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云闻言,便笑了起来:“你要认他,我们又没人要拦你,何必说的如此悲壮?”
陆子期便又瞪了太过了解自己的四师兄一眼,带着点别扭应道:“就算认他,我也不走。”
早已长成了青年的陆子期,让宋玺都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大头,才听宋玺温声道:“既然如此,便去问问两位女侍前辈,弦野圣君的伤到底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能治。”
翎箫被陆子期请到书楼时,还没闹明白陆子期找她作甚。
虽说陆子期只是天舞门的筑基修者,但有着弦野圣君血脉亲子这层关系在,加上陆子期最近待弦野圣君的态度甚好,翎箫对这位外姓少爷也有了改观。
书楼内,在此前呆了足有两个月的书室内坐定,翎箫看着陆子期道:“不知少爷,寻我作甚?”
陆子期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道:“我拿出些什么,弦野圣君……我爹他身体才能好的快些?”
刚被弦野圣君敲打过一番的翎箫头大,当爹的不让说,当儿子的却忽然想知道,她们这些人夹在中间很难办。
在翎箫看来,此次前来确西洲,本就是为了这位据说是圣君亲子的陆子期而来,虽然圣君的态度模棱两可,却挡不住翎箫一心为主。
以往是圣君没有开口,如今既然陆子期都亲口问了,翎箫便道:“需要少爷的心头血与元血。”
这样的答案,让陆子期到底是愣了一下。一如此前所讲,心头血事关寿元,元血事关修为。两者同须,不亚于斩断一位修者的前程。
就算此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真遇到这样的答案,还是让陆子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但这样的情绪也只是这一瞬,挣扎过后,翎箫便听陆子期有些暗哑的声音问道:“要多少?”
翎箫也愣了一下,此次开口,对翎箫来说只是告知,却并不认为这个之前与弦野圣君还没有什么感情的青年,会真的同意。对方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显然是同意了。
翎箫直到此时,才终于正视面前的这位青年。
与圣君如出一辙的容貌,却眉眼飞扬,一看就是少年意气的年纪,也是个活泼开朗的个性。此前她觉得圣君千好万好,初见之时对这位青年也并看不上,就算容貌相似又如何,沉稳不足活泼有余,无论修为气质都不及圣君万一。
此时翎箫却觉得,她错得很远。他们在有一点上如此相似。坚毅、有韧性。
就算青年问了她这句话,眼中也没有放弃生得希望,反而黑瞳光华流转,更显铮铮。
翎箫应道:“若圣君未曾受伤,少爷一滴心头血加一滴元血,可缓圣君十年苦痛。如今伤势严重,快速愈合之余,却不知能保几时了。”
“我知道了。”陆子期应。
书室内就此转为安静,翎箫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错事。
有些时候,人往往就是如此。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渴望。一旦真的入手,又觉惶恐。
翎箫在这安静如雪的书室中,忽然觉得呆不下去。
翎箫回到子期渡,便有些心神不安。那位孟道友前几日来问圣君病症时,圣君便警告过她与翎笙。
如今她将事情真的说了,而且陆子期也似乎真会做的样子,以圣君目前对少爷的珍惜程度,翎箫忽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命。
随着日头西落,翎箫心中便惊跳的格外厉害。
到两只玉瓶被送到子期渡时,翎箫看着两只玉瓶中一金一红的两滴鲜血,眼前有些发花。
既然……都收到了,为了圣君也该呈给圣君。
陆子期将心头血与元血送过去,隔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只玉瓶竟然被送了回来。
让陆子期和孟染等人更诧异的是,弦野圣君气呼呼便摆驾走人了。
临行,还留下一个被弦野圣君打成重伤的翎箫,并责令翎箫:若他能结丹,你便重返中洲。
他是谁,毋庸置疑。而不能结丹?弦野圣君都没敢假设。
孟染看着两只玉瓶,觉得颇为可惜:“都取出来了,又灌不回去,弦野圣君这是何必呢?”
陆子期心中虽也有孟染这样的念头,却还有别的念头在滚滚而过。若是弦野圣君收了,他会怎么想,真的不知道。但弦野圣君……他爹没收。
手中的两只玉瓶,让陆子期觉着,比刚取出来时,还要烫手。
孟染便听陆子期问:“三师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玉瓶的孟染突发奇想:“嗯……有个办法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第172章 我就比你小
“什么办法?”陆子期急切的问道。
孟染正要答话, 陆子期手中的元血玉瓶忽然被身后一人取走, 魏蒹葭的声音冒了出来:“明明是欲擒故纵,就骗得你们心服。”
陆子期剑眉一凛,将玉瓶夺了回来, 瞪着魏蒹葭怒道:“若是欲擒故纵, 便该擒走了。”
宋玺也颇为不赞同的喊道:“魏前辈!”
魏蒹葭这位前辈,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仪山境的这么多元婴中,也只有这位凡事格外执着。就像当初天舞门演舞会的排序, 说想要就一定要争取到, 而且必然要在第一位。而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 这位前辈也从来懒得多说半个字。
乌长柳和魏蒹葭接触的多, 对这位了解的也多, 遂问道:“前辈怎么过来了?”
魏蒹葭瞅着陆子期,笑了笑:“父子两人, 也就生气的时候, 看着最像。”
魏蒹葭倒没急着取玉瓶,转向孟染道:“除了这血, 还有什么法子?”
孟染不知道魏蒹葭为何对此事感兴趣,却还是道:“既然都是血, 还有种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搞不好比这个还好用。”
“什么血?”这下连魏蒹葭都感兴趣了。
孟染应道:“脐带血。”
???一群未婚男女都看着孟染。
孟染只好继续道:“就是小孩子出生时, 从胎盘上连出来,连着肚脐眼的那一节脐带,里面的血。”
大家都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小肚子, 别说陆子期了,其他人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脐带血在哪儿。
魏蒹葭道:“若说紫河车,世家子弟说不定有保存着的。脐带血就……”
孟染看向陆子期,笑道:“那就只能让子期想办法当爹了。”
陆子期下意识就去看宛晚。
被众人一起盯着看的宛晚,顿时脸上爆红,最后瞪着陆子期:“你……你看我干…干嘛?”
陆子期也跟着结巴了:“我…我还能…看……看谁?”
“咦?!!你们俩什么时候?”乌长柳都惊了,好歹是自己的小师弟师妹,竟然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在一起了?
“噫!”宛晚一声羞嗔,不等众人再问,转身就跑了。
“哎!?”陆子期想追,这边话又没说完。
魏蒹葭接下来一句话,到底让陆子期住了脚:“过段日子,我刚巧要去中洲。”反正巧不巧,他自己说了算。
陆子期就转头看向魏蒹葭。
魏蒹葭在凉亭旁寻了个栏杆倚了,对陆子期示意:“你要真担心他,我就帮你带过去给他?”
陆子期半点都没犹豫,将两只玉瓶塞给了魏蒹葭,塞完了,转身就去追宛晚。
魏蒹葭拿着两只玉瓶,自己先摇了头,对还在场的天舞门几人告诫道:“心头血和元血这种东西,哪能随便就交给别人。”
孟染就笑了:“前辈能说出这句话,也就算不得别人了。”
魏蒹葭挑了挑眉,竟然也没反驳,又对孟染道:“脐带血的事,我也会告知与他。”
孟染想了想,补充道:“其实也不一定就要子期这里的,澹台世家若有新生子的,也能先试一试。”
魏蒹葭神色很是专注的点了点头:“我会提及。”
孟染便道:“如此,便代子期先谢过前辈了。”
魏蒹葭哼了一声:“我愿意做的,与你们又有什么干系,自是我的意愿。”
说完了,魏蒹葭转向宋玺道:“四修境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宋玺点头应是,又道:“李前辈之前就回了消息,戴山宗另外两位元婴已陨在四修境了。我拜托李前辈,将戴山宗结丹修者的下落也都归拢出来,这两天,该给我们消息了。”
宋玺正说着,护山大阵外一只鹤鸟往几人飞了过来。宋玺伸手,鹤鸟周身一阵灵光闪过,化为一纸书信。宋玺看罢,直接递给了魏蒹葭。
魏蒹葭一目十行将信上的内容看过,唇角一勾,便道:“如此,你们的安全倒不必担心,我也该告辞了。”
宋玺正要称谢,面前一阵微风飘过,魏蒹葭便失去了踪影。只余一缕魏紫的暗香,在空中飘荡。
“……”宋玺对这个蒹葭圣君,真的捉摸不透。
弦野圣君之事,到此也算告一段落。对于这位来时让人心惊胆战,走了也没让人省心的前辈,宋玺到底还是要谢谢弦野圣君正好在此,否则天舞门遭遇戴山宗两位元婴修者,生死存亡着实难料。
本是为讨论弦野圣君之事而来,此时,几位重要的当事人,都已经离开。
宋玺便道:“再过三个月,春暖花开,便是门派争夺战开始的时候了,有件事想与你们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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