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正点点头:“白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不过都是替少主卖命。”
左鹰生性隐忍,并不搭话,旁人却忍不了。马面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说:“他是你家少主,可不是我们的少主。买卖买卖,一买一卖,谁又比谁贵!”
方中正被个少年顶撞,却丝毫不生气,愈发和蔼道:“马大人说得是,老夫失言。”
马面哼了一声,斜眼不语。
左鹰缓缓开口:“方大侠勿怪,我这兄弟性子直。不过事先明明约定好,景家前来作证机关城之事,怎么忽然变卦?迦南邪教也是突然而至,我们可是损失惨重。”
方中正谓然一叹:“老夫也不知。嘶...听闻景家人不善武艺,会不会?”
左鹰沉目不语。景家人不善武艺,江湖中人人皆知。要不然,武林各派也不会放心他们归来。若说半路遇害,倒也可能。常闻迦南神秘,教中高手云集,果然不假。
他避开话题,又道:“既然如此,那就我等就此告辞。”
方中正见他要走,急忙拦住:“左大人请留步,这斩草不除根,恐怕后患无穷。”
马面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我们来帮忙已经给你面子。里面那些人,断手断脚还能翻天不成!”
左鹰也有些不悦,他们一行本急匆匆前往祖陵。途中看见信号,以为是景家人,急急赶来却只见方中正。帮着他将这群中毒的江湖人制服,已经算仁至义尽。
方中正心中也甚是无奈,他本想借此机会名利双收。哪知突然得到消息,要将群雄一网打尽。他自知如今势力单薄,不依附景家则全无出路。纵然杀了姓霍的,天汉寨也落不到他手里。
方中正想道此处,瞥了一眼生死不明的霍大当家。踱步上前,对着左鹰恭敬道:“左大人,并非我强留。只少主留了消息,请大人你务必帮忙。”
左鹰微微一笑:“非我不肯,只是如今我们个个受伤,留在这里也无济于补。”
“就是!”马面指着手臂上的伤口,气鼓鼓的嚷嚷,“你们什么都没干,全是我们拼命。当初说好,出面解释机关城之事。如今倒好,我们还要多背无数血债!”
不死狱众人皆出声附和,一时竟然群情激奋。本想着借此机会洗白,谁料到波折不断。如今地宫塌陷,有家不能回。狱主死不见尸,众人心头忐忑的很。
方中正见状,脸上笑意不减。依旧怡然从容,温和道:“辛苦诸位,方某惶恐。诸事皆我之过,便说天汉寨,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犬子无能,敌不过这许多人。只得将人引回来,全亏诸位大人及时赶到,方才......”
他正东拉西扯着,远处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们快点撒!”有个北方口音,大喊道,“有人不?大妹子,你在不在!听见俺说话不?”
晋江独家
秦孤桐一听武五五的声音, 霎时吓得不知所措。
方中正点起黑烟,正是等着散落各处的豪侠自投罗网。此刻闻声暗喜,瞥了左鹰一眼。左鹰虽心中不情愿,但毕竟与景家联盟未断, 只得安抚手下兄弟暂且留下观望。
武五五扛着大刀,晃晃悠悠从林子里走出来。一脸的志得意满,一双大眼东瞧瞧西瞅瞅, 嘴里嚷嚷道:“大妹子!在不?咦, 大爷你瞅着面生哈。”
谭家少当家见方中正相貌硬朗,气度非凡。暗道莫不是哪位江湖前辈?他连忙一把将武五五拽开, 上前拱手一礼,问候道:“晚辈鹰潭谭家俊,敢问前辈是?”
方中正伸手抚须上前,目光扫过五人, 闻言笑而不语。
方兴站在他身后,眉头猝然一皱。他夫人出自鹰潭谭家,这少年正是她妻弟。旁人也就罢, 岳丈中年得子,膝下只余这一个儿子成年。如若下手杀了他,谭家长房就此断子绝孙。
武五五被谭少当家一推, 心里颇为不乐意。抬脚就要往奉殿走, 刚几步就被拦住。
方中正甚是为难道:“殿中都是伤员, 一连来了几波刺客, 秦女侠让严查来者。”
武五五顿时喜笑颜开, 扯着嗓门道:“俺大妹子在哈?哎呀,喊她出来不就完了嘛!”
方中正依旧一派从容:“秦女侠不在。不但她不在,萧女侠与君大帅都不在,只有贯大侠负伤在殿中休息。”
武五五嘟囔道:“不在啊?俺知道君大帅不在,刚路上我们遇见她啦,她说俺大妹子往这边来了哈。咋不在呢?咦,那边站着的都谁?”
谭少当家嫌他唠叨,不屑道:“就你话多,秦女侠有事离开了呗。前辈,我真是鹰潭谭家少当家,你看这块玉佩。”
方中正伸手接过玉佩,缓缓笑道:“的确是这块。九年前我与谭兄有一面之缘,那时他腰间的确佩着这方玉佩。方兴。”
方兴闻声骤然握紧剑柄,却是一时下不了手。
武五五与谭少当家几人面面相俱,不知为何突然气氛怪异。
唯有方中正怡然从容,他斜了方兴一眼。提着玉佩慢慢踱步往后,仿佛在庭院管教子弟般徐徐说道:“谭家正房长子痴傻呆愚,你这个姐夫的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偏房自然是不服气的,你当谦顺恭敬。谭兄看在眼里,百年之后自然安心将谭家托付于你。”
谭少当家原本莫名其妙,听得最后勃然大怒。俊朗小脸煞白一片,怒气冲冲的吼道:“做你得大头梦!”
武五五抽出大刀,跟着大骂道:“你个老么咔吃眼!有咋膈应人的么,塞脸了是吧!老铁,别跟着这老灯鬼磨叽,先削他一顿!俺瞅他还敢.....”
方兴手腕一动,软剑犹如白练,瞬间将武五五的手筋挑断。
“嘶!”武五五疼得浑身一哆嗦,他紧攥着手腕,脸色煞白。牙关磕磕碰碰,嘴里如卡壳的连珠箭似得:“抽冷丁啊...怪不得,带个..破面具,感情,感情没脸见人哈!”
方兴漠然不理,抬手又是一剑。
谭少当家急中生智,一把拽住武五五的腰带,将他往后猛然一拽。余下三人怒不可赦,一哄上前与方兴拼斗。可惜武功稀松,片刻便被压着住。
秦孤桐远远见武五五受伤,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紧咬牙关忍住,默默告诫自己:你这会下去,不但救不了他们,连自己都会没命。就是想要一搏,也千万要等不死狱的杀手离开!
她脸色冷峻肃然,仿佛万事波澜不惊,实则心头怒恨交织。恨不能立刻飞身而下,将方家父子千刀万剐。
穆耶被绑,伏在地上等待时机。此刻见方家父子离开,左鹰等人心不在焉。便慢慢蠕动到霍大当家身边,用肩膀拱了拱他。
霍大当家睁开眼,扯了扯嘴角。
穆耶见此心中一叹。
人非草木,自己潜伏天汉寨数年,岂会没有感情。撇开天神和殿主不谈,他与霍大当家这对枭雄谋士,真算得上良师益友。
穆耶心中早有盘算,只要不死狱众人离开,就有一搏的机会。
天汉寨上下皆以为他不善武艺,实际不过是他为获取霍大当家信任假意为之。如今世道若没有武功,不过是砧板鱼肉,任人刀俎。
秦孤桐居高临下,诸般动态尽收眼底。此刻见到这一幕,不由想起被穆耶排挤的张舵主,心头忍不住一叹。她这念头刚起,眼前就生变。
霍大当家突然暴起,一把将方未艾攥到胸前,掐着她的脖子低吼道:“方老贼!”
秦孤桐心“嗖”的提起来,暗暗着急又叹息:霍大当家这是气急攻心失了方寸。对于方中正这样的人,女儿不过是筹码。捏在自己手里,那才有些价值。
果不其然,方中正闻言转头。见此情景,一愣之后哑然失笑。他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把玩着玉佩,眉梢微微挑起,不解问道:“好女婿,你这是作甚?”
霍大当家龇牙裂目,恨不能将他活吞:“老畜生,你还要不要你姑娘!”
方中正淡淡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霍大当家虎口骤然收紧,捏着方未艾的脖子吼道:“臭娘们,听见了吗!你老子不要你!你个赔钱货!贱人!”
方未艾好似一具木偶,苍白着脸,任由他晃得摇摇欲坠。
霍大当家吼完冷哼一声,对着方中正道:“老东西,你不就是想谋我的位吗?你坐得稳吗!”
方中正微微一笑:“我当然坐不稳,你想不想你儿子坐稳?”
霍大当家陡然一惊,下意识松了手。续而眼珠欲裂,恶狠狠道:“老东西,你敢骗我!”
方中正抚须而笑:“骗你又如何。”
“你!”
方中正神色一敛,恢复一贯的威严肃然,沉声道:“你将她放了,我可容你一人离开。”
他突发此言,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霍大当家狐疑不定,暗道这老东西诡计多端,我岂能上当。他迟疑一瞬,低吼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我要带着军师。”
方中正道:“霍大当家太过贪心。只能一人离开,你自己选。”
穆耶心道:大当家对我肝胆相照,不过生死关头,我何必不识趣,到不如另寻机会逃出去。他心中想着,开口喊道:“城主不必管我!”
霍大当家听着这一声城主,不要心头一酸。他一生都想摆脱江寇土匪的身份,只有军师懂他。
霍大当家脸上浮起惯有的似笑非笑,说道:“好,你把军师放了,我就把你姑娘放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马面上前打量霍大当家一眼,赞道:“是条汉子,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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