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到她这副模样时,这声呐喊听在罗一慕耳朵里只有惨,当罗一慕冲进浴室,发现了她的这副尊容,这嚎叫听来就变了味,惨么?惨。可怜么?也真的挺可怜的。可除了惨和可怜之外,又实在有点滑稽好笑,特别是她不知道罗一慕已经进来了,还在奋力与那件已经被拉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缠斗,就像被毛线团缠住了的小猫咪,搞笑之余还有点可爱,罗一慕对简令的这副模样没有心理准备,一个没绷住,噗嗤乐出声来。
简令耳朵一竖,灵敏地听到了罗一慕的笑声,她脸上龇牙咧嘴的表情一僵,刹那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保持着衣服脱了一半的滑稽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慕慕?”简令庆幸于已经撩起来的衣服下摆恰好能遮住头,不至于在这种狼狈场合与罗一慕面对面直视,可她的声音里还是染上了慌张,“你……你怎么进来了?”
罗一慕站在原地,憋着笑,正正神色,“我正要走,听见你在浴室惨叫,以为你摔倒了,只好进来看看。”
“啊……哈哈……哈哈……”简令尴尬得简直想找一个地缝一头扎进去,也好过此时此刻与罗一慕面对面,她讪笑着说:“我没事,真的没事,慕慕你快出去吧,我……我就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自己能解决的……”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死心地把衣服下摆又往上拉了拉,结果越缠越紧,罗一慕注意到她的指尖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简令自己被衣服缠住,所以看不见状况,她的那件T恤是略带点设计感的潮牌,衣服侧面有一条装饰性的宽带子,此时那条带子缠住了旁边另一个装饰性的金属圆环,正好形成一个收口,把简令的衣摆像面口袋一样收紧了,难怪简令挣扎了半天也挣不脱这样的困境。
罗一慕看她的挣扎,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轻声咳了咳,走过去说:“你衣服上的带子卡住了,别动,我来帮你。”
她蹲在简令的轮椅旁边,简令听到她的话不动了,罗一慕手指灵活翻动,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互相缠绕的带子与金属环,她托着简令受伤的右臂,轻轻把那条胳膊从袖口中解脱出来,简令瞬间感觉死死缠住自己身体的紧绷感消失了,她的身体一下子轻松起来,左手抓着下摆,轻轻一拉,就把那件该死的T恤衫从自己身上脱了下来,她不解气似的,又狠狠把它扔在地上,可惜她现在坐着轮椅,要不然非得上去再踩上两脚解气不可。
因刚才的那一番挣扎,她一头短发乱糟糟的,已经成了鸡窝头,脸涨得通红,从头顶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耳尖都是红透了的,也不知是刚才憋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在罗一慕面前丢脸而导致的害羞。
九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简令外面只穿了一件黑白撞色的T恤衫,现在那件T恤已经被她发泄似的扔在了地上,她的上身除了一件纯黑色的内衣外未着寸缕,大片雪白细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罗一慕瞳孔一缩。
剥了壳的嫩鸡蛋一样光滑细腻的皮肤,目之所及找不到一丁点儿瑕疵,在上身那唯一一片狭小的黑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更白,反着头顶上的灯光,呈现出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莹润的半透明光泽,晃得罗一慕下意识眯了眯眼。
她目光落在简令的脖子上,细长秀美的颈项上红晕未消,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一片绯红霞彩在精致蜿蜒的锁骨旁晕开,又爬上肩膀,圆润的肩头也染上了含羞带怯的粉色,肩头还有几滴小小的的汗珠,像清晨枝头上已经熟透了的蜜桃沾了晶莹的露珠,诱人采撷,再咬上一口,尝尝是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甜。
罗一慕喉咙滚了滚,眼中晦暗不明,视线仿佛粘在了简令的身体上,怎么也移不开。
浴室里完全密闭的狭小空间,即使喷头还没打开,也已经开始变得湿热粘稠,好像要把罗一慕和简令两个人密不透风地裹在里面,罗一慕嗓子干涩难耐,几乎喘不过气来。
简令本来因为丢人而低着头不敢直视罗一慕的眼睛,期待她快点出去,可后来罗一慕的视线温度太过灼热,让简令的皮肤也跟着不正常的烫了起来,简令在她的目光下心跳得厉害,她心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鼓足勇气抬头,正好对上罗一慕炽烈的眼神,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跳得更狂热了。
简令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是情场老手,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炙热到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一面紧张,一面狂喜,又因为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罗一慕面前的裸裎而在心底泛起一阵隐隐的羞耻,她眸光闪了闪,脸上一阵滚烫,愈发红得滴血,好像随时都能烧起来似的,肩膀也更泛起大片的粉色,蔓延至全身,令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嫣红诱人的色泽。
罗一慕目光更深,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
简令嘴唇得意地微翘,高高地抬起头,睫毛弯弯地看进罗一慕的眼睛里,贝齿咬着下唇,满眼无辜地对罗一慕招了招手:“慕慕,你蹲下来一点好不好,我这样看你,脖子好累啊。”她说着抬手抚上锁骨,一弯羞红了的骨,衬着细白的手指,强烈的视觉冲击让罗一慕喉咙一紧,眼里一片漆黑,眼眸深处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手背在身后握成拳。
此刻简令的话语染上了非比寻常的蛊惑色彩,罗一慕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能对她言听计从,所以当简令说蹲下来,罗一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单膝着地,半蹲在了简令身边,目光热烈而虔诚。
简令嘴边溢出一个得逞地奸笑,她从未见过如此听话的罗一慕,趁着现在罗一慕已经傻了的时机,抬起细长好看的食指,勾住罗一慕的下巴,把她勾到自己眼前,然后简令头一歪,在罗一慕薄唇上轻轻舔了舔。
湿软的小舌头滑过嘴唇,带起一片暖意,罗一慕脊柱上仿佛糟了一次小范围的电击,泛起惊人的麻,她嘴唇一抿,神色突然清明了起来,大骇,忙乱地边起身边后撤两步,踉踉跄跄撞了身后的墙壁,剧烈的闷痛让她的意识彻底清醒,她捂着嘴,神色慌张地冲出了浴室,步履凌乱。
狠狠带上门,关不住浴室里简令放肆得意的笑声。
罗一慕后背抵着门,才发现掌心早已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不知在门上靠了多久,罗一慕才醒悟过来。
“我……我走了,你洗完澡早点睡。”第一次,罗一慕在简令面前紧张到结巴,第一次,罗一慕完全无法压制住狂跳的心脏。
“别走嘛。”简令说完这一句,浴室里传来水声,看样子她才刚开始洗澡,她说话的声音掺杂在淅淅沥沥地水声中,迷离而不真切,“万一待会儿我又被衣服卡住,你走了,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
罗一慕脸上浮起红色的薄愠,羞恼道:“那就别穿衣服!反正窗帘都拉上了,没人看你!”
“不行啊慕慕,我很害羞的,出浴室必须穿衣服,这叫礼貌,不穿衣服光着出去多羞人啊,即使窗帘都拉上了我还是会脸红的……”
简令话没说话,因为她听到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概是罗一慕夺门而出了。
简令拿花洒的手略微停顿一下,然后嘴角勾了起来,一声低笑。
是不是吓到她了?
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这一晚罗一慕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唇上残留着简令舌尖的温热香甜,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简令,绯红的脸颊,秀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还有圆润粉嫩的肩头,它们同时向罗一慕发出无声的诱惑,让罗一慕心里的那团火熊熊烧了起来。
连那一头之前看上去碍眼的紫灰色的短发都成了勾引。
在遇到简令以前,罗一慕自认是个单薄的人,她的生活规律且自持,即使有,也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强行散去,她是个绝对理智的人,决不允许受到最原始低端的的支配,只有动物才会这么毫无自制力。
然而自从遇到了简令,她时常克制不住自己,就好像现在,她越压抑,心里的火烧得越厉害,最后理智尽失,只好蒙在被子里,双目紧闭,双腿绞在一起,眼前看到的全是简令。
她躲在被子里,难耐地弓起身子。
第一次做这种事,身体的感觉褪去,罗一慕的心里很空。
一米五的床,太大了,大到无边无际,需要另一个人来填充那一半的空虚。
……
那之后罗一慕常来,一般是给简令做饭,从不过夜。
有了那一次的教训,罗一慕第二天休息的时候直奔商场,特意给简令买了几身宽松的大号睡裙,一体式,易穿易脱,即使单手也完全没有困难,再不会发生那种被卡住的窘迫事情。
不过罗一慕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宽松好脱的睡衣,一般领口都会非常大,领口大就意味着经常会发生一些无法预知的意外。
比如这一刻,罗一慕买了菜拧开简令家门时,恰好看见简令正弯腰捡遥控器,身上穿的正是自己买给她的一身睡裙,正对着罗一慕弯腰,从罗一慕的方向看过去,她衣内风景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