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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直都在
“千夜……你放心,我从那里面出来过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面前的人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可是这真的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了,所以他赶紧对千夜说着信誓旦旦的话。
冥门,为什么要叫冥门,这么煞气的名字,不就代表着只要跨进了这个门就会死了吗?
本来莫落年是不想提那次他进冥门的事的,但是如果他不做一些保证,以千夜的习性,他是不会放他去的,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千夜就彻底爆发了: “你闭嘴。”他娘的还敢提上次,都差点儿死在里面。
要不是命大……
知道自己如果不做妥协,莫落年肯定还是会要去,当然不是不相信他会回不来,千夜只是怕,如果……真的死在了里面呢?
那他死了千年又为什么要回来?又为了什么而回来?
所以他赶紧后退了一步不去看面前的人,离莫落年远一点,转头对着狐言大声说: “你离那么远干嘛,你是妖有净化能力,鬼魄伤到你你不会变异的,就算你变异了我也能一掌劈死你。”强行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那么薄弱。
狐言被喊的一愣一愣的,莫落年的勇气实在让他佩服,可是他哪里惹到了千夜,要被这样凌迟?
但身为他发小,当然知道千夜为什么会发脾气,狐言也就不跟他计较,所以随着他的话就立马上前了一步,又很配合的说了一句:“来了。”
狐言刚来到他们身边,莫落年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他腰间一样,久久不能移开。
通体雪白的箫身,还有红似浓血的箫穗,都让莫落年一时之间回不了神,那是……凡世箫。
“怎么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这如此灼热的目光,狐言低头看着自己疑惑问道。
莫落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伸手快速的取下了狐言腰间的东西,狐言身上有伤,自是没他的速度快,当即就只能脸色一变,失声喊道: “干什么?抢东西啊!”说着还要伸手去抢。
莫落年稍微动了一下身体躲开了狐言的进攻,只问:“哪儿来的?”
看着莫落年的脸色当真是严肃的可以,狐言也深知也许真的是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当即就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回答说:“在妖界的拍卖商会上赎的。”
“妖界吗?最后一个宗界了。”莫落年看着凡世箫喃喃。
狐言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个宗界了,完全不能理解。
但莫落年却似乎并没有要解释下去的意思,他转头拿着凡世箫看着已目光呆滞的千夜,轻声问道: “千夜,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被他这一句问话,给惊的猛一下回神,千夜脸色又白了一下,他低头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凡世箫……是我亲手毁掉的。”可是为什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千年前的那副血流成河的场景一直都是千夜的梦魇,他身为六界君主,却因为自己的感情而祸害了凡世,导致好多人家破人亡不得善终,还有让那么多善良的人成为走尸不得归属。
千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盯着凡世箫动了动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知道千夜顾忌的是什么,莫落年皱着眉头立马上前,眼里充满担忧爱怜的缓声开口: “千夜,醒醒,你看清楚,这不是你毁掉的凡世箫。”
这不是你毁掉的凡世箫。这句话就像救赎一般及时的冲进了千夜的脑海,让他恍惚了一下,茫然回神,他抬起眼睛睁着略显迷茫的狐狸眼看着莫落年手里的凡世箫。
对,是不一样,这支是白色的,而他打造的那支是血红色的,血红色……刚一出世就注定了它的不详。
可是,除了这些,它们确实是一模一样啊,连箫穗都是,不对,箫穗好像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吧!
所以千夜当时就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 它也叫凡世箫?还有这箫穗……”
“对,就是那条箫穗。”莫落年抿了抿唇,缓声开口,声音轻的就像是他怕一开口,就能吓到面前的人一样。
果然,声音就算在轻,这句话还是让千夜的身体僵了僵,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莫落年认真的容颜,眼里充满疑惑,为什么你知道的那么清楚?
可还不等他把这些话问出口,莫落年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吹奏它。”
犹如一个闷雷炸响,把千夜的脑子都给炸懵了,他说什么?让他吹奏它?这是在开玩笑吗?凡世箫是什么东西他还能不了解?只要吹响了说不定又是一场血流满地。
千夜赶紧推开莫落年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颤声问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这一刻,千夜突然觉得莫落年还是那个恶魔,那个从未变过的不可一世的“鬼神跪拜”。
他都在想,他是不是又被骗了,毕竟被他毁掉的那支凡世箫只能由他来控制,只要他吹响了,那这整个凡世是不是就要完了?
明显感受到千夜周身越来越发冷的气息,莫落年心里一慌,脸色顿时就变了,他赶紧上前一步,猛地一下抓住千夜的手急急解释:“我没有骗你。”
兴许这句话起了点儿作用,千夜渐渐冷静下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看了莫落年一眼,还是有些许抗拒的问道:“那我为什么要吹?”
千年前的那一幕太过凄厉,是千夜再也不愿回忆起来的,莫落年皱着眉头眼里酸涩了一下,他难受的一把抱住千夜,揉着他的头发说: “你相信我,那时候抱着你的人……不是我,但现在、以后、都会是。”
千夜狐言两人都被这句话给惊的呆了,他怎么知道那时他身负血伤最狼狈的时候有人陪着他,还有人抱着他。
确实,那个人就是狐言。
感觉到千夜的身体僵了一下,莫落年缓声解释: “你的生命,我从来就没有淡出过,虽然没能陪你,可是……我一直都在啊!”说着还用下巴蹭了蹭千夜的头发,又把千夜抱得紧了一点。
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话,特别是最后一句被他低声喃喃出来,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路人一样说出这些,但千夜明明听出了他话里的孤独和隐忍,这让千夜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这让他自己觉得,他真是……太混蛋了。
“咳咳咳……这里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说好的肃穆呢?说好的误会呢?就这样,千夜这个笨蛋又被莫落年征服了?
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有着千年的联系呢,可是现在这是在搞什么?他身为一个伤员,不管他就算了,那城外的鬼魄也不管了吗?虽说城外已经没有黎民百姓了,可是现在真的好吗?还谈起爱情了都?
千夜的脸色窘迫了一下,轻轻推开莫落年,说道: “走吧!”说好的相信就是相信,吹凡世箫……那就吹吧!
他倒要看看,会出现什么和千年前不一样的场景。
“呼――呼――”明明凡世还是阳春三月,耳边肃杀的风声却更像是某种死亡的接近一样,令人头皮发麻心里悸动。
重新站在来时的位置看着城下,任凭大风吹乱了头发也不自知,本以为会没什么,可是又在看到那该死的鬼魄猛地一下从地底下伸出可怖的手骷髅,然后一点一点撑着地面从那里冒出来,微张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低呜咽声,像个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地面上,千夜又在一瞬间白了脸色。
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凡世箫,直至骨节泛白毫无血色,也还是没有松开一丝一毫,他抿了抿唇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凡世箫,心里在犹豫挣扎着,真的……要吹吗?
如果……
看到这样的千夜,莫落年紧皱眉头也像是于心不忍,脚步不自觉的往前一步伸手想把千夜拉回来,他不愿千夜受这样的苦。
可是就在他的手快触碰到千夜的衣袖时,莫落年垂了垂眸停止了动作,最后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低声喃喃: “对不起。”当年,对不起。
又是“呼”的一声,风声一刮而过不带一私痕迹的带走了莫落年的声音,千夜本就在愣神之中,自是没有听到莫落年说什么。
莫落年抿唇,眼睛里划过一丝不忍与决绝,他轻声走到千夜身后,有些不容置疑地开口: “千夜,现在外面有屏障,但屏障一旦被毁,城门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你吹奏凡世箫,二是我去冥门。”莫落年说着这话时全程手握拳头,好久都没有松开。
他强忍着,逼自己不要上前抱住千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让自己的语调达到冰冷,他现在必须这么做,他也想直接去冥门不让千夜受苦,但他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千夜可能就会永远让自己活在梦魇里,不能自拔,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的千夜,他的妻君,应该永远都是那个无忧无虑放荡不羁的天主。
再次听到冥门二字的千夜身体猛地一震,握着凡世箫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泛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吐出一个音节,最后缓了缓,闭了一下眼睛,凡世箫的箫口也紧随挨上了千夜的唇角。
“……”只停顿了一会儿,悠扬婉转的箫声就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