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猫是不能吃太多的。”
“他不是普通的猫。”谢祈眼中露出笑意,“不用过多约束它,你吃什么它跟着吃就行了。”
“诶?”曲宴宁面露惊讶,忍不住追问道:“是……成精的猫吗?”
谢二爷这么厉害,说起来,确实养的猫也不会是普通的猫,说不定是成了精的猫大王。
谢祈失笑,冰冷的面容一瞬间如春花绽放,“嗯,这么说也没错。”
这么说就通了,曲宴宁也觉得乖宝确实比普通的猫要通人性的多。
“不说这个,”谢祈拿起筷子,在他们聊天的空当里,菜已经上齐了,“吃菜。”
红木圆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八菜一汤,菜品分量不多却很精致,光看摆盘已经是一种视觉享受。
最中间的是招牌的清蒸武昌鱼,鱼是从鄂省空运过来新鲜活鱼,肉质鲜嫩肥美,处理干净后跟辅菜一起上锅清蒸,最后淋上特制的汤汁,色白明亮、晶莹似玉。
谢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曲宴宁碗里,“尝尝,这家的招牌菜,肉嫩刺少。”
曲宴宁道过谢,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果然好,他冲谢祈笑了笑,“好吃。”
谢祈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两人面对面安静的吃菜,偶尔谢祈会介绍一下菜品,曲宴宁细声回应,生疏的气氛慢慢融洽起来。
谢二爷其实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难相处,曲宴宁看着专心吃鱼的谢祈默默想到。
八菜一汤,两个大男人也吃了个干净,尤其是那道清蒸武昌鱼,最后只剩下一根鱼骨头在盘子里。
谢祈擦了擦嘴,等服务员把菜盘撤下去,重新上了茶,才说起今天的正事。
“我给你平安符带了吗?”
曲宴宁点头说带了。
“给我看看。”谢祈道。
曲宴宁从衣领里把红色小锦囊拿出来,从上次谢祈特意交代过后,他就穿了绳子戴在了脖子上,除了洗澡睡觉,一直都贴身带着。
修长的手指将平安符拆开,黄色的符纸中间,只有一小撮灰烬。
曲宴宁神情不解,谢祈将符纸原样包好放在一边,从口袋里又拿了一个新的平安符塞进去。“这个已经没用了,你又遇见那些东西了?”
“您……怎么知道的?”曲宴宁吃惊。
谢祈伸出手指点点他,微微笑道:“你身上,有烧焦的糊味。”
曲宴宁闻言使劲在手臂上闻闻,也没闻到谢祈说的那股糊味。
谢祈把锦囊递给他,“你闻不到。”人类的鼻子怎么比得过猫鼻子灵敏。
曲宴宁“哦”了一声,一五一十把那天在湖滨公园遇见的事情跟谢祈说了。
诡异的白衣人,莫名的话语,曲宴宁心中一直惴惴,但却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不愿去回想,算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见这样诡异的事情,他本能的逃避,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二爷,这世上……真的有鬼吗?”曲宴宁忐忑的问,之前的事情仿佛就像做了一场离奇的大梦,他总是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你信,便是真,不信,便是假。”谢祈拨动木珠,声音沉沉像某种厚重的乐器,“鬼跟人没什么不同,说起来也不过是不愿投胎的人罢了。”
曲宴宁半懂半不动的“哦”了一声,“那为什么我能看见呢?”
“你坐过来,”谢祈冲他招招手。
曲宴宁忐忑的坐到他旁边,隔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沉香味道。
“手伸出来。”
曲宴宁将手放在谢祈手里,谢祁的手很大,十指修长,骨骼分明,是一双很有力度的手。跟冷冰冰的外表不同,谢祈的手是温热的,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谢祈握着他手仔细摸索了一会,曲宴宁是生于阴年阴日阴时的纯阴体,这样命格的人,八字轻,压不住魂魄,从小体弱多病,极受邪祟喜爱,多半活不到成年就被邪祟害了命。
但曲宴宁不仅平平安安的长大,身康体健,甚至之前连邪祟都没遇见过几次。谢祈沉吟片刻,指指他的上身,“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曲宴宁有点懵,但是谢祈神情严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把衣服掀起来了。
他的皮肤很白,胸膛上肋骨根根分明,在左边胸口接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颗绿豆大小的朱砂痣。
“原来如此,”谢祁松开他的手,眼神中多了些审视,“你是哪家的人?”
曲宴宁茫然的望着他。
谢祈皱眉,“不是?”
“如果不是那几家的人,谁还有这个本事给你逆天改命,遮蔽天机?”
曲宴宁更加茫然,他小声解释道:“我生过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父母亲人呢?”
“都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医院,是楚周收留的我。”说到这个,曲宴宁也有些难过,闷闷不乐垂着头。
楚周后来跟他一起去派出所登记过,他的个人信息在失踪人口登记网站上也有公布,只是这么久过去,他的家人始终没有找过来,曲宴宁也从一开始的忐忑期待,变成不抱希望。
“抱歉,”谢祈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伤心事,他懊恼的抿唇,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曲宴宁摇摇头,很快从失落中恢复过来,“有办法可以不看见那些东西吗?”
谢祈摇头,神色有些莫名,“你这样的资质,放在那几家,可是抢破头的好苗子。”
不用借助外物,就能见鬼物,是那些所谓的名门弟子求也求不来的天资。
第15章
“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曲宴宁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样的能力或许对于谢祈所说的名门弟子是助力,但对他来说,却是实打实的困扰。
“你如果想学,我可以……”
“不用的不用的,”谢祈话未说完,就被曲宴宁着急的打断。
曲宴宁略微提高了声音,神情忐忑像只受惊的鹌鹑,“不用您费心的,我、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做点小生意就好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佬们就好。
谢祈沉默不语,想拜入他门下的人不知凡几,也就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敢这么直言拒绝他。
他叹了一口气,“不愿我也不会逼你,只是你现在体质特殊,我给你的平安符要时刻戴着。”至于他是纯阴之体,在邪祟妖物眼中堪比行走的五花肉的事,就不说出来吓唬他了。
曲宴宁点点头,说他知道的。
叫来服务员结过账,两人一同离开,曲宴宁要回家,谢祈自然不可能跟他一起,便在门口分别。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正是主妇们从超市抢购回来的高峰期,电梯里除了曲宴宁,清一色都是拎着大包小包或者拖着小拖车的女人们。
有年纪大的还会主动跟曲宴宁搭话,问他住在几楼,有对象没有,长的好看的年轻人总是会受中老年妇女们的欢迎。
曲宴宁缩在电梯角落里尴尬的保持笑容,时不时还得硬着头皮回答各种问题。
电梯一层一层停下,电梯里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曲宴宁跟一个阿婆。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在十四楼停下,电梯门打开,曲宴宁没动,阿婆也没动。
曲宴宁往外瞄了瞄,门口也没有人,外面的楼道空荡荡的,总觉得透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他按下关门键,电梯门重新合上,红色数字开始缓缓跳动。
“这电梯真是邪门,”旁边的阿婆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曲宴宁不解,“哪里邪门?”
阿婆呸呸两声,小声道:“最近这电梯啊,不管有人没人,在十四楼的时候……都要停一下。”
“也许是有人在外面按了。”曲宴宁道。
“后生别不信,阿婆是快入土了的人,那一楼哦,瘆得慌!”阿婆打了个颤,抓紧手里的小拖车手柄,见电梯门开了,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看起来是真的很怕这电梯。
曲宴宁默默合上电梯门,十六楼很快就到了,楼层高采光也好,外面艳色的夕阳照在走廊上暖洋洋的,那种奇怪阴郁感才缓慢消退。
屋里楚周在打包快递,谢祈尾巴一甩一甩的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爪边还放着一小碟牛肉干。
“乖宝,”曲宴宁高兴的迎上去给了猫一个爱的亲亲,谢祈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偷袭,对于这种程度的亲亲已经能处变不惊。
他抖抖耳朵,把曲宴宁的脸推远一点,挡住猫看电视了。
电视里放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家庭伦理剧,女主角下夜班回家被人跟踪,正在慌乱不安给老公打电话。
然而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都没有被接通,身后跟踪的人却越来越近,甚至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暴露。
女主角牙一咬,脱掉高跟鞋开始狂奔,
“她老公百分之九十九在跟那个小三快活呢。”旁边正在打包快递的楚周道,这种套路的剧情不要太狗血。
曲宴宁给他帮忙,闻言好奇的抬头看电视,里面女主角慌不择路,自己跑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沙发上的谢祈看的津津有味,在看到歹徒离女主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时候,还紧张的拍着沙发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