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观?单宁眉头一跳,接着问:“后来呢?”
“那老道士说我确实撞了邪,把我带回广阳观住了几个月。”杜胖子摸了摸自己脑袋,“那几个月里头老道士带着我到处跑,有时我会有在水里被抓住的感觉,我还小嘛,也不觉得怕,就抬脚去蹬,把那些东西都蹬走。”
“看来你还有感知鬼怪的能耐。”单宁说,“那老道士没说你骨骼清奇,要把你收为关门子弟?”
“没。”杜胖子幽幽地说,“后来老道士一算那几个月的收支,发现我太能吃了,就把我送回家去了。”
“………………”
单宁拍拍杜胖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杜胖子说:“所以我虽然看不到那玩意儿,但还是相信这些东西的。单哥你可比广阳观那靠坑蒙拐骗混吃混喝的老道士靠谱!”
单宁请杜胖子吃了顿宵夜,送杜胖子回到他市区的家里,准备自己回西城区。
杜胖子却没关上车门,而是借着灯光仔细打量单宁开来的车,瞅了半天才夸道:“单哥你有能耐了,这车老贵老贵了。”
“我也是借来开开。”单宁说。
“借我我也不敢开,蹭一下怕要把我家房子弄没了。”杜胖子一脸夸张。
“滚,你家这可是学区房,贵着呢!”杜胖子可是他们“十三派”里稍稍有点背景的,毕业后靠着家里找了份监狱的铁饭碗混着。
“嘿嘿。”杜胖子笑了起来,“反正这车贵得我这辈子都买不起。”
单宁没再和杜胖子闲叨,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单宁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车,一拿到钥匙他就知道这车挺贵,上手之后更知道它贵不可言。可这又有什么办法?霍铭衍就是家境好,能力强,贼有钱。他已经退缩过一次,现在总不能再退缩第二次。
单宁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若是不和霍铭衍比,他这脸倒还可以充充小白脸,和霍铭衍一比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对象每方面都特别好怎么办?
真愁人!
回去路上雨终于还是下了下来。
单宁冒雨把车开回福寿里附近,从车后座摸出把伞,打了伞走回家。二楼灯还亮着,应该是霍铭衍没睡觉,在等他回来。
单宁心中一暖。
他搁下伞正要走上楼,突然感觉自己裤管被人扯了一下。
单宁低头一看,发现是几天不见的小纸人。小纸人扯完他裤管,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湿,湿了。”
单宁:“……”
单宁把小纸人拎起来带回房间。
霍铭衍正在房间里看书,瞅见单宁手里拎着个蔫耷耷的小纸人,不由问:“它怎么了?”
单宁给霍铭衍看小纸人的小爪子:“可能你关了房间门,它推不开,就下楼来等我。外面不是下雨嘛,我裤子被打湿了,它来抓我裤脚就把自己爪子给弄湿了。”
霍铭衍:“……”
单宁把小纸人搁桌子边上坐好,麻利地拿出电吹风调到最小档给小纸人吹干爪子。
小纸人紧紧抱着一支钢笔不让自己被吹走。
霍铭衍:“…………”
单宁说:“我总觉得它好像变白了。”
小纸人昂起小脑袋看着他。
霍铭衍:“黄纸沾了水褪色了吧。”
小纸人:“……”
小纸人泫然欲泣。
单宁摸摸它的小爪子,成了,干爽了。他哄道:“行了,没事了,白白的更好看。”
小纸人:“谢谢爸爸。”
单宁:“……”
小纸人对着单宁喊:“好爸爸。”喊完又转向霍铭衍,“坏爸爸。”
霍铭衍:“……………”
实话实说怎么就成坏爸爸了?
不,不对啊,他们怎么就成爸爸了?
单宁乐死了。
单宁把小纸人带回旁边的房间:“怎么跑下楼去?”
小纸人软软地说:“等爸爸。”
单宁:“……”
小纸人一手抱着单宁的手指一手指着摆在床上的平板。
“黑了!”小纸人说出原因。
“……”
单宁走过去一看,发现平板屏幕黑漆漆的,应该是电耗完了。
“能坚持这么久也挺牛逼的了。”单宁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充电器。”
小纸人乖巧端坐。
单宁回房间跟霍铭衍讨了充电器,给平板插上电,又按下开机键重新给小纸人放《十万个为什么》,上回已经放到一百多集。
小纸人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单宁的指头在屏幕上滑动。
单宁开好《十万个为什么》,转头就瞧见小纸人正盯着它的小爪子看,表情有点难过。
“又怎么了?”单宁奇道。
“动不了。”小纸人抬起爪子碰了碰屏幕,屏幕根本没反应。
“……”
“为什么动不了?”小纸人仰头看向单宁。
单宁一时语塞。
在小纸人的认知里它是他和霍铭衍的孩子,既然是他们的孩子,他们能做的事它自然也能做。面对小纸人的问题,单宁自然不忍心直接告诉他:“因为你只是一张纸片,不是人类。”
单宁说:“回头我给你想想办法。”
小纸人高兴地说:“好爸爸!”
单宁说:“你先看着。”
小纸人:“好!”
单宁回到家,开始琢磨着怎么让小纸人可以玩触摸屏,他记得以前有触屏笔之类的,可以代替皮肤触碰屏幕。
人类智慧无穷大!
单宁打开网购站点,搜索起这方面的东西来。一搜还真有不少,居然还能定做,比如冬天特制触屏手套什么的!
不过小纸人爪子太小了,哪种都不太适合。
单宁想了想,直接买了点材料回来给小纸人DIY,材料用不完可以先搁着,坏了能直接换。
单宁麻利地下了单,和霍铭衍说起布阵的事,免不了又提起杜胖子那活宝。
单宁说:“上回我们经过广阳观也没去看看,不晓得杜胖子说的那个老道士还在不在。”
霍铭衍说:“有机会总会见到的。”
单宁点头,搁下手机去洗了个澡。
单宁出来时霍铭衍已经准备要睡了。
单宁钻进被窝,躺到霍铭衍旁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霍铭衍啪地把灯关掉。
单宁:“……”
第二天傍晚单宁接到杜胖子电话。
杜胖子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单哥,你牛逼了,我今天一上班就听值晚班的人说那三个人不对劲,早上醒来脸色惨白惨白的,身体一直打颤,有两个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唇都变青了。另外一个更惨,大小便齐出,还把自己脱光光躲角落里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会听话’。”
单宁听了杜胖子的话,心里却没多高兴。他说:“这都是他们自己对受害者做过的事。”
杜胖子也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确实没什么好高兴的。”他向单宁保证,“单哥你放心,白天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在他们被枪毙之前绝对不便宜他们!”
单宁说:“你有点分寸,可别为了整治这些渣滓赔上自己。”
杜胖子嘿嘿直笑:“单哥你放心,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
单宁说:“那就好。”
杜胖子又说:“单哥你们西城区最近好像不太平啊,今天又送来一个肇事逃逸的。”
单宁眉头一跳,问道:“西城区的人?”
杜胖子说:“对啊,本来被撞的人只是轻伤,结果他一踩油门想逃走,反而把被撞的人拖出很远,硬生生拖死了,可惨。出事之后他还弃车跑了,特别恶劣。是一个叫王文贵的,你认得不?”
王文贵!
单宁脸色微沉:“认得,他是个摆摊的,怎么会跑去开车撞人?”
杜胖子一听也觉得纳闷:“摆摊的?那就奇怪了,那车可不便宜,两百多万的呢,刚买回来还没上牌照。据说是一群人起哄说要开开看,轮到这王文贵就出事了——王文贵自己也承认了。现在还没正式判定,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王文贵没有驾驶证,事后又逃逸,自首也轻判不到哪里去,只怕要坐个十年八年牢。”
单宁想起前几天那些商贩说好些天没见过小王。
这小王就是王文贵。
王文贵有个在大学城念书的弟弟,一直是王文贵供他念书。有商贩说当时是去找他弟弟?
单宁回忆了一下,从联络本中翻出那个商贩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打听王文贵当时的情况。
“过了这么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那边说,“不过当时小王好像挺急的,说他弟有事找他,他连饭都顾不得吃就去了。”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单宁皱起眉。
“没有。”那边也关心起来,“怎么了单队长?是不是小王出了什么事?”
“暂时还不晓得。”单宁没把王文贵进了监狱的事说出来,“就是挺久没见到他了,找你们问问。”
单宁挂了电话,又打到了孔利民那边,让孔利民把王文贵和王文贵他弟的资料给他。
孔利民说:“你小子又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