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琛,你后面!”卫冉大叫,景琛回头一看,可不得了:“天呐,怎么这么多!”
“跑跑跑!”
两个半大的小少年撒腿就是狂奔,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有些认识他们的,不禁惊奇:“那不是二公子吗?”
“救命啊!”景琛大喊,后头一只猫儿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他脑袋上。
“小冉!”景琛吓得哇哇大哭,卫冉一把将猫儿扯下来,抱在怀里。那猫儿竟也乖,任由他抱着。
有人见情况不对,赶紧去景家报信,景云哭笑不得,带了几个门生就出去寻人了。
卫冉和景琛慌不择路,被迫爬上了东头一棵大树上,下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猫猫狗狗,各种毛色的都有,一阵一阵地叫唤,也不凶悍,就纯粹渗得慌。
景琛摸了两把哭花了的脸,不知所措,卫冉抱着那只捡来的猫,也是害怕得不行。
“他们会不会爬上来咬我们?”
“不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回作死作大了。因此当景云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景琛又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景云看着大片的小动物,又气又笑,指挥着门生将他们都赶走,才站在树下,仰面对着弟弟说道:“下来吧,没有猫儿狗儿了。”
景琛抽噎着点点头,慢慢往下爬,也不知是不是怕过了劲儿,手上脚上都没力气,一下就摔了下来。,
“哎呦,我的乖乖!”景云稳稳地抱住弟弟,给他擦擦脸,笑着,“怎么哭成这副德行了?”
景琛抽一下,打个嗝,没敢说话,窝在他哥怀里不肯动弹。
“小冉,你也快下来。”景云伸出另一只手,“跳下来,哥哥接着你。”
卫冉看看怀里的小花猫,心一横,眼一闭,就跳了下去,同样是个温暖的怀抱。
“你们两个啊,什么时候让人能省心哟?”景云无可奈何地笑着,十八九岁的他,俨然有着家长的风范。
“我是想送你个礼物!”景琛嗫嚅着,递上自己手里的笛子,“可是它坏了,就闯祸了。”
“我也是。”卫冉附和着。
景云扫了一眼,道:“千里姻缘一线牵么?”
“嗯,从书上看到的。”景琛和卫冉几乎同时郑重地回答道。
景云笑笑:“好好好,谢谢琛琛,谢谢小冉。”
“不谢不谢!”景琛听他哥哥这么说,又开心起来,连连摆手,“哥哥你要成亲了,我都没有好东西送你。”
“你不闯祸就很好了。”景云笑着,又将两个弟弟向上托了托,才缓缓朝家走去。
景岳听到儿子的荒唐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只淡淡地批评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以后别瞎弄。”
景琛也点头,然而睡了一觉,谁还管呢?照旧捣鼓着他的小玩意儿。只是那晚,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两个人在吵架,一个人把手里的笛子摔了,断了一个孔,另一个把它捡起来,藏在了袖子里。后来,他梦到一大片白茫茫的雪,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吹笛子,那串铃铛,挂在另一个人脚上……
景琛只做了一次这样的梦,便迅速忘记,他仍然是沧浪城里一个快活的少年,一天天成长,直到佩剑。
“这把破烂你从哪儿得来的?”景岳不解,看着目光如炬的儿子。
景琛露出一口白白的牙:“从柴火堆里捡来的。”
“胡闹!”景岳大抵觉得丢面子,呵斥道,“我家缺铸剑师么?要你去柴火堆里捡?”
“哎呀,爹!”景琛讨好地笑着,“不就是因为家里不缺铸剑师,所以我才想修好它嘛!你看看它,去掉上头的尘垢,一定是把好剑!”
景岳神色古怪地摩挲着手里的剑,他铸剑的手艺还算不错,分的出好坏。这把剑虽然蒙尘已久,但正如景琛所言,去其尘垢,说不定能有出彩之处。
“怎么样?”景琛巴巴地等着父亲给个结论,景岳咳嗽一声,道:“行,爹帮你看看!”
“谢谢爹!”景琛欢心雀跃地给父亲行礼,就快活地要出门,被人叫住:“慢着,小冉也要佩剑了,我看你俩要好,就一并打了新铁,你们想想,取个什么名儿,回头再告诉我。”
“好嘞!”景琛得意地出门找他朋友玩了,留下景岳对着那把剑若有所思。
他认得出,那材质分明是北邙的寒铁。
“怎么会这样?”景岳呢喃着,不知如何是好。
景琛却是个没头没脑的公子哥儿,他可不管这其中的缘由,软磨硬泡,愣是给他达成了心愿。
“以后你就叫桃花了!”景琛举着他的佩剑,灿烂的阳光下,锋利的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便悄然转动。
第69章 飞鸟和鱼
景琛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说他自小时候起和卫冉逗猫遛狗的荒唐事,说他自佩剑以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稀奇事,也说到他在某年某月某日,无意间发现桃花中藏有生魂的事。他时而笑着,时而低喃着,一直说到最后,他搂着爱人的腰,无声地睡了过去。
邹静恒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缓缓闭上眼睛。他想起他们在北邙的屋内,在朦胧的清晨,景琛对他说:“阿恒,我抱着你的时候,便会做一些梦。”那是他灵魂深处的记忆,不知为何,闯入了景琛的内心。
邹静恒想着,他忽然也很想做个梦,看看在他们相遇之前,他的爱人,究竟是何种模样。他小声地祈祷着,并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景琛伸了个懒腰,便迅速翻身,套上衣服,在甲板上,看到了卫冉和邹静恒在说话。
“哎呦,卫哥哥不去给路姑娘送姜汤了?”景琛笑嘻嘻的,十分欠揍。
卫冉也不含糊,虚晃一招,景琛就站到了邹静恒身后,搂着人的腰,一颗脑袋就压在了人的肩膀上。
“大早上的,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有伤风化。”
卫冉翻了个白眼,邹静恒轻笑,抬手摸了摸景琛的侧脸,温柔地问道:“你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呀?”
“我昨天睡得好,早上就有精神!”景琛笑着,忽然松了手,船上的老船长正朝着他们走来。
那船长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皮肤黝黑,满脸灰白的胡茬,十分粗犷。可身量不高,走路倒精神矍铄,看着颇有威严。
“几位公子。”他打了个招呼,很客气,“今晚我们要路过海风眼,会有大浪,几位莫要乱走动。”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给个通知,并不需要知道过多的事情。
景琛问道:“老伯,海风眼是什么?”
“只是个地名而已,没有太多含义。”船长缓缓扣上他的草帽,笑着,“只不过那一带风有些大,无事的,我行船这么多年,很稳当。”
景琛琢磨着,心里慢慢涌上一股奇怪的念头,他追问道:“仅仅因为风大,所以才叫海风眼么?”
那船长笑笑:“也不全是。还有一种传言说,那是龙出水的地方,传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龙王便会从东海而出,游历四方,布散雨水,保佑庄稼生长。不过到底是传说而已,龙王要是真的来有定时,去有定处,怎么会一丁点的痕迹都不留下呢?”
说着,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话略微多了些:“我们这种粗人见不得,那些来来往往的贵人们,也见不得。”
“多谢老伯了。”景琛点点头,那船长笑着,便转身离开了。
“对那个地方有兴趣?”邹静恒笑问,景琛摇摇头,“不全是。”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船长所说的海风眼,隐隐冒出些许熟悉的感觉。但仔细想想,也没有可能。
卫冉揶揄着:“今晚便到了,你可以悄咪咪地出来看两眼,我想依景公子的本事,肯定不会被大风吹跑的!”
景琛抬脚便要踹,邹静恒一瞬间抱住他,眨眼的工夫,卫冉就溜了。
景琛却也不闹,眼底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
“没。”
只是忽然一瞬的茫然无措。
景琛叹了口气,走到甲板上坐着,邹静恒也没有问,坐到他身边,也眺望着远方。海面依旧平静的不像话,只是颜色更深一些,那隐藏着深海的鱼群,露出它们的脊背,留下一道灰黑色的阴影。
邹静恒愣怔了一下,忽然问道:“为什么海面上没有鸟?”
“嗯?”景琛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海面确实安静的过分了。
“我们回去。”景琛只淡淡地说了句,拉着人钻进了船舱。
卫冉本想去找路亭霜说说话,却转个弯,碰到了刚好出来的郭英俊。
“郭公子。”
“卫公子。”
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卫冉便继续往里走,郭英俊似是叹息:“今晚应该不太平。”
“没事,护得住。”卫冉轻声说着,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郭英俊轻笑,望了望他的背影,继而低下了了头。
路亭霜精神好了些,坐在床头看她的书。卫冉敲门进去,见这个状况,忽然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寥寥几句,说明今晚的情况,路亭霜也不是多热的性子,很快,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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