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醇玉翘着二郎腿咬着发绳梳头,见燕容对这坛子酒难得的兴趣浓厚,便叼着发绳凑过来,故作玄乎压低声音:
“莫不是这酒在地下埋了许多年,酿成精了吧?”
燕容的目光随原醇玉叼在嘴中的发绳晃了晃,捏住绳尾,从原醇玉嘴里抽了。
“不过一场梦,你也能扯。”说完却又道,“兴许,有这可能。”
原醇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过随口一扯,你真信了?”
燕容笃定道:“有什么信不得的?万物皆有灵,酒水亦是如此。”
忽然撩起原醇玉一缕发来:“我闭关三年,你这发,似乎并未长长。”
“万物皆有灵么,怕你出来见了不认得,这发它就一寸都不长了。”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肚子里不知怎么存了这么多不正不经的话,从小到大层出不穷,从未枯竭。讨人欢心的把戏,难不成是天生的。
燕容将发绳递给他。
原醇玉没接,抚着头发道:“我这发为了你都不长了,你却什么表示也没,果真薄情。”
燕容便一手执发绳,一手将原醇玉的发握在手掌中,手指在发上摩挲,道:“你这主人狡猾奸诈,自己有什么,竟赖到头发上。”
说着,将发拨入发绳,细细地绑了。
心细的人于是又有了谈资。
一人道:“原师兄今日绑的发,与平日不同。”
旁边的人便问:“怎么个不同了?”
那人解释说:“原师兄平日绑得草,今日绑得高了些,还打了个花结。”
旁边的人道:“还真是。”
“说起来,我上次还看见原师兄自己动手缝衣服。师兄平日里看着随性,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心灵手巧的男子,可嫁可嫁。”那人啧啧道。
便有人说:“不就是缝衣服和绑头发么,多稀奇?”
“可那是原师兄啊,云尾峰第二弟子,与大师兄并称双侠。这么一个角色,不仅没架子,还这么心灵手巧,隔壁元英长老那峰的老弟子可个个都趾高气扬,懒气横生,衣服破了便扔,据说还喜欢使唤甚至欺负新来的呢。”
燕容被当作新来的听那人唠嗑,听到这儿其余听众皆一副愤愤然的表情,只燕容漫不经心:“是谣传吧。”
元英长老与朴山长老不和约莫百年了,本人及座下弟子相互质疑抹黑挑衅,燕容已经习惯。
当年燕容一声不吭窝在峰内规规矩矩修炼,对己方的怂恿与对方的挑衅不闻不问,竟也被元英长老的弟子揪出来,想着各种法子抹黑中伤。
强行抹黑燕容没什么感觉,却有一事,让当年的云尾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如今这事已过去许久,元英长老的弟子都已不屑再提。燕容便也将它抛在脑后,却没想到,这事竟有一日重新被人提起,并在人们口中大肆传播起来。
这事被提起,距燕容出关仅有几日 。
在燕容被当做新来的弟子后,又过了些时日,渐渐的混了个脸熟。喊燕容燕师兄的弟子多了起来。
一个谣传,也渐渐在云尾峰内兴起,说当年朴山长老收燕容做弟子,实际上是因为受了燕容家里人贿赂。
这谣传一传,便传了满山。
作者有话要说: 修。晋江为什么这么喜欢吞我的标点并且完全没有吐出来的意思,只好自己凹进去,学会微笑
☆、第四章
修炼之余,八卦一二。
云尾峰的弟子们爱窝一团侃,不论新近发生的事,还是以往的林林总总,总逃不过人多力量大。
“哎,你们知道么,咱们花师兄今早被师尊点名参加宗内比试,师尊还特意抽出半日来点拨花师兄呢。”
“花师兄本就是修仙名门出身,天资又高,说是与当年原师兄的修炼进程都有的一拼,师尊赏识,情理之中。”
“可不是,花师兄这云尾峰第三弟子的名号,早晚要坐实。”
说到这,却有人反驳了。
“欸,你这话不对,这花师兄上头不是还有个燕师兄么,燕师兄虽不怎么露面,到底还是三年前就已拜入师父门下了,云尾峰第三弟子,应当是燕师兄,花师兄该排第四。”
这话一出,立即被反驳了回去。
“谁说这排位按拜师先后来的?燕师兄虽入门早,却远不如花师兄对师门贡献大,花师兄领着师兄弟闯青枢门的时候,燕师兄还在洞里呆着呢。”
“可不是,宗内比试以往的记录中,朱师兄和原师兄都排在前几名,就燕师兄没排上过什么好名次,大约是资质不好,修炼慢。闭关三年,也不知有没有多少长进。”
“毕竟是家里人重金贿赂,师尊才勉为其难将他收了,修炼之事自然比不得师父精挑细选的徒弟。我看这燕师兄拜师虽早,修为也不见得就高过花师兄。也不知燕师兄家到底送了什么,竟连咱们师尊都能左右。”
话题到这,立即被贿赂一事引了过去。
“真有这回事?师尊这般德高望重之人,竟也受人贿赂?”
“我前几日听人说起还不大相信,可大家都这么说,怕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当年毕竟比不得现在,师尊这么做,想来也有他的苦衷。”
“对,师尊这么做,多半是为了咱们云尾峰着想。”
话虽这么说着,目光交接间到底有了些动摇。
朴山长老一峰之尊者,大忙人,平素难得闲暇。
一山风声灌耳,终于想起自出关起已被晾了几天的徒弟,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催了燕容过去。
以往朴山长老不如现在管事,爱放养着几个弟子自行修习,渐渐的弟子们倒也都有了一套自己的修行方法。被晾着就被晾着了,燕容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修炼照修。
忽然被朴山长老叫去,也不觉得有什么紧张,轻飘飘跟在带路的师弟身后,进了朴山长老的居室。
朴山长老则一点不平静,盘腿坐在软垫上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案角,脸色阴沉。
听燕容扣门,紧抿的唇松了松,道:“进来。”
眉头仍旧紧缩。
原本想训话一通,燕容迤迤然推门进房,面色安定,如踏春风。朴山长老一腔火气被燕容目光澄澈地一望,反觉着不好发作,簌簌灭了。
便唉声一叹,招燕容到身边来。
问是否知道传闻一事,燕容点头答是。
问是否知道散播者,燕容道不知。
神情坦然,不见半点委屈。
“唉,你这中心人物怎么就一点不急。”朴山长老又叹一声,“罢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燕容就象征性请个罚道:“弟子有错 ,误师父名声,请师父责罚。”不论有错没错,自己请罚的,乖一点态度诚恳一点的,师父多半不罚。
“你这是什么话。”朴山果然松下脸,软和下声音来,“为师又没怪你。”
又道:“只是被人这么说总归不大好,你也该为自己争口气,出出头。你师弟师妹们什么都不知,你又什么都不做任人去说,他们也只能把传闻当了真。”
燕容抬起头:“可……”
这传闻本就,无半点虚假。
当年燕父燕母怕燕容受苦,送燕容上山时特意带了大笔财物,堆着笑往宗内各长老手中送,别的长老心高气傲,拒了礼,只朴山长老和和气气收下,双方恰谈一番,此后燕容便归了朴山长老的云尾峰。
这贿赂一事,确是真的。
燕容瞅着朴山的脸色,把话咽了下去。
“这么吧,你若不想说什么,就用实力告诉他们,我朴山收你,绝不是因为贿赂,而是你确实有入我云尾峰的资格。”朴山一本正经歪曲事实,说罢拍拍燕容,道,“半月后宗内比试,好好比,莫要懈怠了。”
“宗内比试的时间不是已经过了么?”燕容特意掐着点出关的,刚好错过宗内比试。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这月补办。”朴山说完见燕容焉了脸,便又鼓励道,“知道你不愿参与这一类事情,只是峰内弟子间的切磋你不参与就罢了,左右你师弟师妹们也没几个比得过你的,可这宗内比试是排名次的大事,你可得给为师长长脸,也得给自己长长脸。”
燕容垂眸,道:“……是。”
从朴山长老居室出来,先前那带路的还等在门外。又跟在带路的师弟身后弯弯曲曲过了回廊,往燕容住处走。
长廊七拐八拐,亏这小师弟把路记得清楚。燕容四处打量,觉得四边房屋一摸一样,看不出什么分别,这路这回廊上每道弯,也看不出什么分别,长这么像,非要叫人弄浑不可。
又觉得自己这老师兄,俨然一个新来的。
再绕了一道弯,那师弟道:“这边就是弟子房了。”
燕容道:“我不住弟子房。”
“知道。”那师弟笑道,“燕师兄住处地偏,要再远些,只是想到刚刚过了饭点,师兄弟们大多回房休息,路上或许有些吵,给师兄提个醒。”
果真有些吵。
往前走,渐渐的人就比先前多了许多,议论声声,毫无遮拦地扑进耳朵里。甚至有大胆的没头没脑地拦上来,问燕容贿赂一事是否属实,又问前因,问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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