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只狼默契地分散,匍匐着试图给这一人一马致命一击。
其中一只狼绕到了侧面,朝着马背上的齐颜扑了过来,齐颜屏息凝气抡圆了手中的长弓欲还击,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曾说过:狼有金头,银牙、木头腰之称。
齐颜手腕一扭改轮为刺,阻住了一波攻击后借着金环乌跳腾的力道飞身扑下,以身体压砸在狼的腰部,这一招其实是很冒险的,可眼前的局势不容齐颜思考。
只听“嘎巴”一声,齐颜听到了骨折的声音,那匹狼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齐颜担心狼反咬自己向一旁足足滚出十多圈才停下,回头一看那匹狼已经倒地不起了。
还剩下最后一匹狼,失去齐颜操控的金环乌向黑暗中狂奔,狼没有去追它而是转头对着落单的齐颜发出低吼。
齐颜火速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没有狼再追来,才弯下膝盖与最后的这匹狼对峙。
长弓在滚动中脱手,齐颜缓缓地弯下了身子从靴筒里取出了钱通给的匕首,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闪闪寒光。
那匹狼就在齐颜的不远处,低匐着身体随时都会扑过来。
一滴汗珠从齐颜的额头上滑落,顺着眉毛淌到了眼角,齐颜不敢去擦,甚至不敢眨眼。
齐颜心如擂鼓,双膝亦有些发软。她知道:这把匕首太短,即便能够击杀这匹狼自己也必定会受伤。
她挥了挥手中锐利的匕首震慑这匹狼,然后趟着脚往自己坠马的方向挪过去,她动狼也跟着动,始终维持着危险距离。
狼的低吼声越来越大,齐颜担心再拖下去会有轻伤的狼追来,届时腹背受敌自己必死,可是她不敢提速担心让这匹狼理解成自己要逃跑而扑上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是齐颜二十五年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成股的汗流下来,齐颜强压着逃跑的本能,克制恐惧。
终于!齐颜感觉到脚碰到了一个硬物,她直着身子缓缓地半蹲下去,摸到了遗落的长弓。
有长武器在手齐颜的内心稍安,可就在这时那匹狼也毫无预兆地扑了上来。
齐颜被扑倒在地,一股腥臭气味从狼的口中喷出,琥珀色的瞳仁里,狼牙的倒影越来越清晰。
时间仿佛静止了,齐颜的脑海里飞速闪过无数个画面。
有草原,有故人、有仇敌、还有……南宫静女。
……
“啪”地一声,南宫静女豁然起身。提着热水壶的秋菊慌忙跪在地上。
秋菊:“奴婢该死!”
南宫静女“啧”了一声,飞快地把桌案上的一摞公文呈表拿开,免于热水的侵染。
夜已深沉,未央宫却灯火通明。这几日南宫静女的效率低下积压了不少公文,今夜更是莫名地焦躁不安。
她听从了齐颜的劝告,自齐颜走后就没有再上朝,而是改为处理谢安的事,谢氏一族钟鸣鼎食上百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
谢安是个聪明人,为了保命做了污点证人。
按照渭国例律:凡首告者,不灭九族。且在案件尘埃落定前不对首告之人上刑,若首告立下大功,首告者或可免死。
谢安倒是没有供出南宫望,这条线是南宫静女自己查到的。但是他咬出了不少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这是一个无比庞大,触目惊心的利益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南宫静女有些无从下手。
南宫静女知道谢安这是在拖延时间,他想等到南宫望回京,南宫静女并不打算让对方得逞。
可是,谢安供出了一个人,让南宫静女不得不重视——当朝吏部尚书,蓁蓁公主府驸马爷,齐颜,齐大人。
不过齐颜足够小心,她和南宫望虽然在谢府会面却从来都是与南宫望独处的时候才献计,所以谢安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而且南宫望是谢安唯一的生机,他丝毫不敢提齐颜投靠南宫望的事情,反咬齐颜的罪名是:收受贿赂,以权谋私。
收受的贿赂是:城南的一处价值三千两白银的宅邸,以及府内下人若干,古玩字画上百件。
谢安言之凿凿,称:所有齐府私宅留下来的下人都能为自己作证,若是大人不信可以查一下景嘉九年,谢安曾到户部为这些家生子易主备案,至于留在宅子里的古玩字画,只需拿着谢府账册到驸马府的私宅一查便知。
以权谋私是:齐颜当年以权压人,在谢安这里讹诈了一万两的银票。
这一条就有血口喷人之嫌了,曾经齐颜为了帮公羊槐疏通关系,是在谢安这里拿过一万两的银票,但之后齐颜已经把这笔钱还了。齐颜的本意是埋下引子端掉谢府,但后来她被下放到晋州做太守,这件事便搁浅了。
可齐颜不知道的是:谢安在这里使了一个小手段,他命人把这笔支出记在了账册上,但齐颜还钱之后他没有销账。
无商不奸,谢府能煊赫百年不是没有理由的,这世上也并不是齐颜一个人有心机。
这件事牵扯到皇亲,内廷司,刑部和应天府三堂不敢处置,写了联名呈表递到了南宫让,也就是南宫静女的手上。
一并呈上的还有在谢府搜到的牧羊居士的墨宝三卷,牧羊居士虽在京城昙花一现,但在朝中上层官员中,牧羊居士的身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182
草原尽头乌兰城
南宫静女正在看这些所谓的证据,不想茶盏竟然莫名碎裂,热水漫了一桌子。
她捏着厚厚一摞纸,看着破碎的茶盏陷入了沉思。
从晚上开始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茶盏的碎裂让她的感觉愈发不好。
南宫静女本想传观天司来测一测凶吉,转念一想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南宫静女:“你起来吧,许是这茶盏的年头久了,你先把书案收拾出来,明日叫内廷司送一套新的过来,把这套旧的全都换了。”
秋菊松了一口气,立刻照办。
南宫静女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又将手中的材料细细地看了一遍。
谢安把这两件事说得绘声绘色,证据确凿,可是南宫静女连一个字儿都不信。
齐颜的私宅南宫静女是知道的,而且对方也说过是旧友所赠,既然是送的就讲究一个心甘情愿,何来贪污受贿?
再者说,景嘉九年齐颜中了会元,之后殿试点了探花又被指了婚,到年底二人成婚这段时间,齐颜的身上根本没有官职,然后就搬到了蓁蓁公主府。
南宫静女冷笑一声:她怎么会看不明白?谢安不过是得知齐颜被点了会元,赶在殿试前提前巴结讨好而已,如今谢安深陷囹圄便张口乱咬,试图把事情闹大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早在二人成婚之前,南宫静女就在街上见过齐颜,她记得对方那天是从书斋慌忙跑出来,撞到了自家二姐,如今看来应该是到书斋卖字去了。
齐颜是孤儿,在京城的衣食住行都需要银子,如果真像谢安说的那样,齐颜又何必去作践自己?有功名傍身,还要行商贾之事?
至于那上百幅古玩字画,更是可大可小。
齐颜喜文好墨南宫静女是知道的,但说不定是谢安自己把东西留在府里,意图埋下牵扯。
还有这一万两银票,南宫静女更觉得是无稽之谈。从账目上来看那时候驸马府已经建成,齐颜也搬了出去。
南宫静女将公主府府库内一半的东西都搬到了驸马府,光是真金白银就有几大箱,更别提还有御赐的珍宝,那可是自己攒了十几年的家底儿!一万两在这些东西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齐颜会缺钱吗?就算有急用和自己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
南宫静女越看越生气,恨不得找人把谢安抓过来亲自抽对方几鞭子。
但生气归生气,南宫静女并没有因此失去冷静:诬陷朝廷命官是重罪,谢安即便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至于如此愚蠢,这一万两银子等齐颜回来还是要问问的。
可眼下,谢安这件事是拖不得了。
南宫静女仔细审阅过谢安的供词,光京城就有三十多位官员和谢安私下有交,外地的官员大大小小足有数百位之多……也难得谢安能把这些小到百两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看来谢家能富贵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涉案面这么广,想要取证最快也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有些地方一来一回要走上半年,为了给一个商贾定罪如此劳师动众有些不切合实际。
南宫静女算是看明白了:谢安自己也知道这份真真假假的供词即便三堂会审也很难查实,而他成了首告利用朝廷的律法保住了一条命,看样子是想拖到南宫望回京,好救下他一条狗命。
“嘭”地一声,南宫静女重重地拍下了桌案,她气自己居然会被一名商贾牵制,又怒这么多朝臣竟然枉顾法纪与商贾勾结。
南宫静女来到窗边,推开窗户不远处的守卫立刻跑了过来,跪在窗前:“殿下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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