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自悟入道,天赋惊人,但修真界天赋好的人太多太多,白衍又得罪了天道,想成真仙不可能。
不成真仙者,皆是蝼蚁。
“太好了。”君出看着玉瓶露出一个笑容,“我太喜欢它了,就算它不能救我,我也要喝。”
人没回来,魂也没回来,甚至绝情到从未入他梦中。
如此言而无信之人,就该有如此下场。
君出横着一股怒气,玉瓶放在嘴边一倒,青色玉液哗一下出来,眼看着就要流进他柔软的唇,雪白的牙齿突然咬住下唇。
玉液在上面流转,找不到入口,尽数从他的嘴角滑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化作青烟消失。
扔掉玉瓶,君出踉跄着跑出广场,一路跑到花园。
满园的桃花一天之间全都调谢。
正如未玄机所言,桃花是活不到夏天的。
温热的夏风吹拂君出的衣角,他伏在桃树上,肩膀耸动着,隐约能听见压抑的哭声。
他恨过那人,怨过那人,他将他全部忘记,名字长相,还有两人曾经的一切。
他以为他在自己心里已经是燕过无痕的存在,可以毫无留恋的舍弃,可握着玉瓶的时候,手却不住的抖动。
未玄机能将朱珠似为蝼蚁,他做不到,哪怕想想,心都会扯的痛。
两千多年了,他还是没能全部忘掉他……
“你在哭吗?”白衍从树后支了一个头出来,君出吓了一跳,忙不迭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
白衍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有伤心事?”他一边说,一边在地上挖坑,“我听说你被未玄机留下了,我还以为有好事发生。”
君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有好事,我拒绝了。”
“那可是未玄机,这世上唯一能救你的人,你竟然拒绝他?”蹲在地上的白衍抬头,“你是不是傻?”
君出嘴角一抽,“谢谢,我不傻。”
白衍勾唇,这样还不傻,什么才叫傻?
低头,白衍把坑又刨的又深了些,把袖子里的桃枝埋进坑里。
君出蹲在他身边,红着一双兔子眼,“这是朱珠的墓?”
白衍点头,往坑里填土拍紧。相识一场,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君出好奇的问:“她是怎么认识未玄机的?”
白衍想了一下才道:“唔,好像是三千年前。朱珠,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她活的很真,肆无忌惮,在快活楼左拥右抱,是修真界有名的花花女修。
三千年前,未玄机讲道,朱珠一见钟情,从此茶饭不思,求而不得。
她曾经说他是怪胎,别人来快活楼是找乐子,他却来找醉。
她又何曾不是,自从遇见未玄机,从未找过乐子。
君出看着白衍,他看的出来,朱珠是白衍少有的在乎的人,“你恨未玄机吗?朱珠思慕他三千余年,他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朱珠都不怨,我怨他做什么。”白衍忽而一笑,“当然,单说我和他的旧事,我恨不得将他扯下云头狠揍一顿。”
轰!
一道干雷在耳边炸响,似乎是在警告白衍祸从口出。
君出乐了,凑到白衍耳边小声说:“未玄机真小气。”
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如月牙一般,闪着明亮的光,白衍心中一动,“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十五,满月高挂,不见星星。
未玄机一身素衣,站在半空中,众修士眼巴巴的看着他,如嗷嗷待哺的婴孩。
未玄机挥袖,空间撕裂声传来,天空裂开一道只够一人穿行的缝隙。
众修士有续的排好长队,君出是第一个。
半月前的比武,玉清门第一,云霄剑宗次之,蜀山剑派第三,青锋门第四,峨眉女修第五,剩下的太多排队到百米之外。
未玄机拢着袖子,对君出点头,“进吧。”
君出一脚踏进秘境,先是一片黑暗,紧接着眼前一花,出现在一片峡谷之中。
与外边不同,秘境里面暖阳高挂,灵气充盈,草木茂盛。
君出把脚移开,天昆仑好东西果然多,随便一踩就是五百年的迷魂花,旁边还有能解寒冰之毒的太阳花。
小小一棵太阳花,两朵并株而立,月饼大小,跟着太阳不停的轮转。
太阳花又叫一日花,日出发芽,日中开花,日落凋谢,对生长还环境非常挑剔,君出在雾隐种过,从没发过芽。
难得遇到,君出采了许多。
挂在腰间的玉牌发亮,君出抬头,墨雅一身血腥味。
“刚才杀了一只双头翼蛇,有人来抢。”墨雅没提争夺的危险,将双头翼蛇的蛇丹递给君出。
这可是大补之物。
臭不可闻的腥味让人作呕,君出指着峡谷上方,“有打斗声,我们去看看。”
墨雅只得把蛇丹收进乾坤袋。
一把灵剑飘在空中,白衍潇洒的将鬼道子踹飞。
常一锋及玉水洞,烈火门共五人,连忙去扶鬼道子,鬼道子指着白衍,黑纱斗笠早在战斗中破坏,露出被烈火灼伤的脸,和一双血红的眼睛,“白衍,你别欺人太甚。”
一品玄甲抢了不说,连灵剑也要抢。
真当他们是软柿子。
唐修上前一步,“前辈这话说的不妥,秘境之中的宝物都是无主之物,谁有实力谁得之。更何况是我们先找到的。”
“呸。”常一锋大叫无耻,“明明是你们一路跟着我们。”
鬼道子指着白衍,“你究竟想怎么样?”
白衍冷冷的道:“你们还记得庆大师吗?还记得贪污公款,导致决堤淹死的人吗?他们有老人,有未满月的小孩。”他公职在身,没有证据不能动他们,但是却可以让他们此行一无所获。
“不过只是些蝼蚁。”鬼道子丝毫不在意,阴毒的双眼在白衍身上打转,他不相信白衍会因为几个凡人的死,对上他们三门。
除非,白衍就是千年前云霄剑宗祖师。
千年前,他带人围杀过他,所以他才故意针对他们。
鬼道子眼中闪着精光,突然将一个黑色的东西扔向白衍,白衍下意识挥动斩相思,黑色物体炸开,红色雨雾散开,随风飘向白衍,君出从峡谷上飞上来,白衍一个侧身,雨雾喷了君出一身。
白衍一愣,这是什么招式。
君出脚下踉跄,暗叫糟糕,甩出小丝去捆鬼道子,鬼道子却将身后的玉水洞烈火门四人推了出来。
鬼道子带着常一锋跑了。
君出一把抓住白衍,“你有相思雨的解药吗?”
白衍不解:“什么是相思雨?”
那就是没有了。君出暗暗叫苦。
许多年前,他忘记那人的时候,曾经想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便去药宗找多情长老,要了一碗相思雨。
相思雨能让他想起以前的事,他犹豫许久,最后没喝。
没想临到现在,竟然被鬼道子暗算了。
他没喝琼浆玉液,不代表他想记起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君出:老子只想安安静静死,不想记起他。
白衍:不是我动的手。
第38章 论打压情敌的手段
秦国。
咸阳城外有一个桃花村。
原先, 桃花村只是人口不足百人的小村子, 后来诗书世家君家老爷搬家到此, 桃花村才渐渐有了些名气。
君老爷颇有横产,一来桃花村就买下附近两坐山头,田地都凭租给村里的人,价钱非常实惠, 后来更是给村里修了书塾,村人出力,他出钱, 两相宜合, 渐渐让村人忘记君家是外来户。
君家子嗣单薄,君老爷年近四十, 膝下只有一子。
说起这位君家的小公子君出,在桃花村竟然比君老爷还要有名,究其原由, 都是他出生时的喜鹊害的。
话说, 君小公子被怀在肚子里的时候,异常安静乖顺, 就在肚子里窝着,不怎么动弹, 害得君夫人以为他有什么问题,时不时就要请大夫来看看。
大夫回回都说一切安康,君夫人心却难安,别人都恨不得胎儿乖顺点, 让自己少受点罪,她却希望君出活泼些,怀了小孩却跟没怀一样,实在叫她担心。
君夫人的愿望很快实现,就在君出出生的那年春天,灼灼桃花,从初春开到初夏竟然都没凋谢,喜鹊彩鸟围在产房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产房里婴儿啼哭,君老爷大喜过望正要闯进产房,眼角突然瞟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鹿。
此乃他家宅院,哪里来的白鹿?
君老爷揉了揉眼睛,抬眼再去看,只看看白白粉粉一片桃花,君老爷只当自己看错了,直到君出五岁的时候被拐子拐走,君老爷君夫人哭的肝肠寸断,看到深更半夜,从浓雾中走出的白鹿,方才知道当初没看走眼。
小小的君出坐在白鹿上,抓着人家的鹿角,随着它的走动,脸上的婴儿肥一颤一颤,跟糯米团子似的。
君家老爷夫人抱着失而复得的独子哇哇大哭,待冷静下来,白鹿又不见了踪影。
白鹿乃祥瑞,君家虽是诗世传世之家,确、也无法和高高在上的贵族、皇族相比,君老爷深知此事不易外传,幸好白鹿只有他们夫妻两人看到,闭紧嘴巴,没有外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