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佳的头掉在了地上,他走过去想拿起来,接到对方的脖子上。这时候,坐在位子上的无头钱佳突然动了,跑过来抢走了头颅。
接着无头钱佳就抱着头,想往大敞的教室门跑去。那颗头颅突然睁开了眼睛,凄厉地冲张灯大喊起来:“救我!救救我!”
张灯立刻冲了过去,丝毫没有记起这里仍是梦境,只是一心想救下钱佳的头。
可当他跑出教室的时候,三五只尖声厉笑的飞头蛮突然从角落里飞了出来,往他身上用力撞。张灯赶忙避让开,却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往阳台栏杆外倒去。
“当心!!!”
空中忽然传来一名男子的叫喊声,直朝张灯飞来。下一秒,张灯就被牢牢抓住了,往下沉堕,平躺着降落到了一片柔软的区域上。
可能是触感太真实,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此刻应该是躺在招待所的床上,而不是什么永夜大学的草坪上。
张灯猛然张开了眼。
※※※
在张灯的身上,有一人正趴伏着牢牢护住了他。
那人的头发垂下,触到了张灯的面颊。
迷迷糊糊的,张灯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觉得他很好看,身上有一股温暖而冷清的气息。对方一动不动,张灯也一动不动。
他在一刹那想起了一杯酒,却是新煮出的红泥小醅,雪夜中暖了身子。
或许这还是梦,他是被鬼压床了。
可这鬼,也太好看了吧。
张灯脑子混沌了,只觉得他喜欢这个人,这个鬼,于是伸手揽下他的脖颈,亲到了他的嘴上。
要这是梦,那他真是做了个好梦。
第七回 巧中相见(一)【长佩版】
张灯老实不客气,自以为是在做梦,结结实实亲起了“鬼”。他也没少亲过男男女女,大学里更是稀里糊涂。很久没和别人亲热了,他有点儿急色。
“鬼”的嘴唇虽薄,却是柔软纯滑,还带有一丝凉意。光是亲上还不满足,张灯把搂着他脖子的手挪到他耳后,摸索小块光滑的肌肤,想加深这个吻。
对方似乎想要推开他,但用力不稳反而一个闷声扑到了他身上,被张灯抱了个满怀。他有点瘦,腰腹肩膀上没有赘肉。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张灯,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张灯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用力箍住了他的腰,同时用另一支手扶牢了他的脸庞。
张灯啄吻了两下,见他只是惊讶,没有更激烈的反抗行为,于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下嘴唇。
对方似乎被他惊呆了,嘴唇张开了一条缝隙,张灯得了道,轻轻舔舐了几下,便长驱直入。
味道真好闻,小伙子心猿意马,手不老实了起来。用手缓慢摸过他的锁骨,脖颈后的一根骨头,脊背,手臂。
有一种强烈且暧昧的情绪在两人的唇逐渐弥散开去。张灯逐渐陷落进这一个漫长的吻里,忘记了是谁先开始追逐谁的唇舌,又是谁先放不开谁。脊背冰凉,隔着衣衫依旧能感受到皮肉之下颤抖的呼吸。
张灯觉得隐隐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只是梦境,却能得到回应?就像是一枚石子丢进深潭中,激起千般波浪,层层荡漾开,撞击到石壁上,扰乱了一潭清水。
腰肢琐碎,腿股动挪,唯一没分开的是嘴唇。
张灯感觉到对方是真的兴奋了,心想怎么鬼也会有反应,于是伸手过去。
对方气息一滞,忍不住从唇间泄露出一声闷哼。
张灯也愣了,只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个更不好的念想。
但对方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把头从他的脸上移开。也不给他看自己的脸,而是叹了口气,说道:“睡吧。”
接着,挥了挥手,张灯便又闭上了眼。
不消多时,他身上的重量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
睁眼的时候,张灯觉得下身鼓囊囊的,起身一看,还硬着。
他坐在床上,啧了一声。
这春梦没做过瘾,浑身不舒服。于是只好掏出物件来,想着刚才那只“鬼”的身形,撸了一发。
说实话,他感觉如果能在现实生活里遇到,说不定和他的身体相性真的会很好。可惜,对方是个鬼,长得再好看也日不到。
他撇撇嘴,拿过床头的抽纸擦擦手,准备换了衣服回出租屋打游戏去了。相柳今晚约了他开直播,晚八点要是他还没到,人家可要隔空戳死他了。
可衣服才刚套上脑袋,一通电话就飙了进来。
“张灯?你在哪儿?”
周悠已经自认为和张灯混熟了,直接叫他的大名儿:“赶紧来一下校附属医院,钱佳快不行了!”
张灯蹭地穿好裤子,抓起钱包手机火速往外头冲。
“喂?钱佳早上不是刚稳定吗?”张灯脚底生烟,一路蹦下了楼梯,把钥匙往前台一丢,跑出了招待所。
周悠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没有,我当时只是用符勉强稳定了她的脑袋。但是因为一直没办法变成完全形态的飞头蛮,所以头部并没完全掌握回到脖子的方法。现在日上三竿,脖子的地方已经出现溃烂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张灯边跑边翻白眼,只觉得自己气都要喘不匀称。中途路过一个车轮饼摊,他跑跑跑跑跑过了,突然肚子叽呱叫了一声,他便刹车倒着跑回了小摊,快速地买了一个叼在嘴里边跑边吃。
校医院离招待所并不远,跑个十来分钟就到了。张灯嘴边还留着一点酱汁,带着一股劲风飘进了病房:“咋样了咋样了?”
周悠都想给他脑子上来一记毛栗子,把他拉到边上,示意他声音小点。
“不行。头魂被勾了。”周悠压低了嗓音,“你看她的脸,已经是一副死相,估摸着不出三天就得走。”
张灯往病床上看去,只觉得钱佳脸色极差,比头刚掉的时候要难看很多倍,惨不忍睹。仔细看了看,张灯眼神虚晃,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眯起眼朝钱佳身上看去,只觉得与平常不同。又看了几眼,他大惊失色,往后退了一小步。
有一根细细的链条从上方下落,正缠绕在她的头顶处。那里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光亮,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似的。
锁链隔一阵拉一次,钱佳就稍微动弹一下。
这是有了阴阳眼?张灯不敢置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锁链看起来虚幻缥缈,稍不留神看就会消失。张灯悄悄走过去伸出手,发现自己并不能碰到锁链。
可这时候,脖子里的如何精却又热了起来。
他感觉到了如何精的热度,将它掏出拿在手里,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一小块黑乎乎的玩意儿。
莫不是……
张灯并不敢相信,拿着如何精,犹豫地去碰了碰。
如何精却是确确实实地碰到了那锁链,还发出了铮铮的声响。张灯吓了一跳,赶忙将如何精挂回了脖子上。
“张灯?”
周悠察觉到了他的举动,走过来问:“你干嘛呢?举着手玩空气?”
张灯摇了摇头,不是,我刚才用如何精碰了下空气里的……“
“什么东西?“周悠眉头皱得更紧了,”哪里有什么如何精?你手里不一直是空的吗?“
她的声音有些尖利,直直地扎进了张灯的心底。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想要争辩,但却又迷糊了。于是只好起身朝外面走去,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把那块如何精拿出来观察。
没错,这是一块实实在在的东西。张灯完全能感受到它的边角,它的重量。但是……
张灯随手拦下一个人,询问道:“请问您能看到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吗?”
他狐疑地看了看张灯,又看了看张灯的手,思考了一下认真地回答了他。
“神经病!”
张灯彻底懵了。
※※※
可是这块东西,并没给他完全的通灵眼。张灯四处看看,并没发现到处游荡的死人魂灵,只觉得医院似乎有些脏,没有原来那么干净了。
什么原理?这如何精到底行不行啊?张灯一肚子狐疑,想着自己留下也帮不到钱佳,陪周悠联系完钱佳的家长,就坐地铁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晚上八点,他打开了电脑,同时开了QQ语音,联系上了相柳。今晚两个人和几位朋友联系好了打新出的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叫《FOREVER NIGHT》,中文翻译过来叫做“永夜”,是中世纪幻想类题材。张灯没看过原作,他对这本没有特别感兴趣。书是个滨海的小姑娘写的,还被翻译成了九国语言,一直是前几年的热门话题。
相柳很喜欢原作小说,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次芬兰一家有名的游戏工作室联系了作者,做出了年度3A大作,并在前两天发售了。
张灯几天前刚在STEAM上把《瓢虫女士》给退了,转头就被相柳哄着买了《永夜》的PS4数字版。
这两天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他草草吃完了晚饭,和相柳随便说了两句话就连麦准备玩游戏了。
《永夜》很有意思,主角只有一人,但除了主角外还有一个辅助角色,有时候是猫,有时候是鸟,如果是单人玩就需要时不时切换角色完成任务,两人则是在网络上确认之后自行决定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