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加尔说,“你真会节省格雷。”
“那么我们就该谈谈,”梵妮抱肩,“谁去搞定大巫师?这可是大麻烦,我一点也不想跟带着火神赐福的战士打架。”
“试试我怎么样?”加尔真挚地望着她,“我崇拜巫师这个职业,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听说火神安克烈将火种留给了神殿,巫师将它琢成窥世之眼,从而监控这个世界。我很感兴趣,我想知道,这些老头有没有半夜偷看过我洗澡。”
“他们更喜欢窥探深渊。”博格看向加尔,“也许该让你试一试,盗贼变刺客。我只说一次,不要留活口,因为你留下的任何踪迹都会被巫师捕捉给窥世之眼。作为通缉犯,这将是最棘手的问题。”
“我亲爱的。”加尔说,“请叫我——猎手。”
伦道夫踢了脚西格,“带着你的瘦马,滚到后边去。”
西格合上笔记本,牵着马没抬头,他要经过伦道夫身旁时,伦道夫再次踢了他一脚。
“说句话啊小妞。”伦道夫说,“你还背着佐顿特家族的剑,可惜你只能躲在后方。我为你父亲感到羞耻。”
“我也为你父亲感到羞耻。”西格握紧缰绳,“你抛弃了骑士的基本礼貌。”
“懦夫不配与礼仪相提并论。”伦道夫围着他转,剑鞘倏地用力击打在他的膝窝,西格踉跄一下,周围恣意的笑。伦道夫轻蔑地说,“站直了小妞,我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
西格站直身,他被肆意的打量,恶意的嘲笑。他背上背着把重量十足的重剑,但是它被裹缠严密,至今没有拔出来过。
“伦道夫。”西格说,“骑士不该这样。”
“听听。”伦道夫说,“他在教团长如何做个骑士。尊敬的先生,你连侍剑者都不如,你竟然在教我如何做个骑士?”
“我只是建议。”西格说,“……也许博格能教你。”
剑鞘陡然抽打在西格脸颊,他被这一下抽偏了身体,火辣的疼痛立刻肿起来,他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一个抛弃佩剑的杂种,放弃姓氏的愚夫,”伦道夫抬脚踹倒西格,他踩在西格身上,剑鞘再次抽打在另一边,“你竟敢提起他的名字。那只蛇人小妞教会了你什么?反抗吗西格。自甘堕落的佐顿特!你与蛇女厮混,我的仁慈给了你放肆的机会,你却不知感恩。”
西格被打得脸上青肿,他抬手阻挡着,被踩在泥巴里翻滚。
“那小妞有跟你分享吗,”伦道夫恶劣地说,“她的妓院新生活。”
西格传出闷哼,他突然死死抱住伦道夫的腿,仰头喘息激烈,“你答应过我。”他双目震惊,“你不会伤害她。”
“我确实答应过你。”伦道夫怜悯地俯视他,“我并没有伤害她啊西格,这是人类男性给予她的无上欢愉,我保证这比她跟蛇人睡更加快乐。你没下手吗?”伦道夫讥讽道,“你天天守着她,我以为你们早就滚过床单了。”
“你欺骗了我!”西格愤怒地说,“伦道夫,你欺骗了我!”
伦道夫一脚将他踩进泥巴,鞋底贴着他的脸颊,狠狠碾在泥巴里,“你把看上的女人交给别人保护,你辜负了一位可怜女孩的信任,你才是欺骗。西格,你只配躺在泥巴里舔靴,佐顿特从此坠入深渊,你们甚至不配再称为家族。”
西格擦在泥水中,口鼻呛着脏水,他愤怒地……无力地咆哮着。
第11章 抢劫进行
独角兽优雅地跃过碎石块,它们皮毛雪白,长鬓飘逸,轻盈而温柔。当它们在荒野奔跑时,鼠人都会探出头来发出赞美。圣骑士团紧围在两侧,驱赶着它们绕过冰湖,进入冰湖城马道。
“看见伦道夫了吗?”格雷趴着身,举着自制的“鹰眼”,“他像个傻瓜一样骄傲。”
“他当然该骄傲。”加尔也举着一个,“他在这片土地上光着屁股奔跑过,这可是我们都没干过的事情。”
“他屁股挺翘。”梵妮评价道。
“作为淑女,”格雷皱起眉,“你当时盯着看了多久?”
“几分钟而已。”梵妮说,“他的脸蛋称得上美男,值得配合观看。”
“原来只有我礼貌地闭上了眼睛?”加尔说,“你们这么干不好,简直和博格一样恶趣味。”
“所以你在哪儿。”博格往嘴里塞了根牛肉干,“当时你在哪儿。”
“车底下。”加尔转头,近在咫尺地盯着他唇间的牛肉干,咽了咽口水,“我当时就在车底下……博格……它看起来很好吃……”
“味道不错。”博格说,“你在车底下干什么?”
“欣赏你。”加尔垂眸盯着最后一点牛肉干,“你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吗?你都咽下去了!”
博格从兜里拿出最后一小根,在加尔眼前晃了晃,“别着急,还有一根。”
“谢谢。”加尔抬手,“你真是太好……嘿!”博格把牛肉干送进嘴里,加尔贴近他,“我该把这当作邀请?”
“随你便。”博格说。
加尔闻了闻他唇间的牛肉干味,垂涎地舔了舔唇角,还是离开了头。
博格慢声道:“真遗憾。”
“你讲话从来不带着真心。”加尔生气地继续用鹰眼看圣骑士团,“其实你也不是非常帅,我可能更适合体贴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能在晚上满足你。”博格说,“那么你请便。”
“我真不想趴在这儿。”格雷说,“噢我为什么要趴在这儿!”
“低下你的头矮人!”梵妮说,“我也不想!让骑士团走快点!他们磨磨蹭蹭等着抢劫吗?加尔,别玩了!把幼崽给我,你该行动了!”
“叫它贝儿。”加尔顺着坡下去,奶瓶还晃在他腰间,“我要带着它,它跟着我最安全。”
“孩子需要爸爸。”梵妮说,“你给博格也行。听着小鬼,你没办法带着贝多去刺杀大巫师!”
“它叫贝儿不是贝多。”加尔说,“你就不能记住它的名字吗?它是如此可爱!”幼崽吸溜了一下鼻涕,梵妮直接头皮发麻,加尔继续说,“放心,猎物逃不掉。信号是什么?我站在墙头放个烟花吗?”
“你可以告诉博格。”格雷指了指耳朵,“早上给你的不是耳坠,那是用智树木枝打磨的传声。你说什么博格都能听见,只要你们之间的距离没有跨越半个王国。呃,当然我是指真实距离,不是心灵。”
“祝你好运。”博格没回头,“猎手。”
“也祝你好运。”加尔说,“混球。”
大巫师站在划境巨墙之上,从高耸入云的建筑上俯瞰时几乎要看不清地面。他的法杖转动着一只浮空的水晶球,云都驱散在水晶球之外,它看起来冰凉,实际温度滚烫,一直在燃烧。
“讨伐令太贸然。”远坐在神殿之上的教皇说,“打草惊蛇不是好方法。”
“魔王已经不是棘手的敌人。”大巫师沉声,“他失去了所有,纵使蛇人能唤醒他,他也不再能震慑深渊。他的双翼、犄角、眼睛和心脏被都夺走,如果他想要恢复,他就得去寻找这些丢失的部分。我们不能纵容他彻底醒来,全国讨伐是最好的方法。”
“前提是找得到他。”教皇英俊而年轻,他头顶的神石冠冕斜滑,“我在窥世之眼中看不到他的身影。”
“只要他跨入划境巨墙。”大巫师说,“我们就找得到。”
“太绝对的话总会出现意外。”教皇撑首,“不过你说得对,相比魔王,如今恶龙骑士肖恩才是敌人。如果不是树人的眼泪丢失,我会认为肖恩将成为深渊新的魔王。”
“肖恩。”大巫师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漫长的寒冬即将笼罩北区。”教皇逐渐坐直身,他琥珀色的瞳眸更像是金色,“他会来的。他曾经在魔王右手边发誓永远忠诚,他的王已经重现,他会带我们找到魔王。”
“安克烈神在上。”大巫师手掌抚肩。
大巫师还没有说完话,教皇面前的水晶球突然燃烧。火焰是瞬间熊熊燃起,将整个球体都吞咽掉了。
“谁在打搅。”教皇抬手轻抚水晶球,火焰随之温柔,在他指尖可控的焚烧。可是球面已经无法看见大巫师的脸,不论他如何念着火神咒语,窥世之眼都如同死物。只有一只左眼,透过水晶球,无声而漠然地注视着这位神殿主宰。
“是你吗,”教皇的扳指转动,身后神殿的光芒亮起,无数的窥世之眼一齐燃烧起来,他从容不迫地说,“魔王陛下。”
这只左眼中剧烈颤抖着火神印记,枷锁的形状深刻在血红色之中。
“火神的手锁住了你的眼睛。”教皇缓缓起身,所有窥世之眼飞快地转动,一簇簇火光将神殿照得刺眼。他的神石冠都被笼得发烫,金色的眼睛一瞬不眨,教皇坚定道,“你在冰湖城。”
从这颗水晶球开始,裂痕崩开在那只左眼。无数的窥世之眼同时开裂,像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注视,火神的神迹也开始颤抖。教皇咏念一句咒语,虚空的波纹以神殿为中心,陡然向四周震荡开来。每一个巫师手中的水晶球都在崩出裂纹,教皇的声音如同重钟,鸣击在耳中震动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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