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鱼患
这是一个挺宽敞开阔的河岸，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河岸边。身强力壮的男人都下水拉网捕鱼，女人就在帮忙传递竹篓、清水，小孩儿在岸边跑来跑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若不是清楚是鱼多成患惹的祸，陆闪可能会以为这是在过什么喜庆的节日呢。
他是被鱼群撞过的，自然知道这些鱼儿都像疯了似的，也就只敢远远地在岸边观望着。
“嘿！三二一……”
“三二一。”
一声声洪亮的男声在河沿岸响起来，极大地鼓舞着众人的精神。
这放网拉网也不是简单的事儿，看河水里汉子们忍耐的表情便可知了。
“真不容易……”陆闪喃喃，心里还没有任何想法。
“可不，今儿都已经拉断第四张网了。”旁边的老爷爷听了他的话，对他说。
果然强大的鱼群啊！粗厚的渔网都能给冲撞到破裂。
“这鱼儿都捞不完吗？”
“哎，捞了生，生了捞，生生不息啊。”老爷爷叹息道，“要是我能年轻个二三十，就能一块下去帮忙咯。”
陆闪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惋惜和惆怅。
江南一带的水路是生命线，现如今鱼患搞得水路寸步难行，双浪的百姓都满面愁容。
被打捞上来的红艳艳的鲤鱼被一大竹筐一大竹筐地抬走。
陆闪看了一会儿，寻了另外一条路，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这怪事的源头。
他走过的路上，看见不少人家把宰杀好的鲤鱼抹上盐，串成串，一串串挂在竹竿上风干。
走几步又能闻到煎炸鱼块的浓香。
整个双浪的百姓似乎都同时吃上了肥美的鱼儿。
他的鼻子里满是浓香，意识却在寻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只要靠近了那灵力充沛的地方，他的身体会自动吸收灵气，这个时候他便能感觉得到源头。
陆闪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后来他猜测，在岸上、在街市离得可能有些远了。看来还是得亲自入水，在水里游着找兴许才有收获。
到了午饭的时间，陆闪原路返回了安家，安家的两个姐妹张罗了午饭，她们的爹娘忙得还不曾回家。
“陆闪快坐，最近吃的都是鱼儿，全鱼宴呐，希望你吃得习惯。”安穗歉然一笑。
她们可吃了好几天，就算花样再多、肉质鲜美，也得腻了。陆闪知道她们也是没法子，鱼太多，也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吃掉。
“多谢安穗、安欣。”陆闪道谢。
最中间是一大锅炖得雪白浓稠的鲜鱼汤，围了一圈的依次是姜油清蒸鱼、红椒鱼丝、煎焖鲤鱼……
陆闪吃得多，安家两姐妹吃到一半便吃不下去了。
“……抱歉，前几日吃得多了，现在看见鱼肉就难受。”安穗解释着。
“嗯，不想吃了。”安欣也实话实说。
“没事没事，我会吃多一点，挺鲜美的。”陆闪没有浪费，吃了不少肉，后面没有添白米饭，直接吃着鱼肉。再喝下两碗鲜浓的汤，肚子就已经鼓鼓的了。
姐妹俩还要到河岸边去看看情况，陆闪吃得过饱了，只站在院中消食。
安家院子挺小的，走石梯爬上围墙，外面就是河道。
院子里也引来了不少的河水，蓄在莲花水池中。
陆闪打算消消食，然后就下水去看看。他发现了，鱼群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出现的，似乎是爆发性喷涌一次，就会停歇一阵。他可以趁着鱼群停歇的时机下水游荡。
第34章 入水
安家两姐妹的双亲回来了，陆闪一一问好之后，被留下来吃晚饭。
陆闪心想：吃了晚饭难免又会被热情留下来住一宿，他今晚还打算下水去看看，住在他们家也不大方便。
迟早都是要搬出去找家客栈住下的，还不如早做打算。
“小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这里找我们。”安穗的爹是个豪爽的。他见陆闪年纪小小，言行举止却不俗鄙，是个有涵养的。如今却是一个人到这边，估计是家里让他出来历练的。
陆闪作揖道谢：“多谢。”
“那，以后还来找我们玩吗？”安穗还是个小姑娘，问他。
“嗯，有缘自会再相见。”陆闪知道自己也不会久留的，不免唏嘘。他每次都能遇上贵人，交到好友，却总不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一别之后，就只能成为浩瀚记忆中的一点点的亮闪。
入夜之前，陆闪在外面购置了衣物并且定下客房，而后随便吃了点面食，等着下水。
他沿着河岸走，春夜的风还是凉飕飕的。偶尔会有一阵接连不断的噗通噗通声响，是一条条鲤鱼跃水了。
陆闪寻了处较少人行经的地方，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鲤鱼拥挤着游向远处。
稍稍观望了一会儿，陆闪看准了走下水，他是双脚先入水的，按理说应该凉冰冰的，陆闪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真个人很快浸入水中。
他双手不断划动，可能天生和水的关系密切，陆闪在水里很是轻盈自在。游淌在河里，他感受着水里的灵气。
那精怪的灵气分散了不少在水中，陆闪能感觉到自己游过的水里有一丝丝的灵气，这些气都往他身上钻了。
想来这河早已经是在那精怪的控制之下了，陆闪此刻入水寻妖，它定然是知道的。
陆闪不用双眼去看，只凭着那源源不断的灵气来源，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他是顺着灵气越来越充沛的地方游去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游出了河岸，到了茫茫的江心。也不知道下一波的鲤鱼大军何时抵达，陆闪抓紧了游动的速度。
那精怪中途似乎移动了一次位置，原本陆闪是强烈地感觉到江心有异动，后来却感觉到灵气渐渐往水树林那边汇聚。
他一下子就游到了水淹树林里，这里的水还深，又高又粗的百年树木大多淹没了一半的根茎，枝叶交错，藤蔓四岔。
里面有干枝藤蔓自然缠绕成的一个个小洞，仿佛猛兽的巢穴，陆闪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水丛林中，有一双幽黑的眼在盯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枝叉游进去，一只寒鸦倏然凄厉地“呱哇”一声飞走，吓得他差点儿去了半条命。
越是靠近这黝黑水树林，越是有充盈的灵气。
这里面的精怪不动声色，陆闪也不敢大意。
他现在已经能够夜间视物了，当他游近，看见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两棵巨大的树之间撑起的巢穴里。
陆闪停下，眼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身影，是个人形七八岁的小女娃。
明明知道她是妖，陆闪还是慢慢靠近了看她。
这小女孩楚楚可怜，眸子清冷，一声不吭，看得陆闪心软。
“你怎么了？”
“……你不怕我吗？”她是精怪。
“这些鱼儿，是你弄出来的吗？”陆闪看她手脚都沾着污泥，身上穿的是破旧的麻衣。
这女娃拘谨地动了一下腿，一不小心沾到了水，一刹那，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陆闪看着那些沸腾的水泡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尾尾红艳艳的小鱼儿，游着游着慢慢变大。
他惊呆了。
这女娃一碰水竟然出了这么多鱼，原来那些鱼儿都是这样产生的吗？
如果她一下水，是不是她碰到水的身体周围会生养出数不胜数的鱼儿？
“这……”陆闪游过去。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女娃冷冷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你帮不了我，还是趁早离开得好。”
陆闪问她：“如何才能帮你？”
这女娃听了，双眼一亮，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
她反问道：“你愿意让我吸一些你的灵气吗，如何？”
陆闪沉思：这终归还是要解决的，这个方法他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她提了，便试一试。如果不早点儿阻止，不过几日，鲤鱼的生产速度远远打过捕捞的，那可就糟了。
“好。”陆闪想着，他还有坚强的后盾，不怕。
陆闪与女娃离得极近，女娃不能碰水，陆闪不知道她要怎么吸食自己的灵气，只由着她来。
女娃轻轻拾起陆闪的一只手，她的手很冰凉，比这河水寒凉得多。
她示意陆闪凑近来，两人几乎是额头相对着。陆闪在她抓起自己的手的那一瞬间起，便觉得自己身上渐渐变亮，暖意似乎在渐渐消散。
他还在疑惑着，这女娃忽然变了嘴脸，面目狰狞，猛地一抓他的手腕，好像这样就能把陆闪身上的所有灵力都吸收过来一般。
“你！”陆闪看着她是小小女娃，即便知道她是妖精，也难免放松了警惕。于是现下他吃亏了。
“吃、吃了你……”女娃已经疯魔，陆闪的手被她压制着，暂且只能拼尽全力硬生生打断了她对自己灵气的吸收。
妖精怒了，要扑过来。陆闪往水里一潜，妖精直接扑入水中，一霎那，水中喷涌出无数条金鲤。
陆闪在水里是干不过她的，幸好当时他已经提前摸了小木头，山邪即刻出现了。
山邪将藤蔓抽向水中，齐齐向妖精冲去，水底下陆闪始终横不下心来对她拳打脚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