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字,你是如何得来的?”
“我向父皇讨来的。”
南宫姝女的眸子一黯,却还是真诚的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南宫静女拉过姐姐的手,乌黑灵透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二姐,你有心事?”
南宫姝女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喃喃道:“有时候,姐姐真羡慕那些林中的鸟儿……”
南宫姝女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她有一种预感:父皇很快就会为自己指婚,如今再看到这幅令她倾心不已的字,更是愁肠百结。
她不是南宫静女,没有选择和说“不”的权利。
南宫静女咬了咬下唇,抓起南宫姝女冰凉的手:“二姐,我们出宫去吧!我听说过了晌午会有殿试三甲骑马游街,然后到登科楼上去题诗,很是热闹!”
南宫姝女的眸子闪了闪,犹豫的说道:“可是……”
“父皇那里你不用担心,晚上还有琼林宴是顾不上咱们的;我吩咐下去就说和你一同回外府了。”
姐妹二人先到公主府换了一袭男装,京城的主干道上人群攒动不息,却并不见车马轿辇。
因为再过一两个时辰,金榜题名的三甲学子将从皇宫出发,经过这条路径直到达城南的登科楼去题诗。
南宫静女牵着姐姐的手艰难的挤过人群,早在一个月前这条街上所有的茶馆酒楼能看到街道的座位都被人订走了。
南宫姝女一手护着胸口紧紧攥着妹妹的手,吃力的走着。
南宫静女有些懊恼,她本想借着出宫的机会让自己的姐姐放下愁绪;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陆仲行与几位好友坐在视线最好的雅间里,他深信:以自家兄长的才华定能位列三甲。
突然,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大惊之下抓着栏杆探出半边身子。
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连忙拽住他的衣襟:“陆兄慢些!”
陆仲行全然不顾,奋力探出身子大声喊道:“静儿!”
南宫静女抬起头惊喜的叫道:“仲行哥哥!”
“静儿不要动,我这就下去接你!”
“好!”
陆仲行转身对剩下几个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几位,对不住了。还请几位回避。”
“陆兄这是何意?”
另一人也说道:“回避?陆兄这话严重了吧?在座列位皆有功名,爵禄傍身何人担得起‘回避’二字?”
“回避罪”是渭国的一条律法。不过今日是三甲游街日,朝中三品以上的京官为了方便百姓并不会出现在街上。
陆仲行见几位朋友面露不悦,无奈的叹了一声,勾了勾手指:“俯身过来。”
……
陆仲行下了茶楼挤开人群,对南宫姐妹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下包下了二楼的雅间,随我上楼吧。”
入了雅间,南宫静女扶正被挤歪的小冠又抖了抖起皱的丝绸长衫,秀眉微蹙:“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
陆仲行笑着安慰了几句,叫来小二重摆桌面又为两位公主叫了几样茶点,便将视线最好的两个位置让出,陪了末座。
随着一阵嘹亮的锣鼓声,楼下的人群骚动起来:“来了!来了!”
这场面南宫静女还是第一次见,她兴奋的站了起来:“二姐,你快看!”
南宫姝女扯着南宫静女的手,将人从栏杆边拉到自己身边,姐妹二人并肩而立向路的另一头看去……
021
探花街前巧失仪
状元郎身穿大红袍头戴状元冠,跨坐在由专人牵引的高头大马上双手拎着缰绳、下巴微扬、目不斜视的享受着周遭的赞美和羡慕。
“是大哥!我大哥中状元啦!”陆仲行十分欢喜,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榜眼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他随意的夹着马肚双手抱拳向街边的百姓致意,姿态放松,灿烂的笑着。
南宫静女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冰凉的手突然攥紧,便顺着南宫姝女的目光看去……
不过姐妹二人的身高存在差异,再加上榜眼与探花离的近了些,南宫静女一不小心就看错了人。
殿试上齐颜被钦点为探花郎,此时的她既不如陆伯言那般优雅,也没有公羊槐那股洒脱。
只见她身子紧绷,双手死死的勒着缰绳、双腿用力的夹着马肚。饶是训练有素的御马也被齐颜弄得躁动不安,打了一个响鼻。
齐颜听到后无比惊恐,低呼一声抱住了马儿的脖颈。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齐颜被吓的煞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苦笑着扶了扶歪掉的冠帽。却像被吓破了胆一样,伏在马背上再不肯起来。
这一幕被南宫静女看了去,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就是姐姐一直挂念的人?本想看看这人的相貌如何,却看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二姐,只见南宫姝女面颊白中透粉,目光痴痴的追随着那个人。
南宫静女顿时觉得自己的二姐定与这位牧羊居士关系匪浅,若非如此怎会眉头都曾不皱一下?
队伍很快经过茶楼向城南走去,一路上齐颜可谓是“丑态百出”,要么干脆搂着马儿的脖子伏在马背上,好不容易坐起来了身子却晃个不停。
公羊槐频频回头,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朋友。
御马人为几届登科进士牵过马,还从未见过如此仪态尽失之人。害得他无比紧张:生怕这位探花郎坠下马背牵连了自己。
好在登科楼已近在咫尺,这位探花郎也万幸没有坠落马背。
围观的百姓却开了眼,他们一路跟随着齐颜不时发出哄笑,侍卫呵斥了几次也无用。
齐颜冷眼瞧着周围的一切,不时做出夸张的动作,内心却一片冰凉。
草原王子又怎么可能不会骑马?只是探花郎这个名次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面具人曾对齐颜说过:南宫让好使鬼谋,弄民心、此次殿试三甲中必定会有一位寒门学子。
但是状元一定会点给世家子弟,她嘱咐齐颜:得了榜眼则无事,若是不幸中了探花务必要想办法出尽丑态。
从前朝起就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殿试的前三名论才学其实很难分出伯仲,但探花郎一定会点给一位殿试里容貌最出众的人。
而朝中大臣家中若有适龄待嫁的姑娘,一定会招探花郎为婿。
说白了,就是皇帝给大臣们的一种变相的赏赐。挑选一位美男子,给大臣家的女儿做夫婿。
齐颜是女儿身,一但被招婿不仅复仇无望,还会面临灭顶之灾!
马儿与齐颜心意相通,它不明白齐颜为何如此,却能体会到藏在齐颜心底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凉,便配合齐颜做出暴躁不安的样子。
队伍停在登科楼前,公羊槐第一个跳下马背快步来到齐颜身侧,伸出手:“铁柱,你不要紧吧?我扶你……”
齐颜的脸色很难看,踉跄着从马背上翻下,心有余悸的说道:“让白石见笑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骑马。”
公羊槐拍了拍齐颜的肩膀以示安慰,二人并肩进入登科楼。
状元陆伯言春风得意从内侍的手中接过毛笔,选了一处显眼的位置龙飞凤舞的题了诗。
公羊槐也接过毛笔写下一首诗。轮到齐颜,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她的手竟簌簌颤抖起来,歪歪扭扭的写了一首小令。
公羊槐伏在齐颜耳畔低声说道:“铁柱,这种场合作小令不妥,不如你抹去重新写吧。”
在渭国诗为正统,词次之;小令虽雅却只做消遣之用,甚至会被风月场所拿去配上谱子改成歌谣。
齐颜恍然大悟,局促不安的看着内侍,后者虽没表现出来却也在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用湿布将齐颜的小令抹了去。
从登科楼出来便可各自回府沐浴更衣,傍晚再入宫参加琼林宴。三甲游街时的表现及所提的诗,则由随行的言官整理后递交天听,用作琼林宴后派官的辅助考量。
公羊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齐颜感到惋惜:铁柱如此表现怕是很难留在京城了,或许会被派到地方去做个小官……以他的心性和才学,可惜了。
南宫让拿着内侍呈上的录册,看到言官详细记录三甲的一言一行,先是皱了皱眉,随后竟笑了起来。
本次殿试共点了八十位进士及第,这些人都要参加当夜的琼林宴。
午后,齐颜入宫至偏殿等候,却听到一旁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哟,这不是‘出尽风头’的探花郎么?”
齐颜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熟人——察州解元:刘逸美。
他们曾在谢安的宴会上见过,并且因为行酒令的事情生过龃龉。在刘逸美身边站着此次殿试的状元,太尉府的嫡长公子:陆伯言。
刘逸美殿试点了六十八名,这是比较垫底的名次。因官职空缺有限,并非每一位进士都能立刻被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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