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宁收拾好礼物,见霍铭衍穿得正正经经的,小心脏有点痒,搂着霍铭衍脖子亲了霍铭衍一下。
霍铭衍由着他亲。
单宁伸手去解霍铭衍扣子。
霍铭衍一手攥住他的手掌。
“别闹。”霍铭衍绷着一张脸。
“没闹,就是觉得你解开一两个扣子没那么热。”单宁说,“看着也没有那么诱人。”
霍铭衍:“……”
单宁说:“我没瞎说,你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别人看了会觉得你特别禁欲特别美,更想把你的衣服剥了。”
霍铭衍默不作声地解了两颗扣子。
单宁满意地和霍铭衍一起出门。
*
元校长家位置很好,又地铁可以直通,单宁又拉着霍铭衍挤地铁。这回没撞上上下班时间,人没多少,单宁两人几乎独占整个车厢。
单宁悄悄握住了霍铭衍的手。
霍铭衍看了他一眼,没有挣开。
“以前我拉你坐地铁,你是不是觉得很不习惯?”单宁瞄向霍铭衍。
“有点。”霍铭衍说。
“现在呢?”
“也有点。”
“……”
“我比较穷,”单宁叹了口气,“以前我拉你出去约会,都是攒一周的兼职才约得起的。”
那时单宁隐隐觉得霍铭衍家里可能很有钱,但没往别的方面想,毕竟霍铭衍除了长相之外平时没什么特别之处。霍铭衍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每天上下学都走路,单宁经常跟着霍铭衍到他住的地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宿舍。
后来单宁直接登堂入室,买了菜给霍铭衍做吃的。
毕竟每次和霍铭衍出去吃饭,霍铭衍一般都碰了一两口就不吃了——单宁一想到那价钱就肉疼不已,再想到霍铭衍没怎么吃东西,更心疼了。
霍铭衍手掌微微收紧,扣住了单宁的手。
单宁看向他。
霍铭衍说:“这些东西,不要紧的。”
分开的这几年里,他遭遇了不少波折和痛苦,单宁也遇到了无数危险。也许这就是他们当年太年轻、太懵懂、太不成熟的代价。
幸运的是,他们跋涉过漫漫险途,又重新遇上了彼此。
单宁笑眯眯地转头看向霍铭衍认认真真的脸庞,趁着地铁另一个角落的妹子捧着本书在看,飞快地往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霍铭衍:“……”
地铁一到站,单宁和霍铭衍走下车。
已经是十月,一走出地铁站口,路边的行道树就飘送来一片片黄叶。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把整个天穹都覆笼住了。
“看来快下雨了,还是大暴雨,我们得走快点。”单宁说。
霍铭衍点头。
两个人边说边加快脚步,前往元校长所居住的小区。
元校长在业内颇有名气,生活却挺质朴,住的是个普通小区。单宁两人只报出元校长的名字,也没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直接就被放行了。
单宁熟门熟路地领着霍铭衍找到元校长家,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元思语。
元思语出国几年,出落得越发漂亮,即便只是穿着简单的居家休闲服和随意地扎着头发也好看得很。
单宁瞧了瞧元思语,又瞧了瞧霍铭衍,觉得还是自家的更好看。他笑眯眯地说:“好久不见。”
元思语看到霍铭衍时着实吃了一惊。
毕竟她知道单宁没去首都念大学,而是跑去服役,显然是和霍铭衍分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单宁又和霍铭衍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元思语感叹了一句,把单宁两人往屋里领。
这时元母收完衣服进来了,听到门口的动静满面笑容地招呼:“小单来了啊,哟,还有小霍。几年不见,小霍好像更俊了,和思语站一块别人肯定都看你去了。”
“我呢师母?”单宁一向不太要脸,“我不俊?我不帅?我也是西城区城管大队一枝花啊!”
“你小子凑什么热闹!”元母笑骂,“就你小子这张嘴,脸长多好看都给你糟蹋了。”
单宁觉得自己忒无辜。
他把在西城区买的水果和海鲜给了元母。
元母说:“过来就过来,买什么东西。”她嘴里这样说着,眉眼却满是笑意,转进厨房把海鲜和水果放好。
“校长呢?”单宁问元思语。
“书房里呢,最近他迷上了网上下棋,每天和他那些老棋友杀得特别起劲,一天不来几盘浑身不舒坦。”元思语说。
*
三个人转去书房,元校长果然在厮杀中,随口招呼:“进来。”
单宁走进书房里头,只见元校长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棋盘,神色那叫一个认真,活脱脱的网瘾患者。单宁拿过霍铭衍手里的画筒,往书桌上一搁,自个儿也坐到了桌沿:“五十大寿礼物!”
“先等等。”元校长可不觉得单宁这坑货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礼物,听到单宁的声音后头也不抬,继续专注棋局。
单宁把脑袋探过去,瞧了几眼,乐呵呵地一笑:“我猜您老马上要输了。”
单宁话刚落音,电脑里马上报出结果:“您所执的黑子略逊一筹,落败!”
元校长脸色黑成了锅底。
单宁笑眯眯:“你瞧瞧,这就是你不理我的下场,你刚才要是理我一下,我说不定就帮你反败为胜了!”
“你小子少得瑟,等会儿你来给我把段位刷上去,刷不上去你别走了。”元校长暴跳如雷。
“堂堂校长居然作弊,羞不羞啊你。”单宁一脸震惊。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抬了好一会儿杠,元校长才发现霍铭衍也在。当年两大问题学生又齐聚一堂,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两个人一起过来,是不是想气死我让我过不了五十岁大寿?”
单宁说:“哪能啊,我还想您活得长长久久,活到一百大寿,到时我俩再来给您祝寿。咱这师生情谊长长久久,六十年不动摇!”
元校长瞅了瞅单宁,又瞅了瞅霍铭衍,没再说什么,抬手去拆单宁刚才搁桌上的贺礼。
里头是张轻飘飘的毛笔字,写着毫无诚意的“桃李满天下”五个大字,瞧着可寒酸,连像样的装裱都没有!
元校长吹胡子瞪眼:“这是小霍的字,你的呢?”
“您看这里!”单宁指了指落款处,“这里有我的名字来着!联名合送!”
“……”
“这圆筒子也是我买的,花纹多精致。”单宁说,“花了足足十块钱呢!有五块和两块的我都没挑,大气不大气?我这真诚的心意您不能忽略啊!”
元校长抄起画筒朝单宁打去。
单宁早有所料,立马跳下书桌,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
他跑到厨房那儿找元母告状:“师母我跟你说啊,校长他可能更年期到了,脾气特别暴躁,说上几句话就抄家伙要打我,您可得好好说说他。”
元母把菜篮子往单宁手里一塞:“行了,你就别气他了,给我洗洗菜。”
单宁笑嘻嘻:“好嘞,交给我!”
*
书房里。
元校长搁下长长的画筒,看了看桌上摊开的那幅字。他让元思语出去,示意霍铭衍坐下。
“这次你过来,你家里没意见?”元校长开门见山地问。
霍铭衍一顿。
别看元校长和单宁一见面就抬杠,实际上元校长最喜欢单宁,以前单宁闹出多少事儿啊,元校长愣是帮他压了下来,还不告诉单宁爸爸。
“我和我父亲谈过了。”霍铭衍说。
那次单宁喝醉之后吐露的事实让霍铭衍正式地和他父亲谈过一次。
以前霍铭衍也和家里抗争,但都是消极抗争。是他祖父发现他不对劲,连青绳链子都压不住他每况愈下的精神状态,才提出让他去要回青绳链子。
事实上他祖父应该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当年既然能把性命攸关的东西送出去,就证明单宁对他有多重要。
这几年他不去想、不去查、不去找,把自己封闭在一种扭曲的愤怒之中,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甚至出现强烈的自残倾向,比如解下那青绳链子直接面对那些闻腥而至的鬼怪。
他会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单宁曾经肆意闯入他的生命,又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他因此而变得更沉默、更封闭、更不愿意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这样的他,对他父亲而言和废物没什么不同。
也许也正因为这样,他父亲才同意他祖父的意见,把他安排到海湾这边来。
霍铭衍认真地对元校长说:“我已经不会再被家里左右。”
元校长说:“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你还年轻。”他沉默了一下,“你知道当初单宁那小子为什么去服役吗?”
“我知道。”霍铭衍说。
元校长一顿,仔细端详着霍铭衍。
“我知道我为单宁做的比他为我做的少很多。”霍铭衍说,“以后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
霍铭衍的神色和语气都很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