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女惊疑不定:“父皇?”
南宫让:“念!”
南宫静女只好拿过奏折,朗声念道:“景嘉元年,四月十二日……”她的眉头一跳,竟然是一封陈年久报。
奏折是译文,实际上奏者是原九州节度使纳古斯·额日和,他述说了洛北当时的状况,草原余孽仍在横行请求朝廷派军驻扎。
南宫静女:“父皇,念完了。”
南宫让“嗯”了一声,吃力地坐直了身体,眼中划过一丝焦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他喘息了一阵,拿过南宫静女手中的那份奏折丢到一旁,再次抬手指了指御案上的奏折:“念!”
南宫静女:“是……”
南宫静女一连念了九份奏折,已有些口干舌燥。
好在御案上只剩下最后一份,南宫静女暗暗长吁一口气拿起奏折念了起来。
这十份奏折无一例外都是些旧报,而且涉猎的范围极广、之间也并无关联,南宫静女摸不清自家父皇的用意,但还是读完了。
南宫静女:“父皇,念完了。”
南宫让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嗯”字,带着几分沙哑和粘稠的音色。
他摸过御案上的玉如意往金制的涮笔筒上敲了两下,“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四九快步走了进来,对南宫静女行了一礼:“蓁蓁殿下请回吧。”
南宫静女看了南宫让一眼,后者并无异议便深深地打了一个万福:“女儿告退。”
四九亲自将南宫静女送到大殿外,谦卑地说道:“小殿下请留步,老奴还有一句话要说。”
“四九公公请讲。”
四九再次压低了身段,轻声道:“若是旁人问题小殿下,您每日到这甘泉宫来所为何事,小殿下该如何回?”
南宫静女一下子就品出了话中的意味,不知怎么脑海中闪过齐颜温润的神情:“我就说与父皇共进午膳,之后又选了一本书读给父皇听。”
四九笑了起来,耷拉的老皮布满褶皱有些吓人:“如此就最好了,容老奴提醒小殿下一句,对外的口径可一定要统一,就算是在灼华殿下哪儿小殿下也得这么说。”
南宫静女:“我知道了,多谢公公。”
出了大殿,走下一段高高的台阶南宫静女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甘泉宫还是以前的样子,这八十一级台阶她也不知道曾走过多少次,熟悉到闭着眼睛都不会摔倒,可有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南宫静女虽然开窍的晚了些,但到底有着一颗玲珑心、只是有很多时候她不愿意去深想……此时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直觉:这样的日子或许会成为常态。
父皇想要做什么呢?其实南宫静女的心里有一个朦胧的猜测,但就像从前那样,她并没有深想。
未明宫新址离甘泉宫不远,南宫静女索性弃轿步行,直到彻底走出甘泉宫的地界,才能隐约看到些绿意,间或有鸟儿俯冲而下钻回到树冠里。
南宫静女开始思念起齐颜来,他出门的时候枝丫还是光秃秃的。
……
虽说不远,步行回去也用了小半个时辰,南宫静女直接进了书房取了纸笔决定给齐颜写一封家书。
不知不觉就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写到了信中,她习惯了遇到要紧的事就询问齐颜的意见。
落下最后一笔,南宫静女看着逐渐干透的墨迹,陷入了沉思。
她又将信细细地读了一遍,拿过一旁的茶盏手腕一倾,黄碧色的茶水泄到信上,顷刻间氤氲一片,然后便一个字都瞧不清了。
110
冥冥之中天注定
盛夏,金乌悬于天空正中,散发着灼人的气魄。
御花园中郁郁葱葱的绿也透出阵阵虚弱,地面升腾起无色的气体,扭曲了周围的一切。
蝉鸣有些刺耳、聒噪中透出一丝无力,仿佛是盛夏的最后一曲。
南宫姝女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丝薄汗,但她仍将繁复的宫装穿的一丝不苟,身后跟着四名宫婢走在御花园的路上。
穿过御花园,便是凤藻宫的旧址,也就是如今蓁蓁公主暂住的未明宫。
自从南宫静女搬回皇宫,姐妹二人已有数日不曾相见,南宫姝女有些想妹妹了。
最近南宫姝女听说:御前侍卫陆仲行在驸马府外又设立了一座私宅,在里面养了几门姬妾。
如释重负的同时,南宫姝女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担忧:她是不受宠的庶女,这件事都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想必父皇知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想和南宫静女通个气儿,也让妹妹帮着参谋一二:“东窗事发”的那日,她应作何姿态,或者如何将自己摘得干净些。
南宫姝女想的入神,全然没有发现在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还是宫婢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参见贵妃娘娘。”
南宫姝女驻足,站在自己五步开外的正是新晋的贵妃,俨然已是后宫第一人的雅贵妃。
不同于南宫姝女的隆重,吉雅穿的很简单、一袭素色的草原短打、领口松松垮垮的,透出一股子清爽劲儿。
南宫姝女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又很快释然:“参见贵妃娘娘。”
吉雅笑着走过来,自然地挽过南宫姝女的手:“好巧。”
南宫姝女点了点头,吉雅回头看了一眼:“我和灼华公主走走,不用伺候了。”
宫婢依言退下,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
贵妃娘娘于灼华殿下私交甚笃,连内庭的宫人们也都知道了。
吉雅拉着南宫姝女就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边问道:“这大热的天儿,你怎么进宫了?”
南宫姝女:“数日不曾见过小妹,本想去探望一番,娘娘若无事可否放我先行?”
吉雅抬头望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会儿来的可是不巧了,蓁蓁公主不在呢。”
南宫姝女秀眉微蹙,吉雅手上加力拉着她继续向前:“你先到我宫里来,有话和你说。”
……
吉雅所言非虚,南宫静女此时的确不在未明宫中,在这个盛夏酷暑时节,整个皇宫只有一处显得凉爽。
甘泉宫偏殿的书房内一排排罗列整齐的书架、边上放着数个大铜鼎,每一个铜鼎上都挂着冰凉的水珠,不时汇成一股流到下面的托盘里。
铜鼎内放了大量的冰块,最顶部的槽内燃烧着龙涎香。
放眼整个皇宫,能有这样待遇的只有一人——南宫让。
不过南宫让却并不在书房内,铺了明黄绸缎的御案后面端坐这身着正红色宫装的南宫静女。
她正聚精会神地伏案写着些什么,广口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节藕臂。
笔触间或停顿,蹙眉思索一段后又能继续下笔。
距离皇三子南宫望离京赈灾已有大半年,南宫静女的桌案边摞着一沓奏折,而她面前铺开的一份,看日期还是很新的。
上面的朱批已回复了几十个字,还在持续增多。
……
御前侍卫双手端着一个托盘步履匆匆,上面放着今日早朝各位大人呈上来的奏章,五皇子已经批阅过捡了几份要紧的命他送交天听。
来到御花园,陆仲行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实际上应该是两个。
当他暗悄悄地走了一个弧度后,看到了藏在假山后另一人的半边身体。
一袭短打的贵妃吉雅一双手撑在假山上,另一人靠在假山上,似乎被贵妃娘娘“禁锢”住了。
那半边衣角是品红色的,女子宫装的样式……
来自草原的吉雅与齐颜一样,五感敏锐异于常人。
陆仲行一踏入她们附近她就察觉到了,只是佯装无事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姝女,对方愠怒的目光实在有趣。
南宫姝女刚想说些什么,吉雅却捂住了她的嘴,伏在她耳边低声道:“站在这儿别动,有人来了!”
南宫姝女心下大骇,吉雅的眼中却不见慌张,她拉了南宫姝女一把让她的身形彻底隐在假山之后。
吉雅厉声喝道:“什么人!?”
“咣当”一声,陆仲行手中的托盘坠落,还不等他俯身去捡,吉雅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御前侍卫陆大人。”吉雅故意将陆仲行的官职说了出来,藏在假山后面的南宫姝女呼吸一滞。
陆仲行慌忙伏在地上,恭敬请安道:“臣陆仲行,参见贵妃娘娘。”
吉雅冷笑一声:“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御花园外臣是不能入内的。”
陆仲行陪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早朝新来了几封赈灾的折子,五殿下看过之后选了紧急的请陛下过目,落了朱批今日就要发回去的……所以臣斗胆走了个近路。”
吉雅定睛一瞧,可不是有几封奏章么?其中一份正摊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上面已经留下了中书令和南宫达的批复意见,奏章的落款是:工部侍郎齐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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