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尧享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快人心呀!他哈哈大笑说道:“白倾夏,求我!求我救他们!”
白倾夏故作镇静,其实他手已经颤抖起来,千年前,保护不了所爱的往事折磨着他,白倾夏问:“你有办法?”
“黑化之前,我把我的血做成药丸了,药丸只有一枚,你救谁?”金尧神色变得幽深,诅咒的反噬之痛,刀刀割着他的七寸,鳞片被剥,血流成河。如此宝贵的血液和鳞片,自然不能浪费。
白倾夏毫不犹豫地说:“傅澜。”
金尧挑眉,傅澜的眼泪几乎要脱眶而出。
“果断、痛快!”金尧用力一掐,年轻男子的脖子被扭断,失去声息,“没用的东西,不留着碍手碍脚。”
白倾夏深深地闭上眼睛,他还未证实男子是否宇文律的转世,若是,他愧疚一生,若不是,一条人命被杀,傅澜肯定不好过。金尧打得好算盘,为的是让他们不得安宁。
白倾夏有如孤独在黑暗中漫步上千年,看到天明的一丝微光,他知道金尧不会那么好心,仍抱着希望问:“条件?”
金尧几乎要拍手称快,他得意说道:“你的七寸之血,还有,跪着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要死,感谢《西游记》,提供我写打斗场面的素材。
差一章完结!
第110章 终篇我执(十二)
白倾夏眉头一蹙,他没有人类“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是非观,只是对敌人下跪,白倾夏心有疙瘩,回头看了眼白着一张脸的傅澜。
傅澜被殷池封了几大穴道,浑身无力,他听见金尧的条件,又瞧他杀人不眨眼,怕白倾夏吃亏,也舍不得他委屈自己,朝仇人下跪。
傅澜对上白倾夏深情款款的眼睛,内心深处受着煎熬,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傅澜几乎快看不起自己了,他好歹是个男人,这半年来打击接二连三,情绪几度崩溃,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白倾夏见不得傅澜哭,心一横,对着金尧跪下。
殷池眉头紧锁,问世间情为何物?白倾夏一向高傲,今天为一个人类折腰,是该欢喜他漂泊的心又重新有了归宿,还是该恨铁不成钢?
金尧仰头大笑,猖狂无比,他先是指着殷池说:“殷池,你再放荡不羁、通天本领,你儿子还不是照样得求我,朝我下跪?金银蛇族斗了几十万年,今天终于有个胜负!哈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
金尧一脚踩在白倾夏肩膀,他浑身是伤,脸上挂彩,发狂大笑、疯癫的样子甚是吓人,笑着笑着,金尧喜极攻心,加上与白倾夏打斗受了内伤,顿时一口发黑的淤血喷了出来,金尧毫不在意地擦擦嘴角,继续仰头大笑。
白倾夏面不改色说:“解药。”
金尧笑够了才慢悠悠地说:“血来,解药自然有。”
白倾夏淡淡回了句,“看过一眼才相信。”
金尧心情大好,毫不在意地说:“好。”说完,金尧右手划开左手手腕的表皮,从肉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珠子,珠子只有尾指指甲大小,红如鸽血。
殷池内心不禁感叹,金尧为人处世毒辣细心,换作自己,绝不可能在肉里藏宝贝。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若是金尧被杀,相信他们把笃庆里山翻过来,也不曾想过解药藏在金尧体内。
白倾夏看完,双腿化成蛇尾,凭空变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用来取血。
傅澜心疼地大叫:“不换,别给他!”
白倾夏朝他安抚一笑说:“宝贝没事的。”
傅澜绝望地闭上眼睛,他晓得七寸乃蛇之软肋,金尧跟白倾夏为了彼此的七寸之血斗得你死我活,足以证明它作用性之大,贸然取血,必然产生后遗症,傅澜怕白倾夏受伤。
傅澜做不到像历史上的英雄,慷概就义,他怕死,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恋人、捍卫恋人的尊严。
妖怪和人类的能力悬殊让傅澜挫败不已,白倾夏和金尧决斗受伤,傅澜心急如焚,恨不得把他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有选择的余地,傅澜宁可死,也舍不得白倾夏受伤。爱一个人是渴望付出,而不是得到。
白倾夏拿着刀子朝自己的七寸狠狠扎了进去,鳞片太坚硬,饶是用大妖怪骨头做成的小刀,伤不到自己一分一毫。白倾夏不再是小时候那条手无寸铁的小蛇,一道小小的灵力能割开自己的皮肉。
白倾夏拿着小刀猛扎,终于扎出一道口子,血珠渗出,金尧得意地笑出声,傅澜绝望地闭上眼睛,殷池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严肃地看着白倾夏。
“等等!”殷池突然大叫,“珠子有裂缝!”
金尧的笑声特别刺耳,殷池往他方向瞪了一眼,这一看发现金尧手上那颗血珠子有了裂缝!
金银蛇族的毒液是剧毒,血液是解毒之物,正所谓一物克一物。像金尧殷池这种大妖怪,只要他们想,能把血液凝结成血珠,只要妖怪不死,输灵力护着,血珠长久有效。
现在血珠碎了,是不是反面说明,金尧灵力已尽,或者大限将至?
金尧同样发现了这一事实,急忙给珠子灌注了一道金色发黑的灵力,不输还好,血珠子一碰到灵力,彻底破碎化为齑粉,在金尧手里散出一圈好看的红烟,消失不见。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倾夏的眼神变得狠戾狂暴。
金尧呆了一会,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的恶意,接着是疯狂大笑:“哈哈哈!命也命也!我们金蛇族的诅咒果然是无敌的!连我都改了不!我服!哈哈哈哈哈!”
殷池看着白倾夏一眼,他处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态。
殷池大步走过去,揪着金尧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说清楚!”
金尧毫不在意殷池的行为,他盯着殷池的眼睛看,挑衅地说:“你不是猜到了?是,我快不行了!但我死之前,我要傅澜给我当垫背!白倾夏,求而不得求而不得,我生生世世要你对宇文律求而不得,傅澜才是宇文律的转世!刚刚那个男人只是用来挑破离间的傀儡!金蛇族的诅咒果然无敌,就连我也逆转不了,傅澜注定死,白倾夏注定求而不得!哈哈哈哈!”
傅澜瞠目结舌,指着自己问:“你说我是谁?”
白倾夏走过去抱起傅澜,亲吻着他的额头,目光缱绻,动作温柔道:“宝贝,是不是宇文律都没关系,我爱的是你,傅澜,与其他人无关。”
一条银色长鞭朝金尧背后狠狠抽出一道血痕,金尧毫不在意,白倾夏望向他的眼神尽是杀机,一字一顿道:“把话说清楚。”
“怎么才让你求而不得,不外乎你见不到他。”金尧外表狼狈,但他被白倾夏痛苦所取悦说:“生生世世,我都比你先找到他,想养就养,想丢弃就丢弃,想折磨就折磨,随、心、所、欲。”
白倾夏面无表情,看着金尧的眼神像是在看件死物道:“你快死了,你不甘心,时间不多,所以把主意打到我的血,利用傅澜逼我就范。
”
“如果我不放行,你以为你能找到他?”金尧寻衅道:“傅澜身上的符阵,除了聚阴,还引蛇妖。”
傅澜一头雾水,扯着白倾夏的衣袖,小声问道:“什么聚阴?”
“宝贝,等事情完结了我再和你解释。”白倾夏心疼贴着傅澜的鬓角说,他终于明白在海里明明与殷池纠缠他性格暴躁得恨不得毁天灭地,却看不过一个人类淹死在他面前。
傅澜是宇文律的转世,也就能解释金尧在傅澜小时候拐他进山,留着当筹码威胁他。
白倾夏深深地闭上眼睛,他无法想象,生生世世,傅澜遇到如这一世的苦,身边连一个帮忙解决的人,他是如何度过的。
金尧,我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金尧明显察觉白倾夏的意图,金尧冷笑一声道:“我大限已至,此乃天命。有一个生生世世和我纠缠在一起的宇文律陪葬,也是够了。”
金尧朝着傅澜站着的方向握紧拳头。
几乎同一时间,殷池瞬间出现在白倾夏和傅澜面前,手凝聚出灵力护着傅澜的心脉。
傅澜痛苦地捂住心脏的位置,面部扭曲。
白倾夏一刀不要命地深深扎进自己的七寸,血流如注,凝结的血珠一颗一颗往傅澜口中送。
傅澜苍白的嘴唇,染上一抹红色。
金尧哈哈大笑,癫狂地喊道:“没用的!我早料到你们会救他,我把全身所有的毒液全转到他心脏用咒语锁住,刚刚我解了咒,毒液立即全身扩散!哈哈哈哈哈!”
白倾夏全身颤抖不已,金银蛇族一滴毒液能毒杀上万个人类,金尧丧心病狂,居然把毒液往傅澜心脏放,是铁了心要傅澜的命。
傅澜心脏疼得有如一个高速运转中的电钻在身体里疯狂地掏来挖去,血管被连拉带拽地□□,痛不欲生,傅澜明白自己是死定了,他望着白倾夏的眼神是将死之人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他的爱人,他还没爱够,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