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静默了一阵,宁狗剩靠近宁卿,笨拙地安慰道:“他走得很安详,主人当为他高兴。”
宁卿回头看了看宁狗剩,喉头滚动了下,闭上了眼睛回忆道:“邵源曾是个很疏阔的性子,从来不把别人的风言风语放在心里。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正好是宗门里一群红眼病嫉妒我和叶浩渊关系好的时候。”
这些事其实比较久远了,至今大概有七八年的光景。
当时宁卿身体很差,入门两三年都没有什么进境,药材倒是大把大把地用了不少。旁人看不到宁卿在外事堂接任务的努力,只看到了他源源不断的资源,直接就把功劳安到了叶浩渊头上。
那些人别的本事没有,背后说人坏话倒是做的顺溜,私下里一直在传宁卿天赋不行没有背景,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搭上了一位金丹,这才能厚着脸皮赖在宗门。
而邵源完全没有受这些话的影响,在一次任务中和宁卿相识,通过自己的眼睛耳朵判断宁卿是个值得结交的人,就一直和他来往,还常常安慰开导宁卿,生怕好友受到打击。
宁卿在锻体蹉跎了十年,邵源就陪伴了他七八年,像个温和可靠的兄长,一直帮助他鼓励他,却没想到一夕巨变,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一个人,七八年的感情,我总会记着他的好。”宁卿扯了下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没想到我们最后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宁狗剩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他能理解宁卿的难过,踌躇片刻道:“主人不妨去山下坊市寻些小食。”
虽然知道宁狗剩是记着他的话,想要安慰他,可伤感非常宁卿还是觉得什么气氛都一下子没有了。曾经的好基友一身血躺在地上,现在的好基友却怂恿他去吃零食,这个画风实在差的太离谱了,根本提不起胃口。
长长叹了口气,宁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宁狗剩:“你故意的吧?吃饭的事我可和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不相信你记不住。”
宁狗剩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邵源之事十分蹊跷。”
宁卿哼了声,也知道邵源的事情牵扯太多,现在不是玩回忆杀的时候,弹了宁狗剩的剑身一下,把心中的感伤压了下去,开始处理后续事件。
给叶浩渊飞剑传书之后,宁卿抱起邵源的尸身,换了个更加隐蔽的地方呆着,坐等叶浩渊的飞剑传书到来。
宁卿敢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反杀的事情捅到叶浩渊面前,一个是因为这件事扑朔迷离又扯到了蛊虫,另一个就是相信叶浩渊会把一切处理好,不会让他成为炮灰。
他们有深厚的情谊和共同的利益,互相给对方手中递过把柄,在眼下是最牢不可破的盟友,在未来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也绝对不会撕破脸皮。既然如此,这么好使的靠山为什么不用呢?
以宁卿的性格,在如此天时地利之下,绝对不可能不把锅甩给叶浩渊,谁叫在他眼里叶浩渊就是个大写的背锅侠?
不过这种想法是绝对不能给叶浩渊知道的,所以当宁卿收到叶浩渊的传书再回信的时候,完全没有提起背锅这茬,反而大大赞美了一番叶浩渊的心灵和外表一样帅气,就比他本人差那么一点点。
将飞剑送出,宁卿将邵源的尸体用树叶泥土掩盖,摆好叶浩渊送来的阵法,做了个标记,最后和他挥手告别了一次,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修行路上千难万险,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或许某一天身边的朋友就突然身死道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所有的过往都只会留存在记忆里。
但这条路上没人会止步,所有人都执着向前,无论明天是喜是忧。
不过明天的事还是明天再说,今天的事今天就得完成。
前头是有流萤蛊压制着,这片山林里的妖兽才没有在闻到血腥气后,直接冲上来活撕了宁卿和邵源。现在流萤蛊已死,虽说余威犹存,可宁卿带着一身血怎么说都不方便,离得远了必然会遇到妖兽,必须先找个地方把自己洗洗干净。
宁狗剩不解道:主人为何不用上次提过的净尘开光术?
为什么不用?当然是因为他不会啊!没有贡献点去藏书楼挑选其他基础法术,学都没学他怎么可能用的出来!
被宁狗剩无意中揭破穷光蛋事实的宁卿觉得膝盖好痛,特别想把自己的不痛快从宁狗剩身上找补回来。然而想起刚刚的安慰,宁卿又有点不忍心欺负宁狗剩了。
毕竟这是世界上和他最亲近、对他最忠诚的人。
脚步虚浮地在宁狗剩的指点下找到一条小河,宁卿将染血的外门弟子袍脱下来,用水将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换了套翠绿色的短打,然后就吭哧吭哧地洗起了衣服。
没错,就是洗衣服。明明已经是个修士了还要像凡人一样洗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其实平时生活里,若是没有净尘术还真的就只能用手洗衣服。而且弟子服就这么一套,没有肥皂一个弄不好就洗不干净,只能脏着继续穿。不过只要不在门内,也可以不用穿校服。
宁卿已经换过衣服,现在洗衣服不是为了穿,而是为了洗下去的血水引诱一种长相怪异凶悍的鱼。
“一棵树的伴生灵兽居然是鱼我就不吐槽了,然而宁狗剩你能确定这儿真的会有赤日露极木的伴生鱼?”宁卿一边狠狠搓着衣服,一边环视四周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的环境不太像是你说的那种。还有,既然觉得有赤日露极木为什么不沿途直接找下去,非要吸引什么鱼?”
宁狗剩道:“我记忆较模糊,无法判定此处生长何种树木,然赤日露极木与碧月霞灼木伴生灵兽皆常年藏于水中。”
宁卿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长得自由不羁的地方哪种树的生长环境都不符合,搞不好什么鱼都来不了。”
宁狗剩淡定纠正道:“碧月霞灼木伴生灵兽为灵鸣水蛇。”
“……蛇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一棵树的伴生物是灵兽不是灵植,这种事怎么想都不科学。”宁卿觉得这又是一件槽多无口的事情,简直不知道如何吐槽,“虽然文献里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但真的面对和根据记载想象完全是两个感觉……”
宁狗剩道:“主人,有东西过来了。”
宁卿睨了宁狗剩一眼,觉得他着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是太糟糕了,不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淡淡的黑影。
“看形状不像是鱼,鱼没有这么细长,游动的姿势也不是这个歪七扭八的鬼样子。”宁卿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一下,“是蛇。”
宁狗剩颔首道:“不错,此蛇可以吞噬神识,正与灵鸣水蛇特性相同。”
宁卿闻言动作一顿,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猛地回头:“你的神识被吞噬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自己跑去试验,宁狗剩你是不是又欠教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自从发生了宁狗剩在尸体前劝宁卿吃零食的事情后,宁卿觉得自己得了厌食症。
宁卿:以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你一起吃饭,你来付付钱,然而现在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吃饭。
宁狗剩:……
第37章 主角待遇
宁卿非常不满宁狗剩不顾安危的行为,但是宁狗剩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气愤的。
在宁狗剩的认识里,他作为主人的法宝,本来就肩负着探险、开路等职责。一旦到了需要他出场的时候,自然是责无旁贷,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该迎头而上。
他现在只不过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宁卿却因此不开心了,这让他无法理解。
宁卿也无法理解,宁狗剩的前主人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才会让他干这些工作。
宁狗剩可是上品灵宝,按照修真界的惯例,修士们要将上品灵宝等同道友视之。说白了就是要当做同类看待,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人家元灵去转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生成人类了呢。
万一上品灵宝的元灵转生成了某修士的儿子闺女,再把他或她划分到器物里面,那得多尴尬。
当然这只是惯例,也有许多人不遵守,尤其是魔修那边的人。
抛开惯例这个因素,单以上品灵宝的身份来论事,宁卿也觉得宁狗剩的前主人脑子有坑。
就宁卿知道的那些传闻,上品灵宝可是分分钟就能玩死一个快要羽化飞升的大能的,这么牛逼哄哄的助力你让他去做斥候、急先锋,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尤其宁狗剩是把剑,一把干起架来特别正大光明一往无前的剑,一看就不是做这些的料子好吗?
都是宁狗剩的前主人不靠谱,才把宁狗剩也教导的这么不靠谱。
就算不说工作是否合适的问题,就宁狗剩这种受了伤还要傻不愣登继续往上冲的个性,完全体现出了他前主人教育的失败,反应了他前主人的脑袋萎缩到了什么地步。
懂不懂可持续发展啊,这么短视的做法也敢灌输给宁狗剩,脑子里装的是面粉和清水吧,稍微一动就成了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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