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与萧清匆匆赶到演武场,族内子弟早已到了个七七八八,萧景一露面,就被大长老一系扭着手擒住。
萧辛最是冲动,双目赤红,也不问三七二十一,趁着族人钳制住萧景举剑便刺。
族长见状急忙一掌扫开萧辛,冲几位扭住萧景的大长老一系族人厉声呵斥:“放开萧景!你们要当着全族的面动用私刑吗?”
几位族人还欲反驳,萧景却趁势挣脱开来站在一旁:“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冲我来了?”
萧辛自小千娇百宠着长大,受了族长一掌越发激动:“出了什么事?你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别乱扣帽子!大长老去了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不去追查凶手问我做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萧景和族长幼子萧清一起进的演武场,他想装傻谁信啊。
“大长老受的是刀伤,族里与大长老有仇又用刀的除了你还有谁?”
“我就是一个泰先期的小修士,大长老可是落自期二阶,我怎么可能杀的死大长老?”
“大长老被人从身前一刀毁了心脉,必然是你狡猾与大长老交谈间出其不意暴起杀了大长老!”
萧辛一句接着一句厉声逼问。
萧景觉得简直荒谬:“你自己也说了大长老和我素有仇怨,他凭什么不做防备的和我心平气和的交谈?”
萧辛气急之下口才倒是比昨日好了不少:“谁知道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好嘛,一口咬死了萧景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不出来萧景是怎么做到的就不想了,直接一句下作手段就给萧景定了罪了。
萧景被萧辛扣了这么一大口黑锅也气急了:“我昨日就在房中睡觉哪都没去!大长老自己惹了什么仇家我怎么知道!这么大的罪过我一个小小的弟子担不起!”
萧辛见萧景言下大有大长老自己惹下的祸患之意,不由怒火攻心,也不顾族长刚才还劈了他一掌,举起剑就要再给萧景一剑。
这回拉开萧辛的反而是她的父亲,大长老的儿子。
刚才的对峙不过是族中小辈互辩,大长老的儿子一站出来事情的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萧辛的父亲拉开萧辛,目光深不见底:“萧景,你说你昨日在房中睡觉,可有人能证明?”
这萧辛的父亲也是个智囊型人才,可惜儿子不争气,修为不上心又到处欺辱族中子弟,丧命于萧景之手萧辛的父亲虽悲痛却不像大长老一样对萧景恨之入骨。
可是今天顶梁柱大长老丧命,他们一脉的势力立刻摇摇欲坠,就算不是萧景做的,萧辛的父亲为了揽权打击族长一脉,也要把这个罪名安在族长力保的萧景头上。
第39章 大砍刀的器灵(六)
对于大长老的儿子而言,只要自己一脉在族里的权势仍在,真凶大可以慢慢追查,现在的当务之急反倒是打击族长一脉保住失去了大长老护佑的家人。
所以虽然他心知萧景恐怕也是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却也不得不顺着背后真凶的意思把这口锅扣在萧景头上。
萧景经历过一次家族倾轧被大长老流放,心性早不像一般少年一样天真,看大长老一脉今天红着眼逮谁咬谁的架势就知道恐怕难以轻易脱身。
萧景也不费力争辩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一口咬死了他最有力的证据:“我在房中睡觉当然只有自己,我知道你们急于追查凶手,可是我一个泰先期小修士,大长老就算站在那让我砍我都未见得破得了他的防御,又怎么可能杀掉大长老呢?”
萧辛对萧景恨之入骨,萧景的每句话她都想要反驳:“你昨天还说要与我爷爷一战呢!当时不过以为你是大放厥词,现在想想你果然是有什么隐藏的手段!”
萧辛的父亲不像萧辛一样冲动,但就是他冷静的态度让他的话多了几分可信:
“萧景在竹楼那个偏僻的地方修为反倒比在家族内蹿升的更快了,难说背后不是有人相助,要是用了什么骤然爆发的方法,就算是我父亲猝不及防之下也很难防住。”
虽说萧辛的父亲言下暗指的是族长,可是却也实打实的点出了萧景有人相助这一点,萧景一时语塞,只能故作镇定的轻嗤: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倒是不知道修为提升什么时候也成了罪过。”
君征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跃跃欲试,终于轮到他聒噪了:“萧景萧景!还跟他们磨叽什么!我自己就能把这几只弱鸡全灭了!”
萧景严阵以待的肃穆一下变得哭笑不得,分出大半精力竭力压制君征。
君征的存在若是说出来了就更摘不清了,一把智慧修为阅历都远胜主人的本命宝刀,偷袭大长老的条件和实力都有了,说不是他干的他自己都不信。
萧景对于这种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胡搅蛮缠的猜测无力反驳,族长却不能冷眼旁观了,萧辛咬死了萧景不过是为了泄愤,萧辛的父亲可不是平白跟着她胡搅蛮缠,句句暗指他这个族长。
再围观下去,恐怕他就成了暗中指使萧景杀害大长老的罪魁祸首了。
萧清自幼与萧景亲厚,见萧景被大长老一脉刁难早忍不住想要冲出来,只可惜他身份特殊,不能贸然出头。
此时族长向萧清微微颔首,萧清得到示意不再忍耐,上前大声为萧景辩驳:
“萧景自小就天赋异禀,修为提升的快有什么奇怪?况且今天所有族人集合,是我去通知的萧景,他在房内睡得正熟,我拍了半天门他才醒转,他在房内睡觉一事我能证明!”
萧清的话并非没有漏洞,然而萧清本人力保萧景却隐晦的表明了族长的态度,除了大长老一脉犹自不放过萧景之外,其他族人都退避三舍做出了明哲保身的态度。
他们面上不显内心也有计较,这萧景明明就是个少年,说是他杀了大长老实在难以取信于人,这次只能说他是运道不好,卷入了大长老一脉和族长的博弈中,恐怕难以全身而退了。
唉,可惜了萧景的天赋,小小年纪就能修至泰先期二阶,虽有些少年心性却又不失沉稳,他日若是成长起来恐怕又是一尊护佑家族的大能,可惜要夭折在此了。
大长老一脉族人红了眼,也不怕得罪族长,轮番上阵胡搅蛮缠,将萧清险些拖下了水。
族长铁了心要保萧景,不得不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大长老之死是件大事,难说凶手不是故意栽赃要挑拨我们族人间的关系,我前些年游历四方得了一件法宝,可以推演过去之事,今日就拿出来一用,看看到底昨日是谁杀了大长老。”
族长这回可是把自己的老底都掀出来了,还好在场的皆是族人,不然萧家有这样一尊法宝被外人知晓了,免不了是一场血雨腥风。
在场的只有萧景年少,又去穷乡僻壤流放了许多日子,不知道推演法宝的厉害,君征在刀里悄悄的跟他解释:
“你们族长还真能耐,能得到推演类法宝。
推算类法宝的是最珍贵的几种法宝之一,炼制这类法宝需要擅长此道的大能折损自身修为方能将推演之力融入法宝。推算之道易遭天谴,修为高深的大能本就凤毛麟角。
现在存世的推算类法宝多是古时大能为护佑后嗣炼制的,可以趋利避害推演天机,妙用无穷。你们族长为了摆脱杀死大长老的嫌疑可是下了血本了。”
萧辛的父亲没想到步步紧逼之下却逼出了族长压箱底的法宝,他知道族长藏了些手段,却没想到族长居然藏了这么一手。
族长连推演类法宝都用出来了,就连在一旁恨得面目狰狞的萧辛也无话可说。
族长见推演类法宝一事镇住了众人,这才满意的清清嗓子冲萧辛的父亲说:“这法宝推演过去之事还需足够的线索,最好能在大长老毙命的房中进行推演。”
萧辛的父亲难以拒绝,铁青着脸将族长引去大长老的居所,萧景的嫌疑还未摘清,也跟着族长同行。
大长老身份崇高,遗体早已被族人恭敬收敛,只是族人忙于追查凶手,房中还未整理。
族长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召出他的法宝,萧景定睛看去。
这法宝竟是一面小巧的铜镜,嵌宝镶金,无比精致。要不是知道这是个精妙无穷的推算类法宝,萧景还道这是哪位女修闺阁中的爱物。
君征却不像萧景这样没见识,这法宝一出他就感觉到了这件法宝的强大。
不只是推算之力的强大,甚至这法宝的攻防技能也十分之强。
君征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某位同事飞升前集毕生之能炼制的法宝,可笑族长却因修为不够并不能发挥这法宝的强大,只能使出推演过去之类的小手段。
“好宝贝啊,你们族长这么用简直暴殄天物。”君征在刀内喃喃。
萧景还欲细问,却见族长已经运起灵力催动铜镜,推演起大长老死前发生的事情。
族长对这铜镜的运用不得其法,只能以全身灵力硬灌,铜镜在灵力冲击之下动了动,映射出几幅模糊不清的片段。
虽然画面模糊,但是也足够几人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