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门的杨玉,他给你算过一卦,她说你会逢凶化吉。”
“我宁愿死,我也不要他死,不要他为我杀人。”
“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死,也由不得你选择。”
君出走开,压抑痛苦的哭声从周朵床上传出,整夜未停。第二天君出睁开眼,就看见周朵红肿的双眼。
“高人,我身娇体软易推倒,会赚钱能暖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不会生孩子我什么都会,您收我为徒呗。”他眼角挂着的泪珠还没干,咧着嘴,笑的比哭难看。
这是君出最后一次见他笑,从这以后他再也没笑过。
他隐瞒自己的病情,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傲娇,还有点任性,把握生命最后的每分每秒,生来绝症,却从不怨天尤人,活的很潇洒。
他以为会死的是自己,醒来后他哥却死了,除了他哥杀的人,他一直怨恨的父亲也是因他而死,甚至他还不是他父亲的血脉。
钝刀割肉,现实的每一刀都落在他心口,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君出不知道,知道真相的周朵这一生该怎么活,背在身上的人命如何才能还的清。总归他哥做下的孽都要他来还,想死?世间那有那么容易的事。
君出想起自己。
遇到元始师尊那年,雄伟壮观的大秦帝国轰然倒塌,到处都是战争,咸阳的火烧了三天三夜,整个村子只剩他和一只鸡,国破家亡,他也想死。
跳河三次未遂,天道不让他死。
可他也没做什么孽啊?为何不让他死?
想到这里,君出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想以前的事了,时间真是神奇,想起以前他也不觉得痛了,还有哪个人,他的样子,他竟然也记不清了。
君出辞掉超市的打工,唐明回宗门修养,二十二处忙不过来,君出被白衍征用,成了处里的临时工,不给工钱的那种。
又送走一个办入世身份-证的修士,君出摸摸小丝光滑的身体,感叹道:“小丝,我现在只有你了。”
他所有的家当都在白衍手里,没有空余时间打工赚钱,幸亏二十二处管饭,指不定有多凄惨。
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君出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活成这样,也是挺可怜的,早知道周朵去雾隐之前就该让他留下点钱。
连KFC一只炸鸡腿都吃不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
君出忍了几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向白衍抗议。
“我要工资,我要五险一金,我要节假日双休。”君出把白衍的办公桌拍的震天响,“我要所有我应得的报酬。”
白衍挑眉。
君出拍桌,“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劳动局告你歧视合同工。”
“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过合同?”
君出被他的无耻震惊,“……你、你……”
白衍指着忙碌的其他人,“大家忙的脚不沾地,你天天喝茶看报纸玩游戏,还想要工资?”
“不是我不想干活,是大家都不把活分给我。而且,我也不打游戏。”君出理直气壮的反驳。
“你是大前辈,谁敢指使你干活。”白衍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件文件给,“如果你能把这个案子办好,我就给你发工资。”
“还有五险一金,过节红包。”
“……行。”这人真的是两千多岁的秦国人?怎么跟个小市民一样。
见君出要走,白衍又将他叫回来。
“你是秦国哪里人?”白衍问。
“咸阳。”
白衍一震,抓着君出的胳膊急切的问:“你有没有见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你觉得我能记住两千年前的事?”
白衍烦躁的挥手,“行了,你出去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点都不尊老爱幼,没素质!
走出白衍办公室,君出一把抓住路过的唐修,“你们少主人缘是不是很差?”
唐修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看见君出手里的文件夹,一把抽过来,“前辈,这个案子我知道。”
白衍交给君出一起跟踪案。
报案人是峨眉首徒沈怡,沈怡去年底还是金丹初期修士,过年的时候跟她师父出去一圈,现在已是金丹中期。
也正是因为她们师徒不在,才让盗墓贼找着机会挖走小干尸。
君出:“这些盗墓贼运气真好,不早不晚,刚刚好。”
唐修:“不是运气好,是青锋门掌门常一锋在背后指点。”
青锋门在古修真时代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派,在那个封建社会,也不用做什么,只需露两手“神迹”,自有帝王奉上锦绣珍宝。
到了现代,领导们前有先进武器,后有二十二处,腰杆子特别硬,自然不会向古代帝王一样供着他们。
如常一锋这样的金丹期高手已经辟谷,不食五谷,但他们的弟子依旧要吃饭。
现如今很多门派在城市里都有各自的产业,常一锋自持高贵,眼睛长在头顶上,普通人看都不看一眼,又怎么会去做普通人的生意。
为了维持门派正常开销,常一锋收了几个富豪出身的外门弟子。
新弟子拜师要给拜师礼,每年还要孝敬师父——这些都要花钱,富家子弟资质平庸,手里却很有钱。
第二卷 千年前的我们
第23章 桃花溪旧事
修真界有许多门派世家,都像常一锋收了几个外弟子,拼拼凑凑也饿不着小辈弟子。
但青锋门不一样,为和云霄剑宗抗衡,只要不是灵根差的不能见人,都是见一个收一个,几百年下来,没培养出几个金丹修士,几千门徒却把青锋门吃穷了。
常一锋好面子,依旧不肯拉下面子行商贾之事,就找了几个如庆大师这样的江湖混子,交给一些本事手段,借他们之手收敛了许多钱财。
挖坟卖尸都是小打小闹,之前他们为帮贪-官排出异已,用符纸控制江林省的副市长强-jian少女,副市长入狱,贪-官上任一出手就吞了十几亿,那可是修河坝的钱。
偷工减料的河坝经不起洪水冲刷,在深夜决堤而出,数百人葬身洪水之中,不泛老人小孩。
常一锋一直觊觎峨眉飞僵水火不侵,堪比天山金刚石一样的身体,峨眉女修人数虽少,但也不好惹,他一直没敢动手。
去年冬天,他得知沈掌门带着沈怡出门,便指使庆大师去偷尸。
“咦,他自己怎么不去?”君出问。
“大概是他知道我们一直在监视他吧。”唐修咂咂嘴。
常一锋、庆大师之流,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这些年他们一直暗中调查,每每要人赃俱获,总被常一锋杀人灭口。
庆大师脑子灵活,眼见一起为青锋门做事的同伴一个个失去联系,便觉得不妥。
偷到小干尸后,他没有上报常一锋,私自倒卖给云微得到一大笔钱,准备收拾包袱带着老婆跑路。
后来云微联系他,他受不住金钱诱惑,手里又有能克制飞僵的符咒,便去了松树林别墅,最近被飞僵一掌拍死。
——这些都是调查员从庆大师老婆口中问出来的。
只可惜庆大师已死,死无对证,常一锋依旧逍遥法外。
“原来是这样。”君出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庆大师那点道行,怎么会知道克制飞僵的符咒,原来背后有青锋门的掌门指点。
说起常一锋,唐修的话变多,“之前青锋门弟子失踪,我们曾经通报过常一锋,他理都没理。后来庆大师死了断了他的财路,他才借弟子之名逼迫少主三天破案,弟子竟然没有钱重要,啧啧啧,幸好我不是青锋门人。”
君出摇头,“误入歧途,常一锋这辈子也只有止步金丹期了。”
“前辈说的对,这些年常一锋的修为一直停在金丹中期,不得寸近,现在连峨眉大师姐沈怡都和他一个境界,真是报应不爽。”
君出瞄他一眼,“你准备什么时候升金丹中期?”
“这、这……我哪里知道。”
“沈怡一个姑娘都比你强,你好意思?”
“……前辈,你对晚辈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唐修指着自己,很认真的说:“晚辈今年才三十。”
三十年的金丹修士,他已经非常出色了好吗!
“沈怡很老?”
“也不老,就是比我们家少主大了两百来岁。”
或许是和唐明在一起久了,唐修也变的八卦,他指着推了一墙角的玫瑰花束。
他家少主是修真界最耀眼的新星,出身好,修为高,长的帅,喜欢他们少主的女修车载斗量,能从申城排到昆仑山。
每天都有人给他家少主送花送礼物,不时还有找上门表白的,个个都想做吊死在他家少主那棵树上的娇花。
唐修看着来往往的男修说:“其实咱们处里之前也有女修,但是喜欢少主的女修格外凶残,争风吃醋起来一言不合就打架,搞的少主见着女的都有点怕,就把处里的女修解雇了。”
听到他的话,男修们纷纷回过头,用眼泪无声控诉他们处长的恶行。
若大的二十二处,竟然连一个女修都没有,连扫地阿姨都换成胡子拉渣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