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找到了吗?”
“这个……老朽无能!”大祭司很羞愧,辜负了伊西丝谟神的期望。
“还没有找到吗?”
“是。神殿上下我都已经派人仔细的找过了,我自己也去仔细看过,一无所获。”
“你所说的古籍记载的大致位置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看伊西丝谟神要亲自去,大祭司眼睛一亮,心里瞬间升腾起一股期望。
陛下或许真的能够找到。毕竟,神祗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陛下,请这边走。”
大祭司在前面领路,时不时回头顾忌着少年的步伐。偶尔回头瞥过与少年形状亲密的阿刻罗斯,大祭司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陛下,这段时间休息得好吗?如果有什么需求,请尽管吩咐。”
“我很好,谢谢!”
老人诚惶诚恐:“哪里,这是我的本分!”
说完,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阿刻罗斯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大祭司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哀怨和指责,说的话也总是夹杂着几分刺,他还是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好了。
一边走着路,大祭司看冷了场,绞尽脑汁的开始找话题。只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和紧张,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天知道他就只见了伊西丝谟神几面,连长时间的相处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伊西丝谟神的兴趣爱好?
早知道,他私下里把阿刻罗斯叫来好好问一番了。现在当着伊西丝谟神的面,他也不好问,只好以眼神示意旁边人高马大的俊美青年。
阿刻罗斯抬头看路的瞬间,不小心就撞见对面的老头儿拼命朝他抛媚眼,顿时眼睛就抽了。
有点胃疼。
平时看惯了大祭司严肃认真,神圣肃穆,连衣服都穿得一丝不苟,此刻这闹的是哪般?有点惊悚的惊吓!
看阿刻罗斯没有反应,反而更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大祭司急了。
他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死死的盯着阿刻罗斯。
“阿刻罗斯,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停顿,楼衣绫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收回看向左侧某处的视线,低头轻笑。
“没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忘记问大祭司了。”
“哦。”
楼衣绫不再说话。
阿刻罗斯看向莫名松了一口气的大祭司,想了想,目光若有若无的从旁边走廊外面的护栏扫过,突然问道。
“大祭司,塔尔斯迦怎么样了?”
“塔尔斯迦?”大祭司一时间没有预料到阿刻罗斯会提起塔尔斯迦,怔了一下,继而叹了一口气。
“他啊,他……”
“爷爷,你叫塔尔斯迦?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一个带着几分乖巧和好奇的声音突然小心翼翼的响起,就在他们耳侧边,吓了大祭司一跳。
“塔尔斯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屋里闷闷,想找爷爷给塔尔斯迦讲故事,奥西里斯叔叔说爷爷在这边,我就过来了。”从护栏下的雪堆后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垂着脑袋,时不时飞快的抬头看一眼大祭司身后站着的两人,脸上惴惴不安,弓着背手指绞着衣袖,脚不安的碾着脚下的雪层。
楼衣绫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走廊外面的青年,皱眉。
他终于注意到了不对。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止是他,作为昔日跟塔尔斯迦共处过的祭祀,阿刻罗斯要更早发现塔尔斯迦的异常。
他把目光转向脸色布满复杂情绪的大祭司。
“唉,自作孽不可活,他现在一身修为尽毁。更因为全身经脉突然受到一股外来的破坏力极强的力量的横冲直撞,无法驱逐,身体是彻底败了。再加上受到冲击身体倒飞出去十几米撞到了坚硬的冰壁上,差点撞断了脖子。性命最后虽然保住了,但脑袋……”
脑袋被撞傻了?
这么狗血?
楼衣绫是看到这个人被阿刻罗斯自身的防御力量震飞的,当时鲜血就流了一地。头部貌似的确撞到了墙壁,发出极响的一声,听得人都疼了。
这运气,不得不说实在太背。
此刻的楼衣绫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有些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了。
大祭司怜悯的看着手足无措,眼神茫然的望着他们的青年,继续说道。
“前段时间忙着恭迎陛下,一时间没有顾及到他。前几天负责照顾他的祭祀来报,说塔尔斯迦已经醒了。只是……唉,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他一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智力也只有五六岁,连基本的生活技能都忘记了,稍微不注意,就能够摔一身的伤回来。”
楼衣绫特意注意了他的眼睛。
比起曾经见过的那几次,此刻的青年的确拥有一双如稚子般清澈无垢的眼睛。
只是,他看向自己这个方向的眼神,似乎透着本能的,恐惧?
楼衣绫侧过头,就看见了阿刻罗斯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是在,害怕自己还是阿刻罗斯?
“陛下,虽然不该,但老朽还是舔着老脸想在这里为塔尔斯迦求个情,请陛下看在他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的份上,饶恕他一命吧。”对于一个现在什么都不懂连幼童都不如的人,老人惭愧之余,也格外容易心软。
“爷爷!爷爷!”行为违和,与他年龄明显不符幼稚化的青年从外面跑进来,拉住老人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后,神情颇为不安。
“陛下!”拍了拍青年的手,大祭司祈求的望着少年。
看少年面无表情,神情没有一丝动摇,他不仅失落起来。
塔尔斯迦虽说的确做错了,做了傻事,但总归是他曾经收养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感情还是有的。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丢了命。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对塔尔斯迦失望之极,看到他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今后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的时候,他还会拼着耗尽功力想尽办法救他的原因。
“这事跟我说没有意义,我又不是苦主,无法代替别人做什么决定。”
尽管少年语气冷淡,大祭司却忍不住心里一喜。
伊西丝谟神这是表明他不会插手做什么。只要苦主不介意,塔尔斯迦从此便能够得过且过的活着。
在神殿,有他在,总归有塔尔斯迦一口饭吃。他现在这样懵懵懂懂,反而能够活得更加无忧自在。没有争斗,没有算计,没有野心,也就没有,疯狂和绝望!
他看向旁边的俊美男子。
“阿刻罗斯……”
“大祭司,塔尔斯迦的情况是脑子里有血块堵住了所以暂时痴傻,还是……”
大祭司摇了摇头。
“他的脑部神经……”
“这么严重?”男人沉思。
“那股在他体内流窜的力量非常霸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祭司在观察阿刻罗斯的表情。
以他的推断,再加上当时留在冰室里另外两个守卫的说法,塔尔斯迦应该是突然被阿刻罗斯爆发的力道给震飞的。那么,那股霸道的力量也应该就是当时冲进塔尔斯迦体内的。
只是,以他平时对阿刻罗斯的了解,这股力量根本就不似阿刻罗斯的力量体系啊。
什么时候,阿刻罗斯的力量开始转变了?
这么一想,大祭司就注意到,阿刻罗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他的气息,似乎也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更加的,充满了压迫感!哪怕他很注意的收敛了,身上稍微流露出的那么一丝气息,也让他悚然。
“大祭司,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你知道的,不然,就以塔尔斯迦曾经数次对我出手,我早就不会容他了。现在,既然你求情,他自己也变成了这样,我可以既往不咎。”当然,前提是他一直这样。
男人出其不意,突然一把抓住躲在大祭司身后的青年的手,手指动了动。
“啊啊啊啊,爷爷,救命,救命啊,我害怕,啊——”塔尔斯迦就好像突然被毒蛇缠住了一样,猛烈的挣扎起来,使劲儿的想甩开男人的手,身体不住后退,哭得一脸稀里哗啦,眼泪横飞。
“闭嘴!”
“呜呜,爷爷……”被一凶,青年跟兔子似的一跳,身体就紧贴着前面护着他的大祭司,委委屈屈如同受了欺凌的小媳妇儿一样,眼泪汪汪,看得旁边的楼衣绫都有一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阿刻罗斯无动于衷。
他微微皱眉。塔尔斯迦体内的确有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一碰到他探测进塔尔斯迦体内的力量,立马如同碰到了亲人一样,很欢快的奔了过来。
大祭司拍了拍小声抽泣的塔尔斯迦,看向阿刻罗斯。
“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办法把它给引出来,更是无法清除它。因为它的霸道性,塔尔斯迦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忍受经脉被摧毁之痛。我即使用神殿的圣杯每次为他治疗,也不是长久之法。阿刻罗斯,你看看,是否可以把它引出来?”
男人在沉思。
楼衣绫换了一个脚支撑身体的重量。
他看向阿刻罗斯,目光在眼露畏惧的青年身上扫过。
他开始好奇起来,是什么样的力量,有这样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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