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气后盛白鹤感到一阵脱力,他退回床上调息。
他现在还不会控制灵力,情绪激动灵力波动大,而且盛白鹤也发觉提前筑基的坏处,只是追砍离亥那几下已经耗尽他的灵力。
真是诸事不顺!
盛白鹤捏紧拳头目光狰狞,体内灵力在躁动,他闭上眼握紧手中珠子平复心情。
待情绪平复,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大火蔓延的地图,他大步过去掐了个水决,一股水流涔涔流入地图中,各处火势渐小。
盛白鹤俯瞰这张此时水火交织的地图,握了握手心的珠子:“温梧宁,不要死在这,我们这笔账还没算清。”
良久,火势渐灭,盛白鹤面色一狠,转身大步走出厢房。
此次魔子必定与他结仇,先是温梧宁再是魔子,他失去的不只是这两个女人,而是这两个女人背后的势力,后面的不能再出差错,他要先去运作,不能再有意外。
而温梧宁。
“若你死了,我们的恩怨就此烟消云散,若你不死,”盛白鹤面色阴鹭,蓦然转身望向身后的房间,长衣猎猎:“我们不死不休!”
山崩地裂地动山摇,无数睡梦中的人惊醒打开窗一看,只见天雷勾动地火,火烧数百里,漫天通红,人们跑上街尖叫逃跑,却又见天降大水,淹没城镇。
这一夜过后,城镇只余断壁残垣,远山一片焦黑,遍地焦骨飘莩。
温梧宁与蓝飞儿站在断垣之上,眼前之景让她们久久不能言语。
“老天爷!我们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受这样的报应啊!”
幸者尚有命指天而问,却无人能作答。
温梧宁抬头望天,眼中是对无法理解现象的迷茫与敬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天象,过去就是有天灾也会有先兆。”
蓝飞儿沉默,因为书中并未提到这次的天灾。
“我们分头再去找找她。”
蓝飞儿扭头看向温梧宁,道:“我们昨晚找了一夜,或许她已经……”
昨天地震一发生她们就被惊醒,立刻夺门而出带上女童一起避灾,结果在女童房间并没见到人,她们以为女童半夜想家见雨停了独自回家去,担心她路上有意外在大火与洪水中找了她一夜。
昨夜又是水又是火就连她们自己都够呛,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童。
“再找找。”温梧宁没有再多说什么,飞下断垣往一个方向走去。
有时温梧宁挺固执的,蓝飞儿无奈,只好往另一个方向去找。
此时全城哀鸿遍野,一脚踩在满是黑色灰烬的水洼中,蓝飞儿环顾四周,四面而来的风夹带腥味。
“与人斗尚且有胜算,与天斗……”蓝飞儿望向天,天一如往常清朗,可人间却是一副惨象。
“人如何能与天斗,难怪人要修仙,得道成仙后,至少不会再像蚂蚁一样任天搓圆捏扁。”
她们注定找不到哑女,几个时辰后两人再次回到化作废墟的客栈。
“生死有命,师姐我们——”蓝飞儿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温梧宁衣袖沾上不少灰烬:“师姐你?”
“方才看到有宅子大火未灭,逗留了片刻。”
至于为何逗留,不用说蓝飞儿也猜能到,温梧宁有她所缺少的悲天悯人情怀,蓝飞儿点了点头只是说道:“师姐你手脏了。”
蓝飞儿掏出洁白布帕上前执起温梧宁的手为她擦拭,檫干净了又发现她手上除了火灰还有烫伤。
何必呢,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弄成这样。
温梧宁心不在焉,忽然她向客栈看去,说道:“还有人活着?”
说着不等蓝飞儿反应,温梧宁抽出手大步向废墟走去,翻开焦黑的房梁,露出一张被熏黑的一张脸,一卸去压在身上的房梁,这人猛地咳出一口乌血昏死过去。
温梧宁与蓝飞儿合力把人搬出来放在客栈门口,与她并排放着几具待认领的尸体。
这人伤得重,温梧宁给她喂了颗丹药保命。
这时老天似乎终于动了悲悯之心开始下起蒙蒙小雨,洗刷着这片焦黑的土地。
只是她们却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入目只有个镶嵌在半面墙中的门框,头顶至少还有一方屋檐。
带着地上还有口气的女子,二人过去避雨。
三个人挤在一个屋檐下,实在伸展不开。
蓝飞儿温梧宁靠在一方门框上,另一方是昏迷的女子,她几乎衣不蔽体,此时身上已经披上一件干净的衣裳。
温梧宁心不在焉,目光落在远处若有所思,蓝飞儿紧挨着她,低头认真为她擦拭双手,擦干净后为其上药又用干净的丝帕包好。
做好后蓝飞儿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她说道:“师姐,雨停了我们就走吧。”
温梧宁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没有表情的脸有些松动,她抬起手。
蓝飞儿抬起眼皮望着沉默捻掉飞落在她发上白色灰烬的温梧宁。
她沉默平静,似乎一如平常,但蓝飞儿却觉得不对。
果然只见温梧宁胸前忽然微微起伏,低下头额头靠在蓝飞儿肩上,背上的长发滑落。
“师妹……”
这一声,低沉带着哽咽,蓝飞儿的心跟着沉下来,温梧宁这是触景伤情想到了温然?
“生死皆由命,师姐,这就是天道。”
她抬起手放在温梧宁微弯的脊背上,轻轻抚摸,感受手下这具身体的温度,望向乌沉沉的天际。
“咳咳咳!”
一串咳嗽声打破沉闷的气氛。
“醒了。”两人分开看向斜依在门框上的女子。
刚醒过来的离亥只记得自己在盛白鹤手下吃了个大亏,现在就像只惊弓之鸟,发现眼前二人是她要算计的人,她一脸警惕。
“醒了就好,雨停后我们就可以走了。”说着蓝飞儿回头看了眼温梧宁,只见她面色如常,对她这个决定似乎没有异议。
离亥一愣,发现两人对她似乎没有恶意,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素色锦袍,这种颜色寡淡的衣服她从来不会穿。
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是以真面目示人!
好在这两人先前并不认识自己。
搞清楚情况,也知道是她们救了自己,离亥虚弱道:“多谢二位。”
看样子她们是要走,虽然在她的地牢中这两个人怎么都逃不掉,但既然已经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她有伤在身,不如跟着两人,方便下手。
离亥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问道:“不知两位恩人救我时,可否在附近看到一个男子?”
“不曾。”温梧宁道。
闲着也是闲着,蓝飞儿八卦多问了句:“是你情人?”
“哼!”离亥冷笑一声,道:“是我在城外救下的一个男子,他长得人模狗样,其实不是个东西竟然恩将仇报,夜里趁我休息想杀我夺宝!”
说到这离亥怒目圆睁,恨不得把人剥皮剔骨,倒是不让人怀疑。
只是蓝飞儿眉头一跳,有不好的预感,与温梧宁对视一眼,她追问道:“你在哪救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
“在城外三十里捡到的,叫什么我不知,长得俊朗斯文,他身上并无伤口,筑基修为,但观他根基浅,应该是修行太过急进造成。”
“我去!”蓝飞儿一跃而起,怒道:“谁让你救他的?!”
这女人救下的人不是盛白鹤还能有谁?!
虽然知道盛白鹤主角光环绝对死不了,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碰到救他的人是另一回事。
离亥被骂懵了,温梧宁轻喝一声:“师妹!”
温梧宁也没想到,但是反应没有蓝飞儿这么大,蓝飞儿坐回她身边,道:“她救谁不好偏救盛师兄,早知道就不管她死活了。”
温梧宁问离亥:“看你也是修行之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离亥被骂的狗血淋头脸色不好,但对温梧宁还是忍着道:“等养好伤,自然要找他报仇!你们似乎认识他,可否告知去向。”
蓝飞儿凉凉道:“我劝你还是别去送死。”
离亥面容扭曲,怎么有这么惹人厌的人!
“他要去灵云山。”温梧宁淡淡道。
离亥似乎有些惊讶,犹豫了下道:“我也正要去那。”
闻言温梧宁和蓝飞儿不约而同看向她:“你认得路?”
两个路痴自打进城后又分不清方向了。
“自然。连路都不认得怎么敢上路。”
两个路痴沉默。
难得有个认路的,两人都想邀请她同路而行,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两个路痴对视一眼继续沉默。
蓝飞儿瞥了眼一脸莫名的女子,悄悄和温梧宁咬耳朵:“师姐你看她穿得伤风败俗,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会带坏我的。”
“说谁伤风败俗?!”离亥娇声喝道,当她耳朵是摆设吗?!
“不知在下做了什么?这位小师妹要这么贬损在下!”离亥咬牙切齿。
蓝飞儿毫不心虚瞟了眼离亥身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离亥穿衣很大胆,刚把人拖出来时两人还以为她的衣服是被碎石挂烂了,仔细瞧才发现她衣服就那样,蓝飞儿还想过她会不会是这个世界的特殊行业从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