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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冷门门派说变就变 (刀魂尾生)


  “为什么?”槲生从符纸里抬起脸看他。
  “因为不需要。”燕容抱胸站着,面无表情的侧脸看上去淡漠而懒散,“或许在你们看来,以比试排位来确定自己的成果天经地义,可我觉得修炼是自己的事,无需靠相互比较来确认。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不然呢。”
  “可与人比试,总是会想赢的吧?总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输给对手而毫无感觉吧?”
  “比试总会有输有赢,一方赢了,必定是另一方输,是输是赢,有什么不同?”竟是天经地义的语气。
  槲生怪异地瞧着他:“哈?你这是什么理论。”
  “先不说这个。”燕容终于转过头来,“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你这么说……”槲生干笑两声,“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燕容的神情让槲生连疑问的语调也懒得上扬了。
  燕容不认得路,迷路成为惯常因此早已能够心平气和,往常总是习惯了原醇玉来找他,领他回去。但与十竹山庄的小庄主一块儿迷路,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燕容从溪边的石头上跳下来,道,“我去探探路。”
  槲生猛的站起来,符纸在他手里捏得发皱:“你还会回来么?”
  燕容点头:“放心,不会将你丢下。”见眼前的少年仍是惴惴不安的望着他,便走上前来,执起他的手。
  槲生眯起眼,未将手抽出,只是警惕地注意着燕容的一举一动。燕容挪开槲生手中的符纸,在他手心里画了几笔。
  “这是追踪术。”
  槲生的手心热了起来,好像抓了一簇火苗在掌中。那是燕容的法力。
  槲生盯着自己的手心,道:“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进来么?”
  “为什么?”燕容问这三个字的语气很淡,一如他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随时可在虚空中散去似的。
  槲生听不出燕容是敷衍客套还是真的想知道。可他忽然就是想说。
  “父亲去世后,十竹山庄就此沉寂,如今在江湖上已不具有什么名气。”槲生叹道,“这禁地原本是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是提升修为和孕育灵兽的极佳之地,先辈都极为重视。虽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变得极为忌讳,可历代庄主依旧守护着此处,从未搬迁过。我,……不想让十竹山庄没落,才来此寻求答案。”
  “所以,你有答案了吗?”
  “……没有。”槲生不甘地咬牙。
  燕容将手放入袖中,退开一步道:“在比试中输给了原醇玉后,不曾考虑放任十竹山庄就此没落?”
  “自然没有!”槲生抬起头,目光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有的倔强。
  用那样古井无波的声音说着那样残忍的话,槲生听在耳中,脱口而出的话忍不住带了些火气。
  燕容仿若未闻,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方才被那兽物扑打,难道不曾想过放弃吗?”
  “自然!也没有。”
  “你看,输赢并无不同,原醇玉在擂台上打败了你,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改变。你未曾打败那兽物,对你也无甚影响。”
  槲生一愣。怎么又说起输赢之事了。
  却见燕容嘴角仿佛泛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来。
  “我去探路了。”
  “燕容。”
  槲生忍不住叫住他。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燕容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迷茫的眼神。
  似乎,应当,真是不记得了。槲生想。
  便是连自己的记忆都已模糊,这个风轻云淡的人,对于年幼时举手之劳救下的孩子,想必连记住也不曾。
  练字时写下燕容二字的宣纸早些年岁仿佛还看见过的,近几年不知丢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已是听到名字只剩生疏木讷,然后,这个人便来了,稀薄的记忆振动起来。
  便想起来,那时体味到的感觉实在非比寻常,令他从未那般渴望记住。分明是头一次见面的人,却生怕忘了而在宣纸上一遍遍写下他的名字。
  那时他顽劣,爬上树下不来,他在树下看到他扒着树根颤颤巍巍,用术法从树上将他托起载下。
  他用的的术法并不入流,槲生学了许久也未学到,后来在下人手头一本杂书上翻到,原来是玩笑用的伎俩,父亲死去母亲宣布十竹山庄对所有来客闭门不见前,槲生见过江湖术士用此术法蒙骗无法不懂此道的百姓。
  他想那时爬上树下不来怕被人笑话他因顽劣吃了苦头,没想到他也不似看起来那般乖顺反而爱修些旁门左道。
  他想这旁门左道能迷惑无知百姓也并非没有道理。他真的被迷惑了,将他托起的法力那般纯澈,而救下他的那人的神情又类似传说中的神仙,恍惚间竟仿佛连一切情绪都忘却。
  直到脚在地上落稳了,才想起不知不觉烟消云散的惊惶。
  那人已经转身要走,他鼓起勇气上前叫住他:“我叫槲生。”
  “嗯。”他果然不为所动。
  “你,是神仙么?”他又上前一步。
  “不是。”
  他一瞬间有些遗憾,心里清楚神仙哪有这般容易见到,可那人的法力那般不同寻常,即便已被收回他的半截身体仍有种仿佛在世间静止的错觉。那人又要走,他在后头问:“你是谁?”
  “燕容。”
  他得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考完试回来码字——日更第一天!

  ☆、第 13 章

  
  燕容前脚刚走,槲生正准备打坐,就听到不知哪里传来的动静。
  槲生环顾四周,却不见什么异常,心想或许是自己神经紧张了。闭了眼,方定下神,耳畔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并隐隐有妖气在虚空弥漫。
  这妖气愈来愈重,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叶片颤动的厉害。
  槲生绷紧了神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在一脚的距离站定后,摆出防御的姿态,将覆盖的大片叶子一掀。
  入目一张明媚的笑脸。
  “咦,原来庄主大人与我们燕容是见过面的。”
  竟是原醇玉!
  “你——你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槲生惊道。
  原醇玉嘿嘿一笑:“庄主大人千万不要多想,我没来多久,庄主大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我是一眼也没见过。”
  分明是全程都看的分明了!
  原醇玉见眼前的少年瞬间涨红了脸,笑意更盛:“真想听听那时的情况,是怎样的相遇,庄主大人竟到现在还记得。正好现下这株花缠得我不好动弹,与庄主大人聊聊天也可打发时间。”
  “我可不想陪你们云尾峰的打发时间。”槲生冷哼。
  原醇玉歪头奇怪道:“哦?方才不是与我们燕容说的可来劲么?”
  槲生一时语塞:“那是……他救了我。”槲生不想与他多说燕容的事,目光落在原醇玉的背后,“说起来,这株花是怎么回事?”
  从方才开始原醇玉就一直在扯着背上的花,这花颜色艳丽,从原醇玉背后的衣领中伸出来,饶是原醇玉换了各种动作角度力度去尝试也仅仅只是摇晃了几下,仿佛在原醇玉的后背牢牢扎了根。刚才传来响动,正是因为原醇玉拔花的动作太大。
  原醇玉欲哭无泪:“这是你们十竹山庄的花,庄主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若是你在禁地里招惹上的,就不能怪我们十竹山庄了,我们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不可靠近禁地了吧?”槲生的面色严肃起来,禁地危机重重,已多年无人进入,有什么样的妖物在里边生长繁衍,连身为庄主的槲生都不知。
  原醇玉此时已放弃将花拔下,见槲生口气严厉,可怜巴巴道:“我好歹是为了庄主大人来的,庄主大人不慰问一番就算了,没想到竟如此冷淡。”
  “我可没让你来找我!”
  “可我担心庄主大人遇到危险啊。”原醇玉作委屈状,从后伸出的花摇摇晃晃,显得十分可怜。
  槲生诧异,挑了眉道:“你会担心我有危险?”
  原醇玉便作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毕恭毕敬道:“毕竟是我害庄主大人当众出丑的,庄主大人若在此遇险,害庄主大人想不开的我难辞其咎。”
  这话戳中了槲生的痛处。
  “我才没有想不开。”槲生气道。
  “是是,庄主大人心胸宽广。”
  原醇玉眯了眼,垂下头来,槲生瞟他一眼,见他嘴角勾得愉悦,分明在偷笑。
  槲生又羞又恼,正要开口,原醇玉在槲生手上瞥了眼,忽然道:“诶呀。”
  “怎么了?”槲生一颗心提起来,警觉地绷起身子。
  原醇玉道:“我们燕容的那番理论,有意思吧?”
  却只是说这个。
  槲生吐了口气,想起燕容与他说的输赢论:“不敢苟同。”
  “这是自然的。”原醇玉将手伸向脑后,抚了把花瓣。既然拔不下来,原醇玉也不强求了,暂且与这花和睦相处,随手把玩一番这里的妖花也不算白白到这禁地走一遭。
  槲生皱了把眉:“怎么说?”
  “他与我们不同嘛。”原醇玉道,“你是庄主,背负着作为十竹山庄庄主的责任,而我什么都没有,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向上走。燕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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