心中想满是与文惠羽出游时场景,当然出谋划策这种事少不得李靓参与,而章影这几天总是往宫里跑心思都没这,这事他也就不跟着插一脚了。
五六天过去了,江待一终于忍不住,晚上回房后,跟文惠羽说:“惠羽,我背下《诗经》了,你考考吧。”
“哦?”文惠羽心中不信,一篇《鸿雁》都背了半月还错误百出,怎么可能才五六天就把诗经全部背下呢?虽然这几天他读书是蛮用功。怀疑归怀疑,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要求了,无论结果如何,自己也要考核一下。
文惠羽随口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
江待一故意磕磕巴巴答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文惠羽有些意外,虽然背不流利,但却没有错误完整背下了。又随意挑了几篇诗,江待一都出乎意料正确背了下来。
文惠羽有些搞不清状况,这个人进步也未免太了!
天刚蒙蒙亮,江待一就迫不及待起了身,为今天出游打点。
被屏风外响声吵醒,文惠羽惺忪睁开睡眼,支起身子望了望窗外天色,不过寅时,刚要躺下再睡一会就被江待一雀跃声音搅了清梦,“惠羽是你醒了吗?醒了话我叫小月来侍候你梳妆,收拾妥当之后我们就可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