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人鱼也要谈恋爱 (一只蠢叶子)

　　“韩辰逸，你知道美人鱼吗？”
　　韩辰逸不知所云，随口道：“最后变成泡沫的那个美人鱼？你问这干嘛？”童话故事他还是看过的。
　　“沈北和雨嘉，就是美人鱼。”
　　说完这句话后，不等韩辰逸反应，莫子熙就挂了电话，随后朝海边走去，一分钟后韩辰逸再次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莫子熙都没有接，这件事，就让他自己去问雨嘉吧。
　　现在还很早，看日出的已经回去了，游玩的人还未出来，所以海边基本没有什么人，莫子熙站在一块礁石上，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很平静，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没什么精神，海浪一下一下懒洋洋拍打着海岸，清晨的海风垂吹在人身上凉丝丝的，带着清新的味道，和沈北身上的气息一样，莫子熙被这种气息包围，突然很想念沈北。
　　他不知道他从哪里入的海，更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他能做的，只有等，等沈北在海里恢复如常，等他回来，雨嘉说过，他一般只需要一两天就可以再次恢复人形。
　　但是他等了三天，沈北也没有回来。
　　他在海南坐不住了，韩辰逸适时打来电话，刚接通，他就大叫起来：“莫子熙，沈北回来没有？雨嘉也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
　　莫子熙问：“对于雨嘉的身份，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韩辰逸急道，“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她，管她是人还是鱼，在我心里都没差。沈北到底回来没有？”
　　“没有，但我想他们应该没有危险。我明天一早回来，见面再说。”
　　第二天莫子熙一早就飞回了S市，韩辰逸在机场接机，两人见面后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就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了，在他们心中，无论沈北和雨嘉是什么身份，他们的心意都不会变，更从没想过会离开对方。
　　莫子熙对韩辰逸说：“他们大概是怕我们知道真相后会害怕或者厌恶，所以躲起来了，我们先去找他们。”
　　“茫茫大海，你去哪里找？”
　　莫子熙没有回答，开着韩辰逸的车直接去了沈北海边的家，他曾经多次送沈北回家，但却从未进去过，韩辰逸也是第一次来，两人郑重地敲了敲门，门后传来脚步声，莫子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来开门的却是个老人，头发斑白，脸上也有了皱纹，但是五官姣好，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老人看到眼前陌生的两个人，眼里生出戒备，半开着门，询问道：“你们是谁？”
　　莫子熙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说：“婆婆您好，我叫莫子熙，是沈北的同学，他好几天没和我联系了，所以来看看。”
　　听到莫子熙自报家门，文婆婆表情变了变，随即道：“哦，是你啊，小北提过你，但是他不在家，他出门了，他说如果你来找他的话，让我交一个东西给你，你等一等，我去拿。”
　　文婆婆说完转身进屋子里去拿了一封信出来，交给莫子熙。莫子熙没急着打开，而是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不会回来了，有什么话你自己看吧，哎。”文婆婆叹了一声，转身要走，韩辰逸急忙问，“婆婆，请问雨嘉……”
　　他话还没问完，文婆婆就打断他，“雨嘉也不会回来了，你们走吧，不用再来了。”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关上了门。
　　莫子熙和韩辰逸呆呆站在屋外，打开了手里的信。是沈北的笔迹，只写了几句话：
　　对不起，我本不想瞒你这么久，但我们终究不是同类，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替雨嘉给韩辰逸说一声抱歉，不要找我们了。
　　看完这短短的几句话，莫子熙和韩辰逸迟迟没有动，海风吹着他们的衣摆上下翻动，直到吹走了手中的信，韩辰逸反应过来，叫道：“什么狗屁对不起，老子才不接受！”说完转身走了，莫子熙沉默着捡起地上的信，暗暗捏紧。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33章 别再躲着我了
　　33
　　海底深处，沈北和雨嘉靠在一起，两人眼睛都红红的。雨嘉还在低声抽泣，“小北哥哥，我们真的再也不上岸了吗？”
　　沈北没有回答，自从打算让莫子熙知道真相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再也不见面的准备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实在是一件太冒险的事。像文婆婆这样的运气毕竟是少数，他听过也看过很多血腥的结局，就比如上次看过的电影那样。他相信莫子熙，也相信韩辰逸，但是他还是害怕，他怕将来身份曝光会给莫子熙带去麻烦。本来一个男生和他在一起，对他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麻烦了，他之前不止一次看到过莫子熙的父亲愤怒带他回去的场景，他知道，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
　　上天给他第二次生命，或许原本就该安安静静地活，不见面，对大家来说，也许更好。
　　心像是被拿掉了一块，沈北思绪茫然，一时不知该想些什么才好，无论想什么，最后都会联想到莫子熙，他仿佛占据了他身体中的每一根神经，扯得他针扎似得痛。
　　“你是真的喜欢韩辰逸吗？”沈北问雨嘉。
　　雨嘉含泪点点头，沈北又说：“如果真的舍不得，你上去找他吧，我想他应该不会伤害你。”
　　雨嘉又猛地摇摇头，“小北哥哥，我害怕，如果他讨厌我是一条鱼怎么办，如果他不要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便又哭起来。
　　沈北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笨蛋，所以我一开始才说要你离他远一点，这样你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两人躲在水里，全然不知岸上另外两个人已经疯了，他们找了S市最好的潜水教练，学习潜水，学习兴致前所未有的高，天刚亮就爬起来，一直练到太阳落山。如果不是身体吃不消，他们恐怕要一天24小时锻炼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两人已经从一开始下潜十米到了现在的二十米，看到他们明显的进步，教练很高兴，示意他们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再往下就是专业潜水员的要求了，他们没必要学。但两人依旧坚持，莫子熙深知，要想找到沈北，这点深度远远不够。教练无奈，只得继续教学，待到两人都能下潜30米时，教练却无论如何都不教了，他说他们已经达到了极限，再往下身体会受不了。
　　莫子熙和韩辰逸没办法只能不再强求，学会后，他们每天都会下海，从不同的区域，不同的方位，下潜不同的深度，但是除了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鱼类，他们没有见到一条人鱼的影子。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若是随随便便潜个水就能看到人鱼的话，人鱼族早就灭绝了。但他们就是不甘心，寻找了近一个月，两人一无所获。
　　眼看着就要去大学报道了，沈北和莫子熙考的是同一所大学，韩辰逸却考去了Y市。这些天，两人终于不再下海，整天泡在酒吧里，一坐就是半夜。
　　王婉慧给莫毅生了个儿子，莫毅几次打电话要莫子熙回家，莫子熙都置之不理，他现在没心情去理那一对母子。
　　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的时候，莫子熙一个人又下了一次海，这次依旧没有见到沈北，却看到了之前沈北送给他的那种贝壳。他小心翼翼捡了一个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看着，想象着沈北在海里给他捡贝壳的样子，他突然很想看一看沈北的人鱼模样，他的鱼鳞是蓝色，应该有一条蓝色的鱼尾，他摇动鱼尾在海底肆意游淌的样子，一定十分迷人。
　　想到这里，他又去了文婆婆的家，对文婆婆说：“麻烦您转告沈北，这周五晚上，我会在“听海”酒吧等他，有些话我想亲口对他说。”
　　文婆婆听完后沉默着关上了门。
　　莫子熙走后过了一天，沈北终于挨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和想念，趁着晚上偷偷上了岸，他想着，能和莫子熙呼吸同一种空气，看看同一种月色，也是好的。
　　当晚，文婆婆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将莫子熙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沈北，末了，她对沈北说：“这世上，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就是爱，虽说人鱼和人相恋，会给人类带去不幸，但若是你们心意坚定，就没什么好害怕的，沈北，有时候一个决定关乎着一生，你好好想想吧，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沈北听完后，低下头没有说话。
　　海边夜风呼啸，吹来了很多往事，他想起了和莫子熙的初见，想起了他拦住自己的模样，想起了他家的猫，想起了沈母，想起了放学后突如其来的吻，和桃花林的告白……想到最后，他发现，莫子熙早已占据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再也割舍不掉。
　　周五，韩辰逸已经去大学报道了，他走的时候嘱咐莫子熙，如果沈北来找他了，一定要告诉他，莫子熙点头答应，心里却不确定，沈北晚上会不会来。
　　“听海”就是韩辰逸第一次带沈北见莫子熙的那个酒吧，离海边不远，装修的低调却考究，一扇大木门，只在门边写了小小的两个字：听海。酒吧灯光很暗，没有舞池，人们都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喝酒聊天，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有人在弹吉他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