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默问：“你明晚有空吗？”
方立辉下意识地说，“有。”猛地想起明晚要跟魏翔摆摊，登时变得犹豫起来，马上问盛言默，“你有什么事吗？”
盛言默的声音又变得温柔，“答谢你前两天带我喝冷饮，我知道有家餐厅的牛肉美味，想带你一起品尝。”
牛肉！内心里的恶魔龟双眼发光的好似看到牛肉大餐，但要抛下好友跟盛言默吃大餐让方立辉身负罪孽感，可要不答应又觉得可惜，牛肉啊牛肉他根本抵抗不了，更何况是跟盛言默吃饭，一时间心里的那杠秤偏向盛言默，可身为男人要讲义气、答应过的事怎么能反悔，心里秤又偏向魏翔，最后恶魔龟跳到盛言默那边的托盘上，一下子将秤压到下垂：多少人排着队邀盛言默都被他拒绝，你身为小职员怎么能拒绝老板。
有道理有道理！方立辉默默地点头，盛言默在话筒那端问道，“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话虽如此，方立辉却紧张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于，鼓足勇气问出心里的话，“我只是好奇，你怎么想到约我？”经常性的电话联系，偶尔出去吃饭，对待他的态度又那么温柔，不管是上司还是朋友，他的举动都已经越界，他不是傻瓜，自然发现到其中的不同。但他不愿意戳破那层看不见的膜，宁愿保持现有的关系，可是，身处在这样的关系里总觉得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进退两难的境地。
“……”盛言默沉默，半天都没有说话。
方立辉登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觉得是不是不该问，或许是他想多了，或许他只是没有朋友才找他，可他哪里像没有朋友的人，但他要将自己当作朋友，也是荣幸的，他没有说话的空档里，方立辉的心里百转千回，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去解释他的行为，而后渐渐没有了喜悦、激动。
盛言默的声音又清晰的传到他的耳边，“明晚见面时，我告诉你。”
方立辉登时像从冰天雪地的冬天回到了阳光灿烂的午后，手心不再冒汗，心跳恢复了正常，低声说，“好。”挂了电话之后，他的情绪都处于莫名的亢奋之中，想着盛言默会跟他说什么，是要跟他做好朋友，还是要调动他的工作岗位，还是说要给他升职加薪，但他还没过完实习期。
BOSS要跟小乌龟表白！表白表白！内心里的恶魔龟喜滋滋地抱着一颗爱心扭，可他是男人啊，怎么可能是那样的答案，可男人也能像录像带里这样那样，想到录像带里的内容方立辉浑身的热度就飙到九十，不行不行！他不能没事想那么下流的内容，盛言默要跟他说的肯定很阳光。
这个晚上，方立辉就在胡思乱想中度过，等他想起要打电话给魏翔说不能陪他摆摊时，已经十一点，他连忙打开电脑，上网跟魏翔说明理由。他的话才发过去，还泡在网上的魏翔就发了十几个怒气表情，“我们说好的，周末一起去夜市摆摊，你怎么能临时失约？”
方立辉急忙解释，“抱歉，这次是重要的事，我一定要去。”然后发了一个双手合十的拜托，“为了赎罪，我帮你找好摊位再去。”
魏翔的口气终于松了，“好吧，只有这次，以后不许放我鸽子。”彼此聊了一会儿，确定好明天的时间，方立辉就挂了电话。
第42章 42
周末的晚上，夜市没到六点就热闹起来，百分之七十都是年轻人，货物玲琅满目，公仔、拖鞋、饰品、衣服等等，方立辉跟魏翔在附近考察，看周围卖什么，哪里适合摆摊，方立辉不知道他卖的货物，来回问了几次，魏翔都说很快你就知道，然后在卖女装摊位旁占了一个位置。
随后魏翔跟他要了钥匙，回家拿货，让他站在摊位处别动，看起来就十分有经验的样子，方立辉基本上什么都不用操心，可，他们初次摆摊万一占到别人的位置怎么办，万一被人找麻烦怎么办，万一要吵起来了，他待会又去跟盛言默吃晚饭，魏翔那纤瘦的小身板寡不敌众怎么办？
瞎操心！魏翔明显比你有用多了！内心里的恶魔龟舔着棒棒糖吐槽他，登时让陷入天马行空猜测的方立辉冷静下来。
十分钟后，魏翔拎着两个大编织袋回来，他来的时候先去他家放货，然后找到合适的位置才又搬出来，比一边提货，一边找摊位方便的多。
他们在卖女装的摊位旁摆摊，由于还没接到盛言默的电话，方立辉就帮魏翔铺货，一看到魏翔拿出的货物就大惊失色，“你卖女性内衣啊？”
魏翔苦笑着说，“不是我想卖，是我前女友进的货，我收到才知道是这些。”
方立辉眉头紧皱，倒是内心里的恶魔龟流着两根鼻血地看着魏翔手里的胸罩，方立辉无奈地问，“你觉得男人卖，能卖出去吗？”
魏翔随口一说，“有什么卖不出去的？”
方立辉满脸惊叹号地说，“你想过女顾客的感受吗？她们怎么能在你面前体验买过的胸衣？”建议找个地方卖男士情趣内裤还有人光顾，没想到编织袋里还真的有情趣内裤，男士女士，蕾丝花边，还有丁字裤（……）方立辉突然想知道他的前女友开的什么店。
魏翔乐观地说，“放心，便宜卖就没问题，你快帮我摆货。”
在摆摊的过程中有人来问价格，魏翔就一边摆内衣裤，一边招揽生意，比如见到路过摊位的女性，只要三十五岁以下他都喊“美女，精品店打折的内衣要不要看看”不管买不买，被喊的人都会本能的看一眼，感兴趣的听到精品店打折就会看看，十几个人看总会有一笔生意促成。
但是……
但是女人看到两个男人卖内衣就笑着走开，哪里会留机会给他们做生意买卖，所以，偶尔有大胆一些的女人走过来看，也会在他们两个男人的目光里欲言又止，要不就红着脸走开，魏翔刚开始还信心十足的，慢慢的有些泄气，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说：“现在人少，等人多就会好。”
人多就会生意好起来吗？方立辉心里没底，他们所在的夜市年轻人居多，但魏翔要卖的商品就是大问题，好比明明长着可爱脸的演员非要挑战自己的演心机婊，那么怎么看都违和，所以，内衣这种私人物品不适合在夜市，不对，应该说换一个女性来卖比较好。
不过，魏翔显然觉得目前所面临的都不是问题，只要忍耐过去就没事，于是等他们将内衣摆好之后，就去买面包跟饮料，等他回来之后就放他自由，方立辉有点担心他，但又觉得这才刚开始，说不定等人流多了之后生意就好，便默默的守在摊位前。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些五颜六色的胸衣就变得格外壮观，再加上看守摊位的还是他这样的年轻男人，不少路过的女性就会偷看他，要不就低声跟旁边的朋友议论着什么，好像将他的行为当作笑话一般。
方立辉又害羞又尴尬，悄悄的挪啊挪，尽量站在摊位边，一脸“我跟女性胸罩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帮忙看摊的样子，尽管如此，依然有不少女性对他投以关注的目光，方立辉红着脸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开始专注的回忆魏翔告诉他的内衣价格，至少能分散一点注意力啊。
魏翔其实也不知道内衣要卖多少，前女友欠他六千块，他去要了，对方就寄两大包货说抵债，他看到是内衣也傻眼，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胸罩要卖多少钱才对，他去网上查，发现胸衣分的那么细，他工作又那么忙碌，经常在上夜班，就决定依照总价跟数量来算一个单价。
所以，这些跟他的人生没有任何关系的胸衣，普遍价格为30元/件大甩卖，他觉得魏翔大概也不好意思大喊30元/件大甩卖内衣，于是在编织袋里找了一个厚纸板，又跟旁边卖服装的老板借了马克笔，然后在纸板上写了一句话：精品店内衣打折处理，全部30元/件，不讲价。
将而后硬纸板写的标语放上去之后，再衬托着紫色的大绒布跟小山般隆起的一大堆胸罩，总有一种它们都销售不出去才出现在这的寒酸感……
方立辉的后脑勺划下斜线三条，内心里的恶魔龟嫌弃地瞅了一眼就走，然后这次连看的人都没有了，方立辉不得不迅速的将纸板收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紧接着开始想魏翔什么时候回来，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好尴尬好尴尬（重复百遍）他的身边开始凝聚起黑色气流。
周围的人感受到他的低气压，越发的不愿意过来看他的摊位，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手机接起，听筒那端就传来盛言默的声音，“是我。”
方立辉眼睛一亮，好似游荡在身边的黑色气流都消失不见，“晚上好。”
盛言默似乎为他的精神十足感到愉悦，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好听的磁性，“你在哪？”
方立辉心里一跳，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跟五颜六色的胸罩，就没办法将正确位置告诉他，总觉得丢脸，便撒了一个小慌，“我在家。”。但盛言默显然是一个谎言轰炸机，不动声色的铲平他的藉口，“我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你下来吧。”
方立辉的声音登时拔高一度。“你怎么没有提前打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