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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捉猫 (冥羽麟洛)


  从医院出来,袁浩开车来到离家不远的一间咖啡厅内,静静的坐着。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就知道你会找我!”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相视一笑。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黎苗的母亲。
  黎母点了杯咖啡,面对着袁浩轻轻坐下。袁浩把自己的检查结果递给黎母,黎母接过检查结果没有看一眼,就放在一旁。
  “你想问我什么?”黎母微笑看着袁浩,即使说着这句话,似乎对袁浩的问题已经了然于心。
  “是不是因为小猫?”
  一个没有前言后语的问题,黎母却明白袁浩到底在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黎母等待着袁浩的下一个问题。
  袁浩的心沉下去一分,“他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应该不会什么法术吗?”
  “即使不会,血脉灵魂里的能力也会因为强烈的心愿变现出来。”
  袁浩联想到什么,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小猫,是不是因为我才......”
  黎母又点了点头,看到袁浩悲伤的神色,黎母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开口解释道,“你不需要自责,就算没有你,小苗最多两年也会因为血脉或暴揍的问题死去,只不过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
  袁浩苦笑,那也起码还有两年,没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跟自己在一起少活了两年,换做谁知道了这件事恐怕都难以接受。
  袁浩的心挣扎了半天,终于,袁浩坚定的抬起头看着黎母,“跟我说说黎苗的事情吧!”
  袁浩再次返回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和手术示意,然后告诉一声今晚他需要回家准备一下,明白再过来,医生虽然不愿意,但也体谅的同意了。
  把车送进地下车库,袁浩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冬天的那股冷意似乎对这个世界不舍,一阵阵不是刮过的冷风让袁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隔三差五从身旁路过一两对情侣,袁浩笑了。
  以前的时候他和黎苗也是这样,没事就喜欢出来瞎溜达,在街上打打闹闹,可是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失去了。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袁浩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歌声: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记忆深埋那片心海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
  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 内心的阴霾
  忘了曾经你把我出卖
  ......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
  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
  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 给我个痛快
  因为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
  街上的行人路过长椅时看到一个默默哭泣的英俊男人,也许是男人周围的气氛实在让人不忍,不少人都想劝劝男人不要太伤心,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对的,只能无奈的叹着气然后转身离开。
  放开?!
  容易的两个字,确实袁浩永远都做不到的一件事。袁浩和黎苗走的路虽然不远,但是一路上遇到的荆棘与岔路不比普通恋人少,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遇到不到他们两个这么多的阻碍。可就是偏偏披荆斩棘的两个人,老天却没能给他们一个美满的结局,袁浩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两人不是同年同月生,想要一起死都那么困难。说是选择,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没有选项的的难题。
  又静静做了一段时间,袁浩去咖啡厅喝杯咖啡稳定一下情绪,才换到家里。一进家门,就听到黎苗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回来了?店里很忙吗?”
  面对黎苗的提问,袁浩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从大衣兜里掏出住院的手续递给黎苗,黎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袁浩又点了点头。
  黎苗一下子高兴的不知多措,他已经劝了袁浩很久了,但是袁浩始终不肯定住院,现在袁浩终于同意住院了,这怎么能让黎苗不高兴!黎苗让袁浩在客厅等着自己,又回到厨房加了几道菜。
  饭桌上,黎苗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吃完饭,黎苗就跑去卧室准备换洗的衣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你放心,我要是不舒服我就让君贤他们帮忙照看你。对你,你告诉家里了吗?不告诉也好,省得他们担心,等病治好了,咱还是健健康康的,告不告诉也没什么区别......”
  袁浩一边听着,一边答应着,眼睛却始终在黎苗身上没有移开。扑通一声,黎苗一头栽倒在地上,袁浩轻轻的把黎苗抱起,来到浴室。浴缸里放满了温水,然后轻轻的将黎苗刚进水里,自己也坐在浴缸里,让黎苗躺在自己的腿上。
  袁浩抓着黎苗的手,眼泪无声的滴滴落下。这就是老天给他们安排的结局,黎苗死则生,自己要孤独终老;自己死则死,黎苗却还是要先自己一步离开。两个人始终要一个人看着对方离去,或是一个人一辈子。就是这样不公平的安排,他们也需要接受,因为他们没有选择,更没有权利去选择。
  门铃响了,袁浩起身走出浴缸,身上的水落在地上留下一片片痕迹,仿佛描绘出两人能够一起走的最后一段路。
  不出意料,门外的人就是黎母。黎母复杂的看着袁浩,最后仍说不出一个字,静悄悄的抱着黎苗离开。
  袁浩坐在浴缸旁,失魂落魄的看着浴缸里的水,很想一头扎进去,然后永远都不需要出来。可是他不能,那样黎苗即使就活也没有活下去的目标。起码,他活着,黎苗能想着他,恨着他,然后用这股恨意活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的事到现在才说?!”袁哲冲进病房,要不是看袁浩憔悴的样子,他早就拽着袁浩的领子,暴揍一顿了。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
  “你——”袁哲越看袁浩那副样子越觉得想扁他,最后干脆不去看袁浩,气鼓鼓的把头扭到一边。
  打量着病房,袁哲的眼里充满了嫌弃,“这病房能住人吗?我帮你换高级病房!”
  “都一样!住高级病房又不能让我好得快一点儿。”袁浩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袁哲气哼一声,道,“还有小悦知道,你这个情况要是被妈和爷爷知道,家里不一定要乱成什么样呢!”
  见袁浩又不说话,袁哲气得牙根直痒痒,突然想到平时总是跟在袁浩身边的黎苗今天不见了踪影,转头又看向袁浩,“弟妹呢?怎么没看见他?”
  袁浩身子一震,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回答着,“走了。”
  走了?可是黎苗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明显看出袁浩的神色不对劲,袁哲也没有再追问。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病房里的气氛尴尬的让人喘不过气,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要不然袁哲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袁浩,小猫人呢?什么叫他走了?什么意思!”古谣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嚷嚷。
  “古谣,冷静一点。”杨欣拽了拽古谣,但是能听的出她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
  他们收到袁浩的短信,说黎苗走了。对于两人的病情,三人都知道一些,黎苗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开,三人担心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跑来医院询问情况。
  杨欣看到袁浩那双空洞的眼睛,皱了皱眉头,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袁浩,小猫到底怎么了?”
  “走了。”
  “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杨欣又追问道。
  袁浩看着杨欣,“被他妈带走的。”
  杨欣一愣,她记得黎苗的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那不就是说——
  情绪崩溃,杨欣身子一软,要不是古谣眼疾手快,杨欣恐怕就倒在地上了。三人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人说没就没了?”古谣有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看看袁浩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他妈没死。”因为袁哲在场,袁浩不好多解释,是能简单的回答道,“小猫的病情有些特殊,他妈送他去国外治疗了,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也可能过段时间他就能回来,也有可能一辈子回不来。”
  三人一顿,看了眼袁哲,瞬间明白了袁浩所谓的特殊情况是什么。算了,不管是一段时间还是一辈子,起码人还活着。安慰了袁浩几句,三人又匆忙回到学校,三人还是正在上课的时候就跑出来了,现在怎么也要回去解释一下。袁哲看袁浩没事,也不想面对这张扑克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病房。
  袁哲离开没多久,黎母悄然到来。看到黎母,袁哲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色彩。
  “小猫怎么样了?”
  “在哭。”
  袁浩心里一痛,没有说话。
  “放心吧,我会治好他的。”听到黎母的话,袁浩点了点头,黎母看着袁浩的样子有些不忍,又开口道,“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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