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追杀连阴谋诡计都不使了,那人当真是毫无顾忌了吗?
知道云钰有伤在身不能受刺激,广岫便尽量说的委婉一些,云钰还是脸色煞白:“大皇兄竟当真做出这种事来……我二哥呢,他如今可好?”
广岫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指不定躲在哪里哭呢。行了,我现在是又饿又累,咱们不能先吃了再说么?我说肖大人有点眼力行不,没看到五殿下饿得脸都白了。”
肖长离起身走了出去,广岫摩拳擦掌已准备好大吃一顿,却见肖长离进来,身后伙计手里端的只是一碗加了肉沫的白粥,简直有将碗扣在他脸上的冲动。
“殿下受伤不宜沾荤腥,饮食因以清淡为主。”肖长离将碗端过来,彻底无视了广岫的横眉怒目。
云钰将碗接过来,下一刻便砸在了肖长离身上。
瓷碗落地,滴溜溜滚了几圈才停下,粘糊糊的白粥慢悠悠从肖长离袍子上掉下来,“啪叽”糊在地上。
不吃给我也成啊,干嘛浪费!
广岫看着白粥无比痛心。
“肖长离,你肖家助纣为虐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忠义?”云钰看着他语调冰冷,“我如今不过丧家之犬,你尽管杀了便是,何必假惺惺!”
肖长离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捡起地上的碗放回小二的托盘之中,小二便忙不迭得走了,生怕几人打起来殃及池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广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咳嗽一声:“那啥,他这个人虽是讨厌了些,也还没那么坏,至少他老子做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五殿下一定是觉得白粥寡淡没滋味,你还不赶紧去整点好吃的来。”他推一把肖长离,还没忘记想蹭点吃食。
肖长离道:“银两不够。”
广岫嚷道:“没钱你还订上房?不带这么唬人的!”
肖长离难得怼他一句:“若非你害我被贬官,又何至于轻装简行,囊中羞涩。”
广岫指指卫翾推卸责任:“那你得怪他。”
卫翾靠在门旁,当做没听到。
云钰取出腰间一块玉佩递给广岫,让他去当了换些银两。
广岫两眼放光,心想宫里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赶紧接过来,眼睛又盯上了云钰的束发金冠。
云钰正要取下来,肖长离道:“宫里的东西皆有纹印,恐会引来麻烦。”
云钰冷冷道:“不劳费心。”
肖长离便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完结时能不能有20个收?苦中作乐╯▂╰
☆、第六十八章
广岫可不管这些,拿了东西跑去当铺换了银两,要了间上房点了一桌佳肴,吃饱喝足后回房想要好好睡一觉,躺下后神思纷繁,竟满脑子都是卫翊的模样。
他本未想过将焚仙炉带出来,只是那时一时慌乱将其塞给卫翾,卫翾便带出来了。未在身侧,广岫却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似融入空气无所不在。
卫翊的精魂其实已恢复得□□分,若是愿意大可出来相见,只是二人皆被那个消息乱了心神,不知如何面对,便都做起了缩头乌龟,咫尺不见。
如今半梦半醒之间,广岫无可逃避,对着梦中之人上演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梦中卫翊泪眼朦胧,转身而去渐行渐远,广岫心痛到无法呼吸,不顾一切追上,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不要走……”
身上传来温暖安宁的气息,卫翊抱着他在他耳边呢喃:“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这温暖太过真实,话语如同小蛇似要钻进耳中,广岫微微睁眼,眼前是一张放大到几近模糊的脸。
“卫翊?”为了看清,广岫后退一些,那张脸却又挨近过来,声音充满了温柔和蛊惑:“我在……”
唇上传来真实的柔软温热的触感,广岫有一瞬间的沉溺,脑中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提醒着他:不行!不行不行!
双眼蓦地瞪大,广岫往后一退,整个人跌在了地上,脑子瞬间清醒。
再看床上,卫翊正以十分妖娆的姿势和勾人的眼神冲他勾勾手指。
确切得说,应该是逍。
“又是你!”广岫哀嚎一声,转头就跑,却没跑两步身子就不能动了,熟悉的气息挨近过来,在他耳边轻呼热气:“见到我不用这么激动吧?”
一双手在他胸膛抚摸不止,广岫欲哭无泪,忽见门口站了个人,正冷冷看着他。
“卫翾!救命啊卫翾!”广岫已经顾不上面子,大呼救命。
卫翾的眼光只是盯在广岫身边人之上,不知在看的究竟是卫翊还是逍。
这眼神含意莫名,但绝对称不上是善意。
很快,卫翾就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恶意,灵力运转掌风如刃,朝逍面门拍去。逍接下这一击,将卫翾震退了好几步,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卫翾两手结印,欲如上回一般召唤四神兽先拖住他。逍吃过一次亏哪里还会吃第二次,手中甩出一道银链朝卫翾心口击去,广岫赶紧掠身而去挡下银链,道:“你们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不成么。”
逍无辜地眨眨眼:“是他先动手的,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怎么舍得伤他呢?”
广岫又看看卫翾:“他和小狐狸不同,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从长计议为好。”
“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逍笑着扫他一眼,又往卫翾脸上转了转,“这个人模样这般好看,你喜不喜欢?若是你嫌这具肉身是你兄弟不可亲近,那我用他的如何?
”
广岫忍无可忍,吼道:“滚!”
逍委屈道:“好嘛,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依你。”
广岫简直想撞墙,拽着卫翾就溜了。见卫翾看自己的眼神种除了一贯的冷漠还有无尽的鄙夷,广岫无力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和他是清白的。”
“卫翊呢?”
广岫心中一抖,故作玩笑:“那就更清白了,比豆腐还白。”
卫翾道:“我不管你们有多少纠葛,卫翊的身体,必须还给他。”
广岫道:“这是自然,可是你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不能硬碰硬。”
卫翾眼神不留痕迹的打量他:“他方才说,都听你的。”
广岫心里咯噔一下,卫翾转身而去,留下一句生硬不容忤逆的话:“给你十天。”
尘世寂静,天阙高远,点点星芒缀在墨色的夜空中,令人生出些寂寥深远的感概。广岫不敢回房,只好在客栈庭院看星星看月亮喝闷酒,伤怀感叹。
这客栈是镇上最好的客栈,本是为嬛妃回乡省亲所建,仿造园林改建颇有雅趣,本还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天妃阁,后为避嫌改为天香楼,怎么听怎么像家青楼。
肖长离为云钰找这家客栈下榻养伤,也不知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刺激他了。
看到云钰独立窗前的身影直至亥时未去后,广岫能确定这个刺激一定不小。
“瞧瞧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他声音不大,恰好能让那边的人听到。
肖长离走出树影,月光照出他清俊面庞,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广岫冲他举起酒杯。有房不能回有床不能睡,若还只能一个人喝酒,也未免太惨了些。
肖长离走过来坐在对面,拿起酒杯就喝。广岫感叹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便闷头喝酒,最后还是肖长离先开口:“当年之事……”
广岫眉头一挑:“怎么,想赔礼道歉?”
肖长离摇头,一板一眼道:“依律而言,虽是事出有因,你偷盗却不假,我无需道歉。”
广岫翻翻白眼:“那你就闭嘴。”
肖长离道:“依情而言,我确实于你有愧。”
广岫斜他一眼:“所以?”
肖长离倒了杯酒递给他:“以此酒赔罪。”
广岫简直想把酒泼他脸上:“你肖大人就是靠这么一张堪比城墙的脸皮破案的?”
肖长离放下酒杯:“当年之事并无人将你定罪,你一未辩解二未申冤,事发不久便悄然离去,又有谁能言明对错?”
广岫轻叹一声:“对错?若世间之事用这二字便能说得清,还要你这种人来查什么案?你枉称清廉,先把你家那团乱麻理清了再说吧。我虽在殿下面前为你说了几句话,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日后诛九族里,有你一份。”
肖长离微皱眉心,喝完一杯便走了。广岫换了心境,再喝酒时酒已全变了味。
是啊,无人定罪亦未有责骂,可来自那人的那样轻慢小觑的眼神,却比刀子刮在心上更痛更苦。也就是那样的眼神让他彻底明白,即使是以一个伴读书童的身份,那样的地方,他也永远呆不下去。
他以往从不爱读那些愁诗酸句,此时也悟到了几分举杯消愁愁更愁的滋味。
忽然喝了一半的酒杯被夺去,逍半坐在石桌上,闻闻嗅嗅,一口饮尽,品味了一会,伸手在广岫唇上一抹,笑道:“甜的。”
这一抹如同羽毛拂过轻柔绵软,看着少年月下白净如玉明眸浅笑的脸,广岫心不受控制得抖了一抖。
一定是喝了酒的关系。他心想。
看着逍因酒而微泛红晕的脸,广岫忽然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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