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每次都提前知晓我们的行动,也很了解我们派遣的杀手,对我们简直是了如指掌,我怀疑……”洛一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怀疑,我们的情报泄露了,也就是说,我们这里出了奸细。”洛寒的语气淡淡的,平稳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洛雨太熟悉这种平静了。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兆,表面越是平静,水底就越是波涛汹涌。此时的洛寒很生气,怒火在她的胸中蔓延,肆掠。以往每当这种时候,洛雨都会皮开肉绽,惨叫不已。
“那个代号雾的究竟是什么身份!”洛寒一掌狠拍在书桌上,吓得躲在下面的洛雨猛的一抖,脸色唰的苍白如纸。
冷汗沿着脊背流下,洛雨已经忘记呼吸了,如同等待了死亡的判决书。
“属下无能,没有查到雾的身份。”洛一单腿跪地,向女王请罪。
“敢和洛家做对的人,从来都不得好死。胆敢潜伏在洛家总部,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洛寒生平最痛恨别人背叛,当年背叛过她的人,全都处以极刑,死得惨不忍睹。
洛雨觉得全身像是浸在冰水中一般,冷汗已经润湿了后背,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一样。恐惧像是一把大手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窒息而压抑。
当有一天,自己的身份败露的时候,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的结局?死亡?还是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事情?
洛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的了,只是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是不是有些路,一旦走错,便再也回不了头?
是不是有些错,是绝不能被原谅,必须用比死亡更惨烈的方式来谢罪?
一夜无眠。
海平线露出第一缕光芒,洛雨依然没有找到答案,她只知道一点,无论怎样,她都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就算是错,也不得不一错到底……
第二天一大早,洛雨就离开了洛家,一头栽倒在寝室的床上。寝室的床自然比不上家里奢华的席梦思,但是那颗狂跳不安的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没过一会便陷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全身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一月寒霜,一会儿又像是夏日炎炎,口干舌燥,极不舒服。洛雨慢慢清醒过来,刚一睁眼,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被脱光了,汐七冰冷的手指正在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你,你,你在干什么!”洛雨原本是想要盛气凌人的大喝一声,岂知刚刚起床,半梦半醒,起床气还没有过。听到汐七的耳中,这声呵斥则是慵懒而诱人。
“你高烧不退,我在给你擦酒精降温。”汐七一脸无辜,不明白洛雨干嘛一脸羞愤的表情。
洛雨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湿毛巾,恍然大悟,连忙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不用这么麻烦,吃几副药就好了。”
汐七冰凉而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滑到洛雨的大腿内侧了,洛雨吓得几乎跳起来,连忙推开汐七的手,阻止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怕什么,反正大家都是女人。”汐七倒也没有坚持,把棉花和酒精瓶递给了洛雨。洛雨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只是汐七那冰凉的手指尖触碰到肌肤的时候,有种电流穿过一般的奇妙感觉,很是舒服。当那股冰凉离开的时候,心中甚至隐隐有些失落。洛雨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因为高烧不退,热得难受,所以自己才会贪恋汐七那长年累月冰凉如水的体温。
第七章 七杀
“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汐七把自己的铺盖也搭在洛雨身上,几乎把她捂成了一团肉球。
“热。”洛雨抱怨。
汐七没理睬洛雨的不满,反而把被子捂得更严实了,“出一身汗,烧才能退。”
“昨晚不是下了一场暴雨吗,我起码被淋了两个小时的雨。”一想起昨晚的事,洛雨就是一肚子的气。若不是昨晚在寒风瑟瑟中淋了整整两个钟头的雨,后来又躲在书桌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否则今天哪里会生病?
“干什么?”
“练习枪法。”
“你的枪法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那天那个狙击手也不是你的对手。”汐七指的是洛三十五。
“我勤奋刻苦呗。”
汐七笑,糊弄谁呢,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冒着倾盆大雨地勤练枪法呢?不过她明白洛雨这般插科打诨,不透露实情,自然有她的难言之隐,所以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本就无意刺探洛雨的身份和秘密。
洛雨却望着汐七,呆呆的,似乎神游天外了一般,半天才晃过神来,“小七,你刚刚居然笑了。”汐七向来都是淡然而冷静的,淡然得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冷静得从不会大喜大悲,任何事物都难以牵动她的心绪。拼命地压抑自己,掩饰所有的情绪。作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就要永远保持理智和冷静,决不允许有任何留恋和牵绊。这就是汐七从小所受的教育。笑对她而言,是种陌生的表情。排斥一切的情感,如同杀人机器一般,虽然不会痛苦,却也从未体验过快乐。
流星之所以迷人,在于它的转瞬即逝。昙花之所以惊艳,在于它的刹那芳华。汐七的笑容亦是如此,转眼间便又恢复了她往常那般的冷艳漠然,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洛雨的错觉一般。
“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小七,你听说过一个代号叫“七杀”的顶级杀手吗?”洛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汐七的脸,希望从她脸上的细微表情,探索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毕竟她们刚刚还在谈笑风生,如今她话锋一转,出其不备地抛出这个问题,如果汐七的真实身份真的就是“七杀”的话,绝对会有一瞬间的诧异。
洛雨没有放过汐七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可惜,汐七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面无表情”,淡然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当然听说过,她是杀手榜上排号第二的杀手,干我们这一行的不会有人没听说过她的名号。”淡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实。
“是吗?”洛雨叹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可是汐七,你究竟是谁?你的过去,曾有过怎样的辉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洛家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洛雨等人自然也无所事事,静观其变。
汐七洛雨两人也继续扮演着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每天上课,食堂,寝室的往返,生活像是白开水一般,平淡无奇。不过汐七的冷艳注定了日子不会完全的平淡如水。不少男生向汐七告白,可是汐七的气场太过强大,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得慑人,这些小男生们只好把情书递给洛雨,让她代为转交。洛雨也不是白给人做事的主,自然收取了不少好处,寝室里放了一堆的泰迪熊。汐七当然不会理会这些情书,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洛雨当着汐七的面,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拆开来看,读到不错的句子还故意读给汐七听,结果汐七依然是一脸淡然,处事不惊,洛雨自己反倒被那些肉麻的话恶心得一身的鸡皮疙瘩。
汐七一向都是冷冷的,话也不多,可是越是冷漠,那些爱慕者越是如同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追求着她。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一个男生中汐七的情毒太深,居然闹着要跳楼,徘徊在楼顶的屋檐边,放言如果汐七不和他交往,他就要跳下去。其他人慌慌张张地来告诉汐七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只说了一句,“与我无关”。结果,其他人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望向洛雨,毕竟学校里就她和汐七的关系稍微好些。洛雨摆摆手,她可没本事喊得动汐七,汐七不想做的事,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她也绝不可能照办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洛雨被一群人拉了出门,赶去劝一劝那个想不开的男生。
相比于汐七的冷漠,不爱搭理人,洛雨就显得亲切多了,也好相处多了。刚到学校没过多久,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相差无几。不得不说洛雨很擅长伪装,没有人会相信洛雨是杀手世家出身的,她是那么的平易近人,那么的坦诚率直,没有人会想得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七月十五的幕后操纵者。
最近,七月十五这个异军突起的新势力成为杀手界最为热门的话题,胆敢和杀手世家洛家做对,胆敢同洛家争夺猎物,成功地拦截了洛家两次任务,这一切的辉煌战绩都让七月十五声名鹊起。圈内之人都在纷纷猜测七月十五背后的势力是什么?七月十五成员的身份又是什么?
七月十五成员的身价也一夜暴涨,不少被其他组织的杀手盯上的猎物也纷纷主动上门,出高价请七月十五出手。洛雨闲得慌,无聊得紧,便吩咐月夜接了几笔单子,依靠洛雨和汐七的身手,之前洛家的那些杀手都不是她俩的对手,更何况是其他不成气候的小组织的那些杀手。虽然情报不多,洛雨两人也解决得很顺手,无一失手,雇主们也想当满意。一时之间,七月十五名声大噪,如同杀手界一颖闪亮的新星,耀眼夺目,与此同时,也得罪了不少的组织。洛雨等人更是进入了悬赏榜单的前五十位,只要刺杀了七月十五的成员,便可得到五百万美元的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