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别扭,明明是想关心对方的,可还要硬生生憋回去。张灯有些想笑,掏出手机看猫咖的地址。
扛着烈日走了二十分钟,他总算看到了街边一家散发着淡粉色气息的店。
老远处张灯就感受到了萌物的召唤,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小罐猫薄荷,慷慨万分地推开了门:“宝贝们爸爸来了!”
一群人宛如见到了智障。
他没想到居然室内这么安静,瞪着眼“嗯……”了好一会儿,这才拧开盖子掏出一小把猫薄荷往猫猫的食盆中洒去。顿时,黑的白的黄的灰不溜秋的猫都涌了过来,往张灯身上扑去。
“哎哎慢点儿慢点儿小可爱。”
“别急别急还有很多!”
“哎疼疼疼!!我的妈哪只肥猫踩到我的蛋了!”
他把一只坐在自己脸上的橘猫推下去,肥猫还发出了一声很不好听的“喵”。
定睛一看,他的肚子上正趴着一只巨大的,灰白相间的猫。
非常大,倘若站起来,可就有半人高了。
张灯吓了一跳,手里的猫薄荷险些要掉。大猫捏着嗓子“喵”了一声,把自己那张大脸往张灯的胸口使劲蹭。
“哎别蹭!哎!我胸口特别敏感的……嘶!”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张灯这才把猫薄荷盖好,同时捞起了自己腰上这只巨大的猫。大猫似乎很喜欢张灯身上的味道,隔一会儿“喵”一声,隔一会儿又“喵”一声。
猫咪都三三两两跑走了,旁边看戏的服务生这才走过来,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这儿不允许客人私带猫薄荷,可以请你将猫薄荷给我吗?”
还没等张灯回过神,手上的猫薄荷就已经不见了。挂在腰上的大猫倒没被吸引走,还用爪子扒着他。
“我们家面面是只缅因猫,体型本来就很大的,请您和他亲热的时候小心些,他有段时间没剪指甲了。”
说着张灯腰上就挨了一记挠。
“………………………………………………嗯好的。”
张灯用力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尖叫,又挤了个异常难看的笑到脸上。他用力将面面提到了自己肩头,让他好好趴着不动。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来找周悠。
“张灯!”远处有人冲他挥手。
周悠带着一脸坏笑:“怎么,掉进猫窝里迷魂了?这么喜欢猫啊?”
张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笑了见笑了。平时也接触不到这么多猫,一时间就,鬼迷心窍。”
嗯……鬼迷心窍这个词好像不大恰当。张灯内心翻来覆去品了品刚讲出口的话,感觉总不着味,周悠已经推过来了一杯抹茶星冰乐。
“喝吗?咱一边喝一边说吧。”
张灯肩膀上挂着一坨猫,热都要热死了,点点头就抓过猛吸了一口。缅因猫面面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蹭蹭他的脑袋。
“周悠,我最近总是能见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张灯把肩膀上快掉下去的面面拉了拉,愁眉苦脸地说。
周悠喝了口拿铁,笑道:“果然你当时说的故事是真的。你能见鬼都是因为下阴的关系吧。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卧床不起了好几天?”
张灯想到自己玩游戏玩到灵魂出窍的事情,点点头。
“你大概是太虚弱了,魂魄脱离了肉身,一不小心就到阴间走了一遭,看到了些不该现在看到的东西。虽然这些对于古代人来说都是常识吧……但对你来说冲击性估计也太大,对了,你生辰说给我听听,我不会害你。”
张灯犹豫地看了一眼周悠。
“说了不会就不会,我拜师的时候发了心咒的,害人要入畜生道轮回。”周悠不耐烦地摆摆手。
于是张灯就报了给她。周悠掐指算了算,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啊,你八字很重,照理说下了阴回来,也不会撞见这么多鬼。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张灯:“没有哇,最后还是个很好看的阴差送我回来的,怎么可能有小鬼跟着。”
周悠:“你没招惹阴差吧?”
张灯:“没有哇!我连人家小手都没碰到!”
周悠“(怀疑的眼神)”
张灯:“喂我的名声有这么差吗!反正我真的没招惹人家!这辈子是真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怀疑他周悠也觉得过意不去。她便换了角度问:“那你有没有,给过下面的人什么东西,或者拿了什么?”
那就是有了。
张灯给了鬼市老板一口阳气,拿了人家一块如何精。
“有。我和鬼市老板用一口阳气换了一块东西。”张灯伸手往脖子里掏去,“就是这个……咦?”
他稍微推开面面一点点距离,用力抓了抓脖子,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挂在脖子上的如何精不见了。
“咦?咦咦咦咦?”
周悠看他肩上扛着只肥猫,抓耳挠腮“咦”个不停,无奈地打断他:“没带过来?”
张灯摇摇头:“不是,我出门的时候在在脖子上的。绳子也不可能断,我才换的皮绳。”
周悠挑了挑单边的眉毛,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面面实在重,张灯遭不住,把他从脖子上提了下来,双腿分开,让他扒着自己的腿站。大猫不乐意了,跳到张灯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腰,变成了个猫腰带。
张灯:“……”
周悠:“……”
众人:“……”
面面:“喵!(老子就是喜欢躺你腿上怎么着了有本事咬我呀我看你不敢吧嘿嘿嘿)”
众看中张灯的母猫在心中默默想,这肥猫也忒不要脸了。
※※※
思考了一会儿,周悠递给张灯一包纸巾擦头上的汗水(热的),对他说:“你也不用找了,大概是落在了哪儿,等会沿路看看吧。我先和师父打个电话说下最近的情况,钱佳的外婆来找我了,想问问自己孙女后头怎么处理。”
“人都死了,不就是只剩烧了埋了么?走完必要流程就行啊。”张灯说。
周莜眨了一下眼:“话是这样没错。但钱佳是枉死,还不是一般的死法,人家外婆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讲究。”
周莜看张灯的表情,说道:“你难道是,还不信?”
绕在张灯腰上的面面“喵”了一声。
接受无神论教育二十多年的张灯潜意识中自然是不相信的。
之前一不小心进入游戏,还能用网络电子流等理论滥竽充数,下阴和撞鬼,他就一直就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太虚弱了,产生了幻觉。他偶然会这么想,虽然经历也太离奇了点,以他那小脑瓜可绝对想不到。
“这些……都是真的吗?”他又说了一句。
周悠从包里掏出IPAD,连上猫咖的无线:“你爱信不信。照理说不信者是遇不上的,搞不懂你是造了什么孽,倒霉成这样。”
张灯也很想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本以为过会儿周悠会拿手机出来打给自己的师父,可没想到她却开了QQ,点了个人,开始视频通话。
“师父,是我。那什么,你现在方便说话不?”周悠大咧咧地捞过一只路过的英短,往腿上一放,开始撸。
英短和张灯都很懵逼,看着周悠。
视频中模模糊糊有个留着一把灰色胡子的邋遢中老年,姑且算是个叔叔,正坐在一片较为昏暗的环境里喝东西。
“还行,你说吧。”他捋了一把自己稀薄的胡子。
周悠便将遇到飞头蛮的事情简短地和她的师父说了一遍。
“你这是在哪儿?怎么那么多猫。”周悠的师父问了一声,“这样,你今天去把飞头蛮的剩下的组织寄过来,最好打包成真空,不过应该也没关系……贴两张之前给你画的镇鬼符。”
“飞头蛮的脑袋都瘪成充气娃娃了,直接寄给你吧。”周悠举起手机,给师父看自己拍的飞头蛮,“跟个玩具没区别。对了师父,我还有个问题。”
“有话快说。”她的师父有些不耐烦,催促道。
周悠一把拉过了张灯:“这小子最近一不小心下阴了,还老撞鬼,你看看他是不是惹上了什么?”
她的师父把脸凑近了屏幕,仔细看了两眼:“生的还行,报个生辰八字。”
于是周悠把张灯的八字报给她的师父。和周悠一样,师父也掐指算了算,接着又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来仔细看看张灯的长相。
“你小子……”师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啧啧啧……”
啧个鬼啊老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张灯忍不住要翻白眼。
“都是命数,你要怪也只能怪天上写命的人。小伙子,很多时候别老想着逃,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比较好。不管你信不信,都是一样。你这五年会过得起起伏伏,现实里倒还好,就是容易招招鬼。好在有贵人会帮你,诶,你这桃花也就正好和贵人一齐出现。反正把握好时机,别做傻事,你这辈子也赚不到大钱,对象倒是会蛮有钱的。”
周悠朝张灯投来一个看小白脸的眼神,后者毫不客气,丢了记白眼过去。
“不过这也不一定,毕竟未来也是会变的。人的五官也一直在变,只能说出一时罢了。哦对了,你今天丢东西了?别急,那是它害羞,该出来的时候还是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