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着的想法摧残着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这些话带着盲目的伤害与不曾察觉的怨恨。
“妳凭什么用一句话就去毁了一个人的性命?又凭什么毁了我的幸福?”
“真的对不起,承然,那时我被陆浩威胁的事情被承安发现了,他很生气狠狠地揍了陆浩一顿,但他却没对我发脾气,一直在哄着我,我那时一时口快便说出了一直以来脑海里的想法,没想到的是,被你哥当真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是那么的爱我,但我却毁了你们家。”
这时的程栀疯子一样对坐在地上手指扒着郁承然的裤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笑时竟是那么的幸福,哭时也是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精致的妆容在此刻早已没了影子,只有那泪雨阑珊苦闷的脸,一边仰着头一边淋着眼泪,却没有进入郁承然的心里。
“毁了,就怎么也回不来了,妳为什么当初不随他去了!说好的生死相随呢!”
郁承然低下身子,用手钳制住程栀那苦情的脸,嘴里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的那些话,让一直哭泣的程栀一瞬间忘了该怎么哭,她从来没有发现一直人畜无害的少年脸,竟然也可以妖冶的惑人,自己也许会就着这样的方式而被杀害也说不定,但想想自己背负着一条条人命想着也累了,这样死得其所也是一种幸福,终于可以下去陪承安了,此时的脸上洋溢起舒心的微笑,就着那姿势说出了自己尘封多年的秘密。
“我在高中的时候,随着父亲参加陆家的聚会,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陆浩的哥哥,陆天,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渣,他在我的酒杯里下了蒙汗药,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他正在穿衣服,而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是以这样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我吵着要去找还在楼下喝酒的父亲,他却像看傻子一样地嘲笑着我,说我和他本来就是要进行商业联姻的,这种事早一步晚一步又差得了什么?我若说出去只会被别人看不起。”
“妳是傻吗?这种事应该和妳父母说啊,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想着和他继续联姻?”
“我那时也许是被吓坏了,我害怕极了,生怕从此就要在陆天的魔爪下惶惶不得终日,我做了一件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这谈话期间有一阵很深远的沉默,郁承然并没有急着去追问而是默默看着仍坐在地上整理心绪的程栀,忽然有些不想再继续听她讲下去,他怕自己到最后没有人可以去怨恨去报复。
“我假装妥协,在陆天下楼的时候我将他推下了楼,那一幕刚好被陆天同父异母的弟弟发现了,他并没有选择揭发我而是站在了我这一边,替我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这一切都被定位为陆天喝酒造成了这场祸事。”
程栀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高,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大笑了好几声后才继续接着说下去,只不过这一次说话的声音柔杂了女人哭泣与无奈的声音。
“我以为这一切都解决了,可是我错了,这是我另一个噩梦的开始,我被侮辱的视频在陆浩手上,我就像个要定期吸食禁药的烟鬼,摆脱不了他的控制,这一控制便是到了我遇见你哥的时候,那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段,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见他。”
这整个故事中郁承然多数是在沉默,他在思索着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但貌似追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大的错那就是陆家那一对渣哥渣弟,虽然这两个人都死了,郁承然竟有些后悔没有多蹂躏一下陆浩,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渣竟然在以前就破坏过自己哥哥的感情生活。
“我把一切都说完了,如今也算诉清了这一世的所有痛苦,你杀了我吧,承然,只是求你给我留个全尸,把我扔到你哥案发时的那条河里,我竟背着他苟活了这么多年,入金也该还债了。我不想他寂寞了。”
看着程栀等待死亡审判的紧闭着的双眼,郁承然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拳头捏紧又松开,犬齿露了出来咬破了嘴唇,一阵腥甜的气息席卷了口腔,他真的想就这样杀了程栀,但这一切真的会因为自己这么做而回到曾经?他最敬重的哥哥也会因此而回归吗?答案所有人都是知道的,郁承然也骗不了自己,身体晃了晃,有些支撑不住地在程栀惊讶担忧的眼神里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他觉得自己的周身很冷,他躺在沙发上将自己蜷成了一个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又想着高驰的声音了,恍惚间看见程栀在忙东忙西,又想起高驰在自己身边时的甜蜜,嘴里想呼出声音,却因自己突然的发烧,声音而无比虚弱。
“承然,你发烧了,我得先帮你退烧,你想说什么?”
程栀不断的靠近他竟有些厌恶,眼睛里朦胧的目光顿时变的锐利。
“不用妳,妳走开,把高驰叫回来。”
“起码先把药吃了再说这些。”
“滚。”
忽然从后面发出的声音,把程栀手里紧握的药碗以荒唐的姿势跳脱着掉在了地毯上,一直昏睡着的郁承然也勉强着睁开了眼,原本因昏睡而有些朦胧的眼在看到对面的人时也瞬间来了精神,伸出双手,像小孩一样讨要着拥抱,对面的人也照做了,推开在一旁碍眼的程栀,脱掉了外衣便就着郁承然的姿势将人抱在了怀里,眼神却阴鹜地在程栀的浑身上下逡巡巡着,嘴里再一次淡淡的说了刚才的那个字。
“滚,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眼前。”
程栀还是选择离开了,她不是被高驰吓走的,而是对于郁承然的态度,果然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就连赐予自己死的权利都不曾施舍,这样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她到底该怎样偿还这个无尽无休的罪孽,嘴里不停地叨咕着郁承安的名字,讪讪地离开了。
家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有郁承然因高烧而显得略微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怎么?不是你硬着要推着我去的,怎么如今又怪起我来了?”
“我哪知道会这么久,你一走我就数着秒针过日子,你说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我呢?”
这句话在高驰的心里作用很大,强大的内心因为这句话“砰砰砰”地跳个不停,震得在怀里贴着高驰胸膛的郁承然觉得扰了,换了一个卧躺姿势,舒服了才不再如虫子般蠕动。
“那以后你怎么赶我我走我都不走了,来,先把药吃了。”
“我真惨,怎么遇到这么些怪事?而且还发烧,就有一件事是好的。”
捏着鼻子喝下了药物退烧冲剂,郁承然还不忘在那边咕哝着,像是在抱怨,但在高驰眼里更像是在撒娇,任由郁承然那近似无赖的动作,八爪鱼一般扒得自己更紧了,嘴里也不忘询问。
“那一件好事是什么?”
“就是遇见你啊。”
说完没多久的郁承然因为退烧药的药力再一次陷入了黑甜的睡梦中,徒留高驰在一旁苦叹着,自家爱人总会这么撩人,撩完就睡是不是也可以算为一种另类的绝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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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观文愉快~
☆、第六十一章
这一觉郁承然倒是睡得安稳,没有噩梦侵害也没有高驰的骚扰,只不过自己还是睡醒了,眼睛无比清亮地望着天花板,轻微地侧过头看见高驰熟睡的面孔,再看看外面的天是黑的却又带着点破晓之势,想去看看手表却又怕自己一旦动了再惊醒了高驰,只能转悠着大大的黑眸在屋子里乱逛,这四散的视线最终还是定格在高驰的脸上,这张脸安静的时候要比平时耐看得多,平时这张脸眉心处最爱皱起,让本来狂野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艺术家的愁思,再加上高驰的混血基因总让人幻想到那些文艺复兴时期的风雅多情的作家。
“醒了?怎么不叫我?”
这边看得来劲儿的郁承然怎么会料到高驰会忽然睁开眼睛,那双眼比外面的天空绚烂得多,想着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让仍躺在一边的高驰慌忙地将手掌探了过去,摸了摸发现没发烧,适才舒了口气。
“睡太多了,结果闭眼睛也都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两个人是盖着一床被子的,由着高驰靠近的动作两个人的身体就这样面对面地挨在了一起,虽说郁承然穿着睡衣但碰到高驰光裸的上半身,小心脏还是不自在地颤了一下,不禁地倒吸了口气,腰间的手臂一直在自己的外衣上游移,犹如一条作战经验丰富的水蛇,不一会儿冰冷的手指就探进了郁承然的睡衣里面,冰冷的手指接触到带着病燥的滚热皮肤像是产生了静电一般刺激地郁承然打了个激灵,这一个激灵打的把高驰吓坏了,识相地抽出了手。
“我说了,你会不会又要生气?”
“我小心眼你都知道了,不过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就算是在说话上面。”
“我在想我哥的事情,我一直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了程栀会连生命都抛弃。”
这一次高驰没有回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共枕相互对视的郁承然,深邃的眼眸看得郁承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别过头去,却被高驰一个起身半圈着的姿势互相上下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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