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峻琰耳力惊人,站在医馆外就听见丹修聊八卦,颇有点没奈何地转头看向阴影中的谢涸泽:“这下满意了?”
“勉强算吧。”谢涸泽漫不经心道,“让老头子自己头疼去吧。”
谢涸泽口中的老头子就是他的渣爹。这人虽然选择了大儿子继承家业,却不愿意分出手中的权力,对大儿子多有打压。鉴于大少对谢涸泽的看重人尽皆知,谢父除了给大儿子挑刺,还不断给谢涸泽添麻烦,恨不得膈应死两个儿子。
谢涸泽也是烦不胜烦。
这些年他手中势力有所发展,正准备调查叶家的事,谢父一通瞎掺和打乱了他不少计划。因此就算没有郭峻琰,谢涸泽也会想办法让谢父忙起来,免得闲的没事干老想些有的没的,给别人添麻烦。
郭峻琰扬了扬眉:“分享下情报?”
“你自己的仇家你不知道?”谢涸泽抱臂道,“也是奇了。”
郭峻琰还真不知道:“我仇家多。”
谢涸泽道:“不好筛选?行,那我捡要点和你说几句。”
其实最初姚诗涵那里并没有露出破绽,谢涸泽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拦路示爱,直到她点出侍女的存在。有这个前提,再看恰巧出现在石函城的丐帮,就能发现这巧合中到处是破绽。
而郭峻琰一开始注意到的只是谢涸泽的特殊状态,见谢涸泽神色突变向他看来,立刻也发现问题所在。
他这个人重义气,为人还算正派,月前追杀一名劣迹斑斑的魔修到了妖族地界,那里和石函城相隔可有十数万里,如果不是听到了风声,他绝不会一路急匆匆赶来,连身上仅有的一点儿积蓄都消耗的一干二净。
不仅如此,这么远的路程靠他一双腿走过来,他竟然能恰好碰上姚诗涵当街告白的场景……
“谢家的内奸是老头子的人,五年前塞到我身边来膈应我。”谢涸泽冷笑,“而他是谢家的老人了,背叛时间有待商榷。”
如果不是这个人,谢涸泽也注意不到姚家的炼丹术,甚至不会和姚诗涵有纠葛。
三年前也算是意外,谢涸泽沽酒回家的路上被那名内奸干扰,为了避开示爱的妹子换了条路,恰恰遇到灵石被偷的姚诗涵,出于对弱者的怜悯替姚诗涵付了钱,保住了那个卖灵草的可怜蛋的命。
由此之后,姚诗涵每个月都会回家一两次来找谢涸泽借钱,谢涸泽看在她家炼丹术的份上才和她保持了联系。
离开墙根,谢涸泽斜睨一眼郭峻琰道:“整整三年,被算计了是我疏忽,但这事明显和你有关。”
郭峻琰敲了敲腰间的酒壶:“贵家主会被一个内奸缠住目光?元婴勉强也算得上大能,我又有不错的名声,你今天锣对锣鼓对鼓地同我对着干,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谢涸泽挑眉大笑:“你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吗?”
郭峻琰愣了下,也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我想同小少爷做朋友!改日上门拜访,小少爷可愿薄酒相待?”
谢涸泽道:“我还是那句话,好酒只和对的人分享。你敢来,我就敢请。”
郭峻琰伸手抚过谢涸泽耳畔碎发,眼神炙热:“扫榻相迎?”
谢涸泽一把拍开他的手:“给我滚!”
郭峻琰一点也不生气,笑道:“那我改日拜访你,有需要通知我。”
谢涸泽问道:“你密聊能用?”
郭峻琰看了看自己的系统,发现好友版块完全没有问题,就递交了一个好友申请给谢涸泽。
看到申请的时候,谢涸泽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行行好多给点?”
郭峻琰也收到了谢涸泽的同意消息,表情不可谓不精彩:“谢风车?”
这两个Id太尴尬,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还是本土出身的郭峻琰强行笑道:“真有缘。”
谢涸泽假装听不懂,随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那改天见。”
嘹亮的唿哨声中,霸红尘倏忽而至,谢涸泽潇洒地翻身上马,在郭峻琰的注视中打马而去。马具上挂着的酒壶敞开了盖子,一阵清冽的酒香随风飘散。
郭峻琰看着他一点都不留恋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后有的麻烦了。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遇到的人,眯起眼睛开始琢磨如何调查真相。
既然有胆子算计他,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心理准备。
在另一边,谢涸泽刚刚回到家,就被他那个自以为掌控了全局的爹叫去书房,详细询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谢涸泽毫不意外对方的反应,连眉毛都纹丝不动:“难不成您以为元婴真君会对一个没什么特点的小辈一直保持兴趣?父亲,你多少要感谢那个算计了咱们家的内奸。”
谢父高深莫测道:“小孩子家家懂些什么?若是族中人人都如他一般,岂不是要翻了天?此事你莫要插手。你确定郭真君近日会上门拜访?”
谢涸泽道:“谁知道?不过好酒要提前备下。”
谢父颔首:“此事为父心里有数,你这几日只管安分待在家里。行了,你且下去看你兄长罢。若非有要事在前,就凭他不敬长辈之事,为父必要关他几日醒醒神。”
谢涸泽垂眸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
丐帮:行行好多给点吧!
二徒弟:滚你!有话床下面说!
嗯,心领神会。
第7章 第7章
谢父对儿子苛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谢大少谢潭湫最常受到的处罚就是关禁闭,谢涸泽习以为常,也不想和谢父理论。这种人根本讲不通道理,越同他理论越会变本加厉,还是什么都不提为好。
他平静地退出书房,去了兄长的卧室,见谢潭湫兴致很好地在制琴,就知道他还不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
“大哥这会儿倒是开始躲清闲了?”谢涸泽倚在门框上,含笑看着自己的兄长,“老头很快就没功夫找你麻烦了。”
谢潭湫听谢涸泽这样说并不觉得意外,只道:“阿弟你这么快便动手了?”
谢涸泽道:“遇见个元婴真君,恰逢其会吧。”
谢潭湫皱眉:“你这胆大包天的习惯,让我如何说你?算计元婴真君,小心把自己套了进去!”
谢涸泽不置可否:“合作关系,不能说谁算计了谁,大哥就不要担心了。”
谢潭湫知道弟弟有多固执,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是不肯听劝的意思了,他再说也没有用。因此他只能叹口气,细细嘱咐对方多加小心,别因为一时冲动搞得自己骑虎难下。
谢涸泽应下了,又和谢潭湫聊了一会儿山庄近日的情况,才道:“家里出了内奸,最近肯定要乱上一段时间。我准备趁这个机会调查姥爷家的事,老头子那边大哥你多费心。”
谢潭湫在山庄里也是有人脉的,有些事他可以回头查,故而只是应承道:“阿弟只管去,余下的事情有大哥担着。”
看了眼带着几分沉重的兄长,谢涸泽叹了口气,安慰了几句就告辞回了房间。
叶家的灭亡和谢家的崛起时机实在是太过蹊跷,但愿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不然谢潭湫恐怕很难承受最后的结果。
他大哥因为娘亲早逝,对父亲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因为白天的一场战斗,谢涸泽晚上实在没有精力继续修炼,干脆直接躺下休息了。但是伤病在身,他夜里睡得不太|安稳,第二天一大早被吵醒的时候脑袋直疼,将侍女叫进来问了一句才知道是姚家人上门了。
眼神微微一动,谢涸泽面上带了点沉思,吩咐侍女好生将人带到偏厅,想等洗漱完再去见上一见。
但姚家人似乎不愿意在谢家多呆,见谢涸泽暂时出不来,干脆站在院子里扬声道:“谢二少不必麻烦,老夫便在这里说与你听。三年帮助我姚家感激不尽,但我等却不是欠债不还的无赖,更没有用族中女儿做筹码的喜好,故而还请二少放宽些期限,这笔欠款我姚家必会归还。”
谢涸泽挑眉,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走出卧房,见姚诗涵的叔叔站在院中对自己拱手,也还了一礼:“世叔请恕我失礼。”
本来姚家人见谢涸泽端着架子还挺不满意的,结果看到谢涸泽本人的刹那就是一惊:“世侄可是身体不适?却是老夫疏忽了。”
谢涸泽轻咳了一声:“姚家信誉小侄还是相信的,世叔不用太过在意……”
姚家人摇头:“亲兄弟亦要明算账,世侄不必多说。侄女我等自会教导,改日凑齐欠款,再请世侄过府一叙。”
姚诗涵的行为让姚谢两家如今非常尴尬,姚家人虽然知道谢涸泽没多少过错,但还是不太愿意面对他。姚诗涵的面子他当众人下了,姚家的情况他当众铺开,处事失当让他们大失脸面,自觉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一点不在乎。
谢涸泽沉默点头,哪怕已经和姚家人撕破脸皮,仍是保持风度送了姚家人几步。
匆匆赶来的谢潭湫看着谢涸泽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恼火:“姚家人好大面子,除了借贷与我谢家本就毫无关系,这般作态简直是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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